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璃顿觉好笑。
“咳咳……”拈花公子卖弄般地咳了两声,随即拍了拍手,抬眼便见七名手卷白绫,白衣蒙面的女子轻轻地飘落到花海中间空地处,动作极之自然,也极之优美,美得让人感觉她们单单一个动作就是一支动人的舞蹈!
“能否得到她们指导,就凭你自己的本事了!她们可是很别扭的!”拈花公子说到最后一句,顿觉十四道冷光射来,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人发出的。
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拈花公子附上紫璃耳边:“白绫可以说是最适合女子的武器,能刚能柔,携带方便……”眼角睇了一下七名女子,又道:“她们七人的舞不仅可以惑人,还可以杀人,且看你自己学到什么程度。全学会,加上你本身的雄厚内力,独步天下绝对不成问题!”
“还有……”拈花公子还想说什么,一道清清冷冷嗓音缓缓飘来:“闲杂人等退场!”
拈花公子指了指自己鼻子:“那个,闲杂人等不会是指我吧?”
收到的是十四道冷到结冰的视线。
咽了咽口水,拈花公子摆了摆手:“好,本公子走。”看了紫璃一眼,眼中写着“你自求多福吧。”然后溜了出去。
跨出幻蝶苑外,拈花公子一拍脑门,貌似这幻蝶苑是他的!竟然说他是闲杂人等!?岂有此理!
“你们……”拈花公子转过头,挽起衣袖,想进去找她们评理,看着大开的苑门急急一冲,想不到“砰”的一声,苑门恰恰关上了,而他来不及反应,鼻子华丽丽地撞上苑门。
“呜呜,我的鼻子!好痛!好痛!好痛啊!啊!啊!……”外面传来拈花公子一阵凄惨过一阵的喊痛声。
紫璃看着面前正打量她的七名女子,女子的眼光无一不含感情,仿佛在评估一件商品。
这般片刻,中央的一个白衣女子站前一步,看着她问道:“习惑人之舞抑或杀人之舞?”
“防身之舞。”稍微一顿,紫璃又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奉还。”
闻言,那名白衣女子眼中浅出一丝笑意,瞬间而逝,一眼看去,还是眼神清寒如冷月。
“只要你吃得了苦,我们倾囊相授。”白衣女子轻道。
“请多指教!”紫璃拱手行礼,脸上挽出自信从容的笑容。
五天后,夜色深沉,劳累不堪的紫璃从幻蝶苑出来便慢慢地走回自己的雅竹苑。
这五天内人人都忙,她忙着习舞、秋儿忙着学武功、容熙忙着记起如何奏曲、毒老忙着研究所知的一部分八重阁花草,除拈花公子外,个个都没有时间。
拈花公子?他平时不是来接她的么?怎么今晚?
抬眼扫向周围,紫璃扶着墙喘息。她现在实在是累得走不动了,腿都在打颤。
“哈哈哈……丫头,看来习舞把你累坏了!”朗爽的笑声响在头顶,紫璃抬眼看去,便看到多日不见的东邪从墙上飘落。
“嗯。”紫璃又喘了一口气应道。
“丫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就不累了!”抬手轻轻拍了一下紫璃的肩膀,东邪豪迈一笑:“丫头,你现在不用担心天下那些人,捉你,喝你血提高功力了!也不用担心什么人对你下毒了!”
紫璃挑了挑眉看着他。
“老夫将上次修罗阵的事在天下大肆宣传,说是你一人杀掉三煞,而且让他们死无全尸。天下人一听,就以为你功力恢复了。加上,老夫也告示天下——你是地宫宫主候选人。凭地宫在天下的势力和你绝世的武功,谁还敢去招惹你!哈哈……丫头,安心了吧?你不用再躲躲藏藏了,以后就用真容示人吧!不然这么好看的面皮可浪费了!”
“对了,你功力恢复得怎样?地宫之试还有半年,虽然时间较长,但是……”东邪笑问。
“进展很慢,几乎没有多少进展。”紫璃实话实说。
笑容敛回,东邪皱了皱眉,随即舒展:“没事,凭你现在的聪慧,就是内力没有完全恢复,应对也不是问题。如果是以前那个木头云岚,问题可就大了!云岚天赋迥异,是习武奇才,但那脑筋却硬是转不过来!这也是老夫之前反对宫主将宫主之位传给她的原因。”说到最后,东邪不由感叹:“没有大将之风,没有领导才能,就是武功再独步天下又如何?”
