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喜,那就是怀孕了,我又要当爹了,是吗,是吗?”尚还未诊断呢,蓝震庭就高兴的要把吴散的肩膀都给捏断了,叶佩及时制止了他的“粗暴”,看着受尽委屈的吴散,痛苦的呲牙咧嘴,她忙替蓝震庭抱歉。
吴散笑着摇摇头,又呲了一声,随着叶佩朝着屋里去,莲心正捂着胸口难受的慌,几度干呕却吐不出东西来,胃里搅和的难受,吴散进屋,不多话,只是向莲心问了安,便替她诊断起来。
良久,吴散起身,拱手对蓝震庭和莲心道喜:“可喜可贺,恭喜震庭兄,你真的要做父亲了,莲心姑娘这是害喜的反应,我回去抓些缓解安神的药,服下症状就会缓解。”
这一夜,举家欢庆,晚膳本已经做好,但是蓝震庭开心坏了,非要出去下馆子吃顿好的,莲心如同宝贝般,被他呵护在手心,这样的气氛,让叶佩更加思念逸扉萧。
思念,如同酿着的酒,年岁越久,思念便越醇。
第二日一早,蓝震庭便来通报,说是有人上衙门击鼓,报家中女眷失踪,叶佩换了装随蓝震庭到衙门之时,官老爷严大人端坐在上首,下首跪着一四十岁左右的男子。
如今正焦急的对着严大人道:“草民是邻镇的镇民张寿福,听说昨日香香镇发现女尸一具,草民怕是我那离家两日未归的小妾牡丹,顾特来认领确认。”
叶佩打量此人一番,穿的是上好的绸料,冠带一顶薄纱帽,腰间佩带着吉祥玉一块,拇指上带着一玉扳指,看样子应该是富庶之人。
“你小妾何时离家,为何事离家,可有说将去向何处?”严大人一一盘问。
“她是前日正午十分出走的,那日草民骂她不知廉耻,偷大房屋内的东西,还扇了她一巴掌,她一气之下,就夺门而出,草民命家丁出去寻她,也寻不见她踪影,她是个孤女,并无可依靠的人,草民将她能去之所,都寻了个遍,未果。昨天傍晚,听从香香镇归来的商人说香香镇发现了一具无头女尸,草民便心急赶来,千万可别是我那身世可怜的小妾。”说着,尽然有几分落泪的悲伤。
叶佩靠近张寿福,正要问他可记得其小妾出走时的衣衫装扮,却听堂外有人击鼓,一樵夫模样的青年汉子,被衙役带了进来,一进县衙,他便跪倒在地,对着严大人道:“大人,草民刘四,今天进城卖柴,看到街上差官的寻人启事,小人特来禀报,这上头描写的女子衣着装扮,和小的邻居月娘装扮相似,月娘已经多日未归,晓得恳请大人让小的看一下尸首,以示辨认。”
如今有两人前来认尸,叶佩倒也不急着问了,只是让蓝震庭领着两人,自己尾随其后,朝着义庄而去,现在是晌午时分,财叔正在院子里晒衣裳,见着叶佩领着两个陌生人过来,忙上前道:“仵作大人,可是来认尸的?”
叶佩点头称是,道:“又来叨扰财叔,财叔你继续晾衣服便是。”
然后带着两认尸的人进到解剖房内,尸体还停留在之上,叶佩揭开尸体上的竹帘,那四十来岁有钱人打扮的男子,身子踉跄了一下,明显是被吓到了,而二十来岁的年轻樵夫,脸色虽然也是一片苍白,但是还好是支撑住了。
“怎么样,可认得?”
“正是月娘……”
“正是草民的小妾牡丹……”
两人不敢细看尸体,只瞟了一眼,便匆匆下了定论,叶佩知道月娘和牡丹肯定不是同一人,如今事有蹊跷,就算是有巧合,月娘和牡丹也不可能撞衫,两人仅凭衣衫就确认了尸体是自己所要认的那具。
叶佩看了两人一眼,道:“有些事情,我需问你们,先到外头去说。”
盖好尸体,出得验尸室,她让蓝震庭先将张寿福领去一边,自己单独问刘四:“你可确定?”
“小人就是看了寻人启事中那死者的衣衫描述找来的,肯定无错。”见他眼神坚定,但是不敢看叶佩的,叶佩接着问:“月娘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吗?”
