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来了。”姗姗擦了擦刚洗好的头发,推开柏辛的房门,哐当一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大桶墨水便将她从头淋到脚,末了头上还被扣上了一个超级大的塑料桶……
“哈……哈……哈……”看着姗姗伸出胖手擦脸的狼狈样子,柏辛以周星驰的招牌笑声笑瘫在床上,像极了病入膏肓的抽风糟老头。
姗姗将塑料桶拿下,狠狠地扔在地上,她真的是受够了这个倒霉孩子了!
“我告诉你陈柏辛!我这辈子就算******饿死了,也不会再当你这倒霉孩子的老师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我走!”
“好啊,好啊,不送啊!”陈柏辛在床上一跃而起,高兴地拍着手,差点儿连脚也用上了。
一听到动静,柏然立刻跑了出来,看到姗姗瞬间从个白胖子变成大黑鬼,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柏然一贯冷漠的唇角,不自然地抽了抽,艰难地开口说道:“那个,李老师……就算你真的要走的话,也得先洗干净了再走啊。”原本想要说挽留的话的,可是看着姗姗气疯了的摸样,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了。看来这坚持天数最多的老师,也要离开了……以后是不是又得让我来教了?
是哦,气昏头了,总不能就这样走吧,好歹走也要走的体面一点。想到这儿,姗姗转身进屋去拿衣服去洗澡。
“啊……”房间内又传来姗姗石破天惊地惨叫。
柏然吓得双脚一颤,跟着跑进姗姗的房间一看,才知道原来她箱子里的衣服,也都被柏辛给撒上了黑墨水。
“那个……我来陪好了,五千块够么?”柏然站在门口,有生以来头一次不敢正视一个女人的眼睛。
“呜呜呜……”姗姗决堤的热泪,将眼睛下方冲刷出两道洁白的小沟渠。
柏辛为了让姗姗赶紧洗完澡走人,立刻装好人道:“我先把我老爸的衣服借给你穿吧,要是你还嫌小呢,可就不能怪我了,我们家没有胖子,你就凑合凑合穿吧。”嘿嘿,其实我也挺善良的不是么?
姗姗热泪狂奔地冲进浴室,借着淋喷头水流声放声地大哭:“你爷爷的,你是什么臭倒霉孩子呀?!你是从那个地狱里跑出来的臭****呀?!你凭什么对我这样呀?!我要是不把你给收拾服帖了,姑奶奶我从此就跟你姓陈了!啊……气死我啦!
当姗姗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发现柏然、柏辛全都对她行着庄严的注目礼,她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牵了牵紧绷绷的衬衫,来到两人面前。
柏然踹了柏辛一脚,陪笑道:“快给人李老师道歉!”
谁知柏辛却大踏步走到大门旁,一派绅士风度地将门打开,恭恭敬敬地做出个请的姿势,用着从未有过的儒雅声调道:“李老师,学生我已经为您把行李都准备好了。您,就请回吧,学生我就不远送了啊!”
姗姗面无表情地走到柏然身边,伸出胖手道:“钱呢?”
柏然打开钱夹翻了翻,半晌才尴尬地抬起脸赔笑道:“哦,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暂时没有那么多现钱。要不,我开个支票给你?”
姗姗吸了下鼻子,头转向别处催促道:“快点!”
拿了柏然开好的支票,姗姗走到大门处,从柏辛手中接过行李箱道,砰得一声将大门关上倍儿响,然后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柏辛跟在姗姗身后,完全忘记了继续维持绅士风度,着急地大喊:“哎哎哎,你气昏头了是不是?大门不在这里啊!”
姗姗将行李箱重重放下,冷笑道:“把你这样的坏学生交给别人,我还实在是不放心!俗话说得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所以,为了拯救你那丑陋、卑鄙的灵魂,我决定还是牺牲小我,来为你塑造一个高尚的灵魂。”
柏然感激涕零地看向姗姗,对她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感到无比的同情与敬佩!果然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真有要钱不要命的啊!
柏辛绝望地哀叹:“不是吧?你不是说要走了么?”
“是啊,可是在看到我的衣服后,我彻底觉醒了,我怎么能放弃你这迷途的羔羊呢?俗话说得好,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所以我跟你杠上了,教不好你,我还绝对不走了!”
“不是吧?早知道不往你衣服上撒墨水了。”现在想想,柏辛恨不能一个耳光抽死自己。
“废话少说,快给我回屋,今晚所有的英语单词都要听写,错一个抄十遍,再错超二十遍!”
