自从那以后,娘的性子变得更冷,不愿与人多说,就连爹来都说不了几句话。那时她好像是迷恋上了道家,整日整夜都埋首于那些经典的道家著作中。七个月后,听雨出生了。因为诞下的是女娃,而爹又不愿同姨娘同房,五个月后,祖母故技重施,再次设计了爹。这一次,娘不妥协了。她亲自拿着汤药去寻姨娘,逼着姨娘喝下了药。只是没想到,姨娘喝了药后,竟然堕胎了,原来她竟已怀有一个月身孕。丑事败露,姨娘自尽了。在自尽之前,姨娘诅咒了我娘,诅咒了我,诅咒我们永远都得不到幸福。
或许是因为愧疚,或许是因为心死,也或许是因为那个诅咒,为了我,娘向爹讨了休书,出世了。对于姨娘,爹一直都是恨的,因为给娘下药的正是她。但因为听雨,他不能把她怎么样。姨娘的死,我爹是默许的。只是没想到这事儿对娘亲的刺激如此之大,给他休书原是想顺了娘的意,让她静一静,只是没想到娘却再也不愿踏入云府。后来爹选了处僻静地方,建了飞云观,求了娘整整一年,娘才答应到飞云观中修行。自那以后,爹再也未曾续弦,云家无丁,而我同听雨明争暗斗,直到现在,云家就只剩下爹和我了。”
“故事很伤感,寓意不喜欢。”楚天逸闭着眼,道。
“死女人,你要敢休我,我做鬼都不放过你!”越想越心慌,越想越郁闷。楚天逸倏然睁开双眸,霍的坐起身,单手拍着栏杆,眯眸警告。她根本就是在告诉他如果有其他女人进门她也会学着叶静水要了休书或出家!
“以前,我想,即便你只在晚上出现,只要有你,我就满足了。只是,事情的发展远出乎我的意料,他虽是他,可亦是你,我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面对他。一见面,我同他,除了争就是吵,好累……如今他说要娶心爱的女人,我不能接受。即便这一次你阻止了她,那下一个晨曦呢?
更何况,他的确也有追寻自己幸福的权利,我没有资格束缚一个不爱我的他。现在,我已经不再满足于半个你了。要么不要,要么全要。如果不能全给,那……就把我休了吧。”昨夜的一切历历在目,笑自己何时竟成了这么卑微。既然他不喜欢,又何须强求?倒不如放手来的潇洒,也省得两看生厌。
“想不到云傲雪的胆量云傲雪的耐性也不过如此。休了吧?若是这么容易放手我何必娶你徒增烦恼!你明明对我有情,却又为何能做到冷情至厮?你的血是热的吗?”握着倚栏的手以暴青筋,楚天逸敛了笑,按耐着好好教训教训她给她洗洗脑的火气咬牙切齿冷言,“我知道,当初没有对你说明我的病就把你拐进七王府是我不对,但娶了你后,即便是这全大楚只有三个人知道的秘密我也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你面前,你还想要我怎样?
不要说我懦弱,没有经历过,你怎么能明白那种发自内心深处无处不在刻骨铭心的自责?因为死的不是别人,是疼我爱我的母妃和哥哥!你娘出世,难道你就可以说她懦弱?难道你就能理解她心中的痛苦?你娘对一个争宠的丫鬟尚且看不开,更何况是害死了亲生母亲与同胞兄弟的我!因为你,我在竭力打破这维持了十几年的平衡,我在尽力给你我有意识之时能给的宠爱,难道你还不满意?十二年的平衡又岂是我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只考虑到你自己的自尊你一个人的幸福,有没有为我考虑过?明知道自己对我意味着什么,却还能讨张纸拍拍屁股潇潇洒洒走人,徒留我一人空伤悲,云傲雪,你也好意思?我警告你,如果你要走,就给我走的彻彻底底,我是绝对不会自作多情再去吃你根无情的回头草。
别做梦哪天你混得不好了,要回来继续你的七王妃之梦,休想!到那时,别说我不愿意,就连我还在不在都不知道!我的生死全捏在你手上,你自己看着办!”楚天逸郁闷的一通发泄,不想再听她说什么不中听的话,抬脚就欲走人,不想却被她拉了住,心中一阵得意,脸上却还是凶神恶煞,“放开,都要抛夫的女人,还拽着爷做什么!要么就甭提,要么就彻底,少给爷来藕断丝连,爷不吃这一套!”
“真是个孩子……这果儿不错,酸酸的。”傲雪放开手,自石桌上娶了一只酸枣,放在嘴中慢慢嚼咽,点了点头,复取一只,递给楚天逸,问,“要不要尝尝?”
