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了的余管家被押上大堂,还一路喊冤挣扎着,严大人惊堂木一响,他跪下就大喊冤枉:“冤枉啊,大人,我跟了我们家老爷二十多年,我怎么可能杀他,大人,冤枉啊!”
“冤不冤枉,由不得你说。”严大人大斥责一声,吓住了那聒噪的余管家。
他见喊冤被驳回,便梗起脖子,理直气壮的道:“大人,抓贼见赃,你们何以冤枉是我杀的人,我无缘无故,为何要杀我们家老爷?”
“因为,你爱你家夫人,蒋老板有断袖之癖,娶蒋夫人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十五年来,从未和她行过夫妻之礼,非但如此,私下还经常与她吵架,你爱慕蒋夫人,蒋夫人感动你的爱,对你也芳心暗投,所以你更加受不了,蒋夫人被蒋老板这样的人所拥有,至于醉仙楼,是因为你无意间听起蒋夫人说是其昔日情人所开,你妒忌愤怒,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来个一石二鸟,是吗?”叶佩直直盯着余管家,字字有力,句句铿锵。
余管家身子僵直,随后,又反应过来,对叶佩愤怒道:“仵作大人,你怎么可以胡乱说话,污了我家夫人的名声。你说的那些子虚乌有的,都是强扣到我头上,你无凭无证,就说我杀人,你简直就是胡说。”
“啪!”严大人惊堂木又是一震,“大胆刁民,居然敢公然顶撞叶仵作,来人呢……”
“罢了,大人!”叶佩伸手示意不碍事,从袖口掏出一块手帕,手帕中,隐约可见一烧焦的衣摆。
“余管家,证据就是,你故意向爱慕蒋老板的薛老板透露,说蒋老板爱极醉仙楼的醉八仙。你的目的就是让蒋老板客死在徐掌柜的酒楼,人们追想十五年前蒋老板的夺爱,便会将凶手追锁到徐掌柜身上。
之后你借故替蒋老爷传话,去薛老板书房时候,偶见其书房地板上用来药老鼠的砒霜,你便趁其不备,兜了些回来,然后,在两人相约去醉仙楼吃饭之时,你见机行事,在两人酒菜中下药。
只是你没想到,薛老板因为心情欠佳,并未饮食,所以幸免于难。而蒋老板,则是饮了砒霜,身子不适,直接遇难在了醉仙楼。之后你回家之后,心中不安,便在凌晨时分回酒楼,焚毁那间雅房,你心中愤然,恨蒋老板入骨,故而才会有刺他数十刀,挑断他手脚筋脉的之举,余管家,你真的很狠。”
看余管家惊呆的神色,叶佩嘴角一抹冷笑,对他道:“其实你的狠心蒋夫人早就看透,她只是太爱你了,所以甚至都为你准备好了一切,皇上驾崩,白布卖空,之后又售卖困难而停止印染之时,蒋家却染了如此多的白布,可见蒋夫人早就知道了,你会加害蒋老板,甚至,做好了,如果被识穿,就替你顶罪的准备。
初见蒋老板的尸体,尸体已经辨不出一丝迹象,蒋夫人一见尸体,便确定了尸体是蒋老爷,之后不让我解剖,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蒋老爷会死,而且也已经知道了,这是你做的!她怕我从尸体上找到蛛丝马迹然后把你暴露,所以百般维护你,可惜,她爱上的,不是一个人,是一个为了爱,而疯狂的魔鬼。”
“魔鬼,魔鬼!”余管家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振振有词和淡定,如今的他,失魂般,瘫倒在地上。
叶佩的推断,一丝没差,他确实就是出于愤恨蒋静峰,妒忌徐敏,才出此一石二鸟之计,只是他没有想到,蒋夫人,会替他顶罪。
案子收场,这一场长达十五年的畸形的爱恋中,谁都受伤了,没有一个人能全身而退。
一月过去,已经十一月了,叶佩的肚子,有了动静,渐渐的圆润起来,而比她先怀孕二个多月的莲心,肚子已经很圆润了,两个孕妇,每日都被伺候的如同主子般。
叶佩信誓旦旦的跟逸扉萧保证,这个案子,是最后一个,以后,她不会接手了,因为肚子渐渐大起来,男装盖不住身份了,她也没法处理案子了,但是……
十一月月末,一日清晨,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披褂了一件外衣,逸扉萧起床开门,回来后,脸色阴沉难堪。
“怎么了?”叶佩关怀的问道。
“没事,疯子而已。”
然而,这个疯子,在被男主人拒绝后,却开始扯着嗓门大喊:“叶仵作,不好了,叶仵作,出人命了!”