“不是吧?”
姗姗将柏辛的衣领揪起来,一把丢进书桌旁的椅子上:“不是——吧!你尽管试试看是不是!”
柏辛跳上椅子,反抗道:“你干什么?凭什么呀?我干嘛听你的?”
“你可以不听,咱就这么耗着,看谁耗得过谁?”姗姗将柏辛又拽回靠椅中,用斩钉截铁的眼神告诉他,想要她妥协,门儿都没有!
柏辛从胳肢窝下偷偷用眼神向柏然求救:“老哥,救命,救命啊……”
柏然爱莫能助地耸了耸肩:“老弟,保重啊!”
姗姗说到做到,完成作业之后,又开始让柏辛听写单词,柏辛一旦稍有反抗,就会立刻被姗姗用武力镇压下去。弄到最后柏辛就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只好任命地开始认真背单词。
半夜里,柏辛困得眼皮直打架,可是一听到姗姗戒尺敲桌子的声音,他便立刻清醒过来。接着背单词,好在他的记忆力还不差,两点多的时候终于背完了,立刻鬼上身似地爬上床去睡觉。
六点半,姗姗顶着个熊猫眼,跑到柏辛房里来叫他,柏辛看都没看就将枕头向她砸来,姗姗二话不说走上前去,将他胸前衣服一揪,就给拎了起来。
柏辛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让他看着就无比崩溃的胖脸:“干什么呀?大清早的你有病啊?”
姗姗毫不同情地吼道:“我还想问,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学生呢!快点起床!不然,大刑伺候。”
一听到大刑伺候,柏辛浑身一凛,惨叫道:“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呀?!等我老爸回家,你看我怎么告你状,你就等着被炒鱿鱼吧你。”
“好啊好啊,我就等着被炒呢,这样一分钱都不会少了!”姗姗不屑地冷笑,死小子,你当我很愿意教你吗?
柏辛边刷牙边哼哼:“哼,你尽管嘴硬,反正也没多少天了!”造孽哟,他怎么由期待老爸快点走,好教训她,变成他期待老爸赶快回来,好解救他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郁闷!
胡乱塞了几片面包,喝下半杯牛奶,柏辛苦着脸对姗姗说道:“那个,今天你别去学校接我了。”
“你的意思是……”姗姗故意拖长音,让他自己说清楚。
“那个,放学后,我会直接回家。”他实在是服了这个厚脸皮的女人,竟然连那样侮辱人的话,也能忍受得了,他都替她难为情!
柏辛和柏然走后,姗姗又睡了个回笼觉,丽君老姐说,女人要好好善待自己,尤其是睡眠要充足,因为美女那都是睡出来的。(虽然老姐也说过,她那一身肉也是睡出来的!)
四点半不到,姗姗依旧等候在学校门外,不过这次她没有站在显眼的地方,而是选了个偏僻的角落,放学铃声响后,一大帮学生一起走了出来,姗姗等了很久也不见柏辛,正准备进去找,就看见柏辛带着个鸭舌帽,一个人像个特工一样,谨慎地左瞄右瞟生怕被人发现似的走着。
姗姗好笑地偷偷跟在他身后,见他真的没有玩直接就回家了,于是在外面等了会儿,也跟着回了家里。
晚饭后,柏辛很老实将作业做完,乖得让人以为红孩儿也成一休哥了。看着柏辛理所当然的拿着篮球出去,姗姗面无表情地拦住他问:“你作业做完了么?”
“当然了,你不是都看见了么?”柏辛歪戴着棒球帽,右腿不停有节奏地抖动着,说得一脸坦然。
姗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念道:“数学两张试卷,你只完成了一张!英语练习册57—63页,我看了一下43—57页,你还没有做呢!语文背诵第二十二课,你也没有背,作文一篇你还没有写,化学和物理各一张试卷……”
柏辛活像见了鬼似的,抖动的右腿渐渐失了节奏,变成颤抖:“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哼哼,山人自有妙计!”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一招她李珊珊也是深谙其道滴!
柏辛挺直了脖子,死鸭子嘴硬地反驳道:“谁说我有那么多作业的?你别瞎胡说了!”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她李珊珊索性好人做到底、送福送到西,彻底为他解惑好了:“实话告诉你吧,你们的英语老师是我中学的同学,而且还是同桌的那种,你们每天的作业,我都让她发短信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