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大公主:平阳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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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快走!”李太医最后施了一针,知道不易久留,看着汉景帝再次睡去的模样,带着阿娇走了出来……

马车里,阳信看着手上的圣旨,颤抖着闭上了眼睛,身后,馆陶公主和阿娇都激动极了。

“本宫就说,皇上还不至于糊涂了!放着自己的儿子不给,给弟弟!一定是母后的主意!”馆陶公主显得有些愤然,阿娇兴奋的小脸也微微耷拉了下来,有些局促地拉了拉自己母亲的衣袖。

阳信看着遗旨,并没有过多的表情,现在,他们只有三成胜算,彻儿一日不回,他们,便一日不能与梁王对抗。

“父皇怎样了?”阳信回头,忧心地看着阿娇。

“不太好……今日是李太医施了针才醒了一阵子的,我还未出门,便又昏过去了……”阿娇脸色也渐渐地难看了起来,眼中隐隐带了湿意。

阳信难过地低下了头,握着遗旨的手紧了紧。

“好了,娉儿,生死有命,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馆陶公主有些哽咽。

未央宫里,被馆陶公主缠了许久的窦太后才到达未央宫的殿门口,看守的侍卫赶忙回报了李太医的来诊,窦太后起先并不在意,毕竟李太医都是这个时辰来诊脉的,但,当侍卫说李太医还带了一个小太监来帮忙时,窦太后猛地顿住了脚,一张脸变得难看极了……这是凑巧?还是预谋?

皇后妃子忍了多少天了,见不到皇帝也都没有来闹,今日偏巧是馆陶带头闹事,闹事的时辰还把握得相当好,不早不晚,偏偏赶在李太医诊治的时候……李太医向来都是独身前往救治皇上的,偏偏巧,今儿个就带了个帮手……

“带了什么东西出来。”窦太后厉喝。

“没,没看见别的,只有一个药箱……”侍卫一惊,心中在说出“药箱”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明了了……绝望地闭了眼,侍卫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了。

“自裁吧。”窦太后眼眸微眨,不再停留,迈开步子进入了未央宫,身后,锋利的刀子进入血肉的声音格外的刺耳,一日间,未央宫两次染血大殿……

龙床上,汉景帝脸色已是苍白到了极致,窦太后听到身侧宫女的描述,顿时吓坏了,立刻宣了太医……

只是……依旧回天乏术了,汉景帝在最后的时刻微微睁开眼眸,却看到了母亲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伸出手,想要抚上窦太后的双眼,却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娡……娡儿,朕,想见……”汉景帝艰难地出声,细若游丝的声线犹如一根喑哑的琴弦,已是在绷紧的极端……

“启儿……”窦太后失声痛哭起来,“我的儿啊……”

“母……后……娡儿……”汉景帝薄削的唇轻声呢喃,双眼急切地寻找着那个他想要再见一面的人,却发现,满屋子除了窦太后就只剩下一个御医了……娡儿呢?为何他的榻前没有他的妻子,儿女?

心,沉到了深渊,汉景帝苦苦地笑了起来,眼眸看向眼前的母亲多了一丝冷冽,您为了将这个皇位送给武儿,竟然这样对朕吗?让朕……走的这么凄凉……

眼眸中的最后一丝光亮灭了,汉景帝微微抬起的手蓦地垂了下去,他……好像看到了薄皇后……那个,他对不起一生的女子……来接他了……

“启儿。启儿!”窦太后凄厉地喊声震荡着未央宫的龙寝,但却无法传达到屋外,月色依旧明亮,在这个光亮的月夜,送走了大汉的又一代帝王……

公元前141年,汉景帝刘启驾崩。

汉景帝的死,窦太后秘不发丧,却处死了李太医,抄其家府,灭其族人一百八十余口,馆陶公主无力阻止,却暗中将李太医的孙子和孙媳妇转出了长安,隐匿其踪。

“李太医死了……”馆陶公主双眼中多了一丝恐惧,因为从那一百八十余具尸体中,她感受到了窦太后的怒火和恨意,这让她害怕……

“父皇可能已经驾崩了……”阳信面色凄然,豆大的泪珠滚落了脸颊,站在馆陶公主府上的廊檐下,望着瓦片上滴落的水珠,黯然失神……

“娉儿!”馆陶公主大惊,“不要胡说!”