“蹭”坐起身,叶佩忙起床穿妥当衣服,正要去开门,却被逸扉萧打横抱回床上。
“不许去!我孩子会吓坏的。”逸扉萧紧紧的圈着她,不让她离开臂弯分毫。
“扉萧,最后一次啦,最后一次!我保证是最后一次!”然后,在逸扉萧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叶佩双指一点,有效的,顺利的,点住了逸扉萧的穴位,然后,扒拉开逸扉萧的铁臂,抱歉的吻了他的唇:“扉萧,真的是最后一次,放心,孩子才四个月,他听不到也看不到的。”
“佩儿……”惊天动地的喊声,吵醒了这个宁静的小镇。
十二月末……
叶佩点住逸扉萧的睡穴,在他耳边抱歉的道:“最后一次,扉萧,最后一次,宝宝才五个月,他听不到也看不到的。”
次年一月末……
叶佩火速点住逸扉萧的穴位,加上哑穴,然后抱歉的道:“扉萧,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你放心,宝宝才六个月,他听不到也看不到的……”
次年二月末……
三月末……
五月末,叶佩已经十月怀胎,腆着大肚子,她抱歉的看着面前一动不动如雕像,只剩下一双愤怒眼神看着她的逸扉萧,抱歉的道:“对不起了,扉萧,这是怀孕期间的最后一次办案了,你就忍着点吧!放心,宝宝才十个月,他听不到也看不到的。”
“雕像”逸扉萧想哭,老天啊,为什么我的娇妻是仵作啊!
熙攘的集市,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正在赶集的二八少女,脱离了身侧少女手心,走向那喧闹的中心,只见冰冷的地板上,躺着一已经停止心跳的男子,周围之人,或恐惧或指点的围观不离,少女细扫人群一番,而后目光落在尸首之上。
“莲颂,你要做什么?”少女身边,年纪相仿无去的姑娘,见少女脚步走向尸首,忙上前挽住她的胳膊。
“月亮姐,出人命了。”少女只是淡淡回应,走向尸首,脸上除却认真之色,并不见半死忌讳害怕,柳眉微蹙,这神态,俨然就是第二个仵作神的翻版,她,就是即将降世的小小仵作神,叶佩和逸扉萧爱之结晶——逸莲颂。
翻看尸体一番,询问周围商户一番,才得知这死者乃当地一地痞恶霸毛二,今天不是来赶集,而是来搅和大家的生意,逼迫大家交出保护费。
问完这些,她目光重新落回尸体,死者刚死不到半个时辰,身体尚还带着温热,莲颂将尸体正面朝上,首先注意到的,是尸体胸口的三枚短针,针头扎入皮肤七分,位置处于心脏偏左之处,看着这针,并不是什么特质的暗器,而更像是普通的绣花针,她抬起头,看向人群,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年集,所以形形色色的人,也非常的多。
如今她一眼扫去,只见一中年妇人,腰间系着五彩丝线,一看就是卖针线的商人,那妇人见莲颂盯着自己,忽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是我杀的他,是我杀的他。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做点小本生意,他硬要问我收一两银子的保护费,我哪里有那么多钱给他,他就砸我摊子,我冲上去拼命,不小心,手中针头,就扎入了他的心口。”
妇女说着,呜咽起来,周围众人,都朝她递来来同情的目光,有人甚至安慰:“四姐,不要怕,如果官府追究,我们就联名书信,保你性命。”
却听那少女嘴角一勾,对着四姐道:“人不是你杀的,你的针是小号缝衣针,总共只长一寸不到,如今扎入他心窝的,只有半寸光景,如此,是伤不到他性命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你扎的方位,并未准确,只是心窝偏下,所以,这针,不是致命伤。”
四娘像是松了口气,众人对这个小姑娘的说辞,居然也深信不疑,或许大家是不想四娘遭罪,但更多的,却是莫名其妙的信任。
莲颂继续查看,猛发现死者脖颈上,有两个牙齿印,一看就是蛇咬留下,再看人群里,一杂耍小贩,正提着一笼子竹叶青,莲颂这一眼,也把他吓的直打颤,哆嗦着道:“我,我,是他自己非要玩的,我……”
“放心,你自己的蛇有没有毒,你还不知道,你的竹叶青,虽然为剧毒之物,但是我想,既然你能拿出来耍完示众,并以之谋生,必然已经去了毒牙,而且死者的蛇牙印,并没有化淤,溢出的血也是鲜红,所以,这位小哥,你和你的蛇,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