前半句还气得楚天逸跳脚,他费了这么多口水竟然换来幼稚这么一评价,后半句即刻美得他小脸立刻绽放灿烂阳光,不知羞的张开嘴,等待着美人喂枣。可他很快发现那近在咫尺只要他一张口就能吞下的酸枣正在远离视线,郁闷之极,恶狠狠瞪着傲雪拿着酸枣的手。
“不要就算了。”傲雪悠悠收回枣子,放入嘴中,细嚼慢咽,看的某人垂涎三尺。
眯了眯眼,楚天逸嘴角挂起一抹邪笑,倾下身,凌唇触不及防的印上她的唇,吸出她口中的酸枣津液,顺便在她唇上轻轻咬了几口,而后笑眯眯的嚼着咽着,典型的得意忘形。
“原来残儿是想这么喂,怪为夫愚钝了,这枣子尝起来确比那喂法甜多了……”
傲雪无语,嘴角微微抽搐,接着浮起一丝得逞的微笑。
落雪亭中,楚天逸一袭白衣套紫纱,怀抱白透粉裙衫傲雪,亲密相互喂食,打情骂俏笑声远远的就能听到,好不恩爱。
“残儿,你身上有我母妃的影子,娴静坚韧,从第一次与你见面我就感受到你的与众不同。虽然那时你表现的像个青楼女子,但我就是知道你是不同的。”楚天逸脑袋耷拉在傲雪肩上,一边吃着她剥的桔子,一边认真说道。
“母妃?你把我当你母妃?”傲雪有些哭笑不得,有些时候虽然觉得他像个弟弟,可也从没把他当儿子看,他倒先把她当母妃了。
“是,也不是。你有母妃的影子,可又不是母妃,对母妃我可没有那种心跳加速惊心动魄的奇特感觉。如今想来,二十四年都不好女子,大概就是一直在寻有母妃影子又能让我倾心的你了。母妃是唯一的,你也是唯一的。
以前,我不太明白为何那么多人都喜好男女之事,也因为母妃对这些事总有些阴影,对女子避如蛇蝎。不过,你却不同。你时刻让我有一种想亲近更亲近一些直至完全拥有你的欲与冲动。这种感觉很奇怪,却又甩不开,越是甩就越是想。一见你,心里就痒痒的,就是想抱你,想和你说话。有时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在我身上种了什么蛊,让我这么死心塌地。”楚天逸状似不太明白的眯着眼,确实这一点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给……”傲雪只是听着,把剥好的桔子送到他唇边。
“你这不解风情的女人,我说了这么多甜言蜜语,怎么也没点表示,至少也表达一下你的激动。”楚天逸忿忿嚼着桔子,不满瞪她,“这贡桔一点都不甜,不要了!”
“那我自己吃。”傲雪笑了笑,将剩下的桔子一瓣一瓣送进口,嚼了几口,道,“挺甜。”
“你说的是我的话甜,还是它甜?”闻言,楚天逸眼冒红心,指着那黄橙橙的橘皮痴痴望着她嚷道。
“人甜,桔也甜。”傲雪微微思索,朝他回眸一笑,道。
“呵……呵呵……”一句话甜的楚天逸像是掉进蜜坑,咧着嘴得意傻笑。
“真是呆子。”傲雪好笑的给他嘴里塞了一瓣桔子,后者试着嚼动几下,微微泛白的眼倏然放光,“甜。”
“七爷,晨曦小姐来寻六爷,正在幽雪居外等候。”情正浓时,一声不太和谐的声音让二人同时皱眉,晨曦?
“告诉她,六哥不在,本王正同爱妃赏湖,就不招待了。”
傲雪不解望他,他这话怎么听着有几分敌意?
“回来,带她进来。”见傲雪不解,楚天逸心思几转,嘴角扬起,流露着几分邪肆。
“她与他是怎么回事?”一见那笑意,傲雪熟知楚天逸该是有什么鬼点子要耍了,心中不解更甚。
“爱妃竟可问她,本王只管对爱妃献殷勤,其他一概不管。”搂着傲雪的手更紧了几分,楚天逸含笑亲了她的脸颊,眸光中流溢的邪肆更甚。
傲雪奇怪的瞧着他,感觉莫名其妙,不知他在耍什么鬼把戏。
晨曦今日穿湖蓝缀流苏裙衫,脱去道服被精心打扮的她虽比不上花盈盈娇艳,却比云听雨做作的纯真多了一份空灵。活泼干净的性子弥补了姿色中上的缺陷,几分出尘的气质更是锦上添花,虽不及傲雪,倒也是别有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