“月娘是我的邻居,我不知道她平素做些什么活儿,但是她日子过的还算不错,她男人半年前染了风寒去了,她是一个人住,虽然我们没有什么来往,但是每日清晨,她总要出门,我们能打个照面,只是连着几日,我都不曾见她。所以觉得她或许出事了,没想到,她还真是出事了。”
听着刘四说完,叶佩不觉又上下打量了这小伙子一番,脸色黝黑,肌肉结实,说话总有些小声小气,好似要隐瞒什么似的。
她让刘四在一边侯着,便去找张寿福,张寿福正一脸凄哀的坐在一边的石凳子上,脸色苍白如蜡,小抽泣着,一副娘娘腔的模样,见叶佩过来,忙起来请安,叶佩回了礼,直接开口就问道:“张寿福,我问你,你如何一眼确定那人是你娘子?是单凭衣衫装扮吗?”
“正是,回大人的话,玲珑出走的时候,穿的就是那身衣服。”
“你确定?”叶佩加重语气问道,那张寿福有些惊吓道,忙道:“小人确定,小人岂敢在大人面前说谎。”
“不必惊慌!”叶佩放缓了语气,如此说来,事情便更加的蹊跷,两个人同时都咬定死者的衣衫,是自己所认领的人,叶佩只能最后问张寿福一个问题。
“张寿福,我想知道,你说你小妾身世可怜,如何个可怜之法?还有若是方便,你可否讲讲,你具体是怎么将她气跑。”大堂之上,他曾经这般说,叶佩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抓住这条记下来的供词问道。
“玲珑嫁我为妾之时,本是路上一乞儿,终日以乞讨为生,我初见她,她正和人抢馒头吃,被高个子的乞丐打的浑身是血,我怜她孤苦,将她买入家里为婢,后我结发无出,我便纳她为妾,想让她帮我诞下一子半女,可她的肚子也不争气,我还是很宠她。她却仗着我的宠爱,势力了起来,手脚也变得不干净起来,我送给正妻的珍珠项链,她觊觎已久,前天借故去正妻房内拜见,乘着我正妻不备,居然偷了她项链,我骂她小偷,她倒觉得委屈,就跑了走。
若是知道她会遭遇不测,打死我也不会气走她。”说着,张寿福又顾自呜咽起来,看他的模样,倒不似作假,只是他的话,却让叶佩听出了几分岔子。
“张寿福,你先回衙门等我,我先去趟刘四家。”
很明显,那具尸体不是张寿福的小妾玲珑的,因为尸体的手心光滑,不像是做过乞丐又做过奴婢的下人的手,这不能说张寿福在说谎,叶佩的精准直觉告诉他,说谎的另有其人。
刘四不知道叶佩安了什么心,只是在前面给叶佩带路,他不敢回头看叶佩,一路上,他一言不发,叶佩也并未再多问,只是随着刘四来到一处破落的山坡,山坡上,零星的有些房子,其中一幢大门紧缩的,装修的漂亮些,叶佩心里揣测,此处必定是月娘家。
果然,只见刘四并不带叶佩去自己家,而是领着叶佩来到那装修漂亮的木屋前,对她道:“大人,这就是月娘家,若是您要进去查看,小人便命乡亲们来砸开锁子。”
叶佩在外围看了房子一遭,这个房子与别处的房子虽然都坐落在山沟里,但是明显的要“豪华”许多。别的房子都有院子,院子中种植着蔬菜瓜果,廊上还放着锄头铁耙。而这个房子,并无院子,廊上整齐的拜访着一些盆栽花卉,可见主人的生活,比之别人,很是富裕。
“不必了,我有些口渴,想去你家讨口水喝!”叶佩转头对刘四说,吓了刘四一跳,听叶佩说要去他家看看,他手脚都哆嗦了起来。
“大人,小人家一贫如洗,就些简单的家具器什,大人是贵重身子,进去了怕污了大人的脚。”刘四有些慌不择言,叶佩之说要讨水喝,就算一贫如洗,总不可能连个水都没有,当然,叶佩的讨水只是个幌子罢了。
“不碍事,只是讨口水喝,渴的慌!”叶佩尽量降低刘四的恐惧警惕心里,刘四见她这么说,也不好推迟,心想着或许只是讨水喝罢了,便领着叶佩转身进屋。
叶佩发现,他开门的手,一直在哆嗦,好不容易打开门,他先请叶佩进去,然后自己才跟着进去。
叶佩装作不经意的环顾四周一圈,道:“刘四,你的房子下雨天漏水吧!若是有时间,该休整一番了。”
刘四忙应了声嗯,进厨房去给叶佩倒水,叶佩随着刘四推开厨房的门,见着刘四厨房的案板上,躺着一只烧鸡,看烧鸡的油润程度,应该是才买不久,她不动神色的走到院子里,只见院子的牛棚边上,有一把切草用的铡刀,牛棚内并没有养牛,草槽内也没有草,铡刀已经生锈,只是在刀口出,闪着银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