听他这么说,紫璃站了起来,手也不扶墙:“你知道我不是云岚?”虽是疑问,但话音却是肯定。
“哈哈……老夫之前有些怀疑,然后……”
“然后从拈花公子那了解到。”紫璃这下是完全肯定。
“没错。拈花的底细,老夫知道得清楚,你既然和他一样,那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东邪也不隐瞒。
“现在除了西邪外,我没有其它忧虑了吧?”紫璃问道。
“没错。”东邪点头。
“那劳烦东邪前辈带我回雅竹苑,我要告诉大家一个消息。”紫璃向他伸了伸手。
将她抱起,东邪笑言:“你想告诉大家你的真名还有来历。哈哈,老夫好期待他们知道后的反应!”随即施展轻功直向雅竹苑而去。
“反正明瑶宴独舞也要真容示人,现在轩辕睿那边没有问题,也不怕天下人知道烈王妃是玉罗刹而捉我,我何不光明正大用真名,显真容?”紫璃抚了抚耳边被夜风吹乱的发丝。她真的好想听到别人唤她的真名——云紫璃。
美人倾城。不知一个舞色双绝,聪慧无双的佳人能在明瑶宴,乃至天下掀起怎样的风波?东邪暗忖,眼中有着看好戏的期待。
清浅月华洒落。雅竹苑一如往常般寂静无声。
看着淡黄的灯火从两个房间中透出,淡淡的,却落在心里,紫璃不期然间握了一下藏在衣袖下的手。
是她不让容熙每个晚上去接她的,因为她怕自己贪恋他那带着安心气息的怀抱。
他和自己之间隔着太多,没有开始就是最好的开始。
“怎么了,丫头?”东邪将紫璃缓缓放在地上,看着她微蹙的眉心:“不想说也没有关系。”
“不。”紫璃摇了摇头,这天总会来临,拖得太久了,她不想再找借口。不过,她唯一担心的是容熙知道了之后不让她帮他,这么他们之间还是没有两清,至少在她看来是。她不想背着别人的施恩来活。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身雪衣的容熙探了出来,看到了她,脸上依然是温柔而宠溺的微笑,比灯火还暖,比月光还柔。
“回来了。”三个字轻轻地从容熙优美的唇逸出,浸着如水的温柔,曾是令她心安的三个字,此刻竟有一种心揪的感觉。
“容熙。”不若平时唤他“小熙”,也不若平时那般带着令他的心跟着甜蜜的柔暖笑意。容熙听着,隐隐觉得她今晚不一样。
“墨云在吗?”紫璃问道,目光顺着转向容熙的隔壁房间,灯亮着,墨云应该在。
正好。
“东邪前辈,劳烦你去通知毒老和师父。”紫璃转向东邪轻道。
“好,乐意效劳。”东邪回道,旋即转身施展轻功而去。
“怎么了?”容熙走了过来,如灵玉般流光溢彩的眼眸溢出担忧,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
很暖,暖得她心有点酸。
“没事。”脸上带上淡淡的疏离,紫璃拂开他的手:“我等下有事要说。”
看着落空的手,容熙的心泛起一丝失落。
“好,先进房吧,你今天习舞也累了。”体贴的话语,温柔的笑容。
“就这里吧。”灯光太温暖,不适合。紫璃走到修竹后的石椅坐下,手也放在石桌上,冰凉的触感,令她的心也跟着沉淀。
“好。”容熙应道,然后也坐到她的旁边。
由于修竹的遮挡,本就柔和的月光只落下点点青白。藏在黑暗中,映着背后的灯光,容熙的脸看不清楚,可他那双天底下最美的眼眸却熠熠生辉,光亮得让人不能忽视,更不能视而不见。
“墨云,你出来吧!”被他看得不自在,紫璃朝墨云房间处唤道。
“怎么了?”墨云走了出来,依旧是一身黑衣,身上带着一种沉稳的气息。
“过来。”紫璃朝他招了招手。
墨云看向容熙,见容熙点了点头,才走了过来。可他也不坐在一旁空着的石椅上,反而立在容熙身后。
有旁人在场,紫璃也没有觉得那么拘谨。
吹着夜风,过了良久,人终于齐了。
“丫头,这么急叫老夫来有什么事吗?”急性子的毒老刚一落地,就挤了过来问道,白胡子还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着,看来的确很赶。
“小姐……”秋儿也跑了过来,光洁的额头渗出薄汗,在月光泛出浅浅的银色。
而平时大大咧咧的拈花公子此刻倒是十分之镇静,立在一旁没有言语,明艳脸庞沾上月光的柔和,有着一种平时没有的恬静之美。
最后来的东邪含笑看着她:“全到了,你交待的事,老夫办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