“胡说吗?李太医是太医院里医术最高的,却遭了刑,皇祖母仍不解恨,杀了他家所有人……杀了李太医,谁还能给父皇治病?”阳信木然地转过脸,泪痕犹残,却苦涩一笑,“父皇已经驾崩了……”

“母后……秘不发丧……”馆陶公主吓住了,喃喃自语,“等武儿吗?”

正说话间,阿娇从外面快速跑了进来,一边气喘吁吁地道:“母亲,姐姐!梁王进长安了!”

“什么。”馆陶公主大惊,阳信却丝毫没有被这个消息吓住,淡然得很。

“梁王进城了……彻儿依旧没有消息……娉儿,我们还有胜算吗?”馆陶公主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席子上,脸色有些白。

“杀了梁王,我们就有十成的胜算。”阳信残忍地开口,心中对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皇叔恨得厉害,如果不是他,她们岂会连汉景帝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如果不是他,那么现在这种局面又怎么会形成。彻儿生死不知,皇祖母秘不发丧……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娉儿……”馆陶公主敛下了眼,别开了头……她,下不了手……

阳信一声冷笑,转身走出了馆陶公主的府邸。

汉景帝死了,但窦太后却没有拿到汉景帝临死前写下的,让梁王继位的圣旨,她以为她的儿子没有留下任何遗旨……那么,只有她的懿旨,才能扭转彻儿继位的局面了,但是,单有一份懿旨根本不能解决问题……她必须获得大臣们的支持,于是,梁王虽然进了长安城,却只是接了个封他为皇太弟的圣旨,之后便没了音信,如今也不得不先安顿下来。

阳信听着家奴的汇报,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黑子放在棋盘上,抬眼看向对面的窦茵茵。

窦茵茵咬着手指骨,专心地看着棋盘,皱了眉,这盘棋可谓艰难得很,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她自诩才女,却在着棋盘上,根本不是阳信的对手。

“梁王没有动静可不是好事啊……”阳信似哀叹一样,轻轻地叹了口气,窦茵茵抬了抬眼,没有答话。

“公主此话不妥,梁王没有动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说明太子、青儿和平阳侯无事。”身后,卫红却有不同的意见。

阳顶准备下子的手顿了一下,诧异地回头看向卫红,颇有些意外,直到盯得卫红红了脸,垂了头,才慢慢地收回了目光,自然一笑,道:“有理。”

“报!”门外,一声高喊打破了这一室难得的静谧,阳信拿子的手抖了一下,那漆黑的棋子就那样掉落了棋盘上,打乱了一盘围棋。

窦茵茵和卫红都瞪大了眼睛,她们……看到了阳信的手在抖……

阳信自觉有些失态,缓缓地吸了口气,抖了抖衣裙站起了身,对门外的人低喝:“何事?”

“回公主,梁王派人送来了帖子,请公主过府一叙。”门外的家奴朗声回复,阳信却狠狠地揪了眉,一旁的卫红也皱了脸,一副担忧不已的模样,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回复梁王,皇叔许久不曾回长安了,本是客人,该本宫做东才对,摆宴九泉楼。”

家奴一听,应了一声,回复梁王的信使去了。

“公主……”窦茵茵害怕地站起了身。

“坐着吧……不会有事的,这里是长安,天子脚下,梁王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不敢擅自动手的。”阳信一双眼眸里闪烁着火光,几乎将那隔绝的门扉刺穿一般。

“红儿,收拾一下,本宫盛装出席。”

“邢浪,本王有多少年没回来了?”人潮拥挤的街道上,一名头挽金冠的男子身着紫袍,有些纤瘦,却俊朗的很,一双眼眸犀利却藏满了沧桑。

“邢浪不知。”身后的男子有些冷,有些傲,回答的话也答得敷衍和不耐烦,身前的俊朗男子微微一挑眉,叹了口气。

“你这臭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真不是道你是王爷,还是本王是王爷了……”男子苦笑一声,径自上前而去,身后的男子不再答一句话,只是紧紧跟随。

当九泉楼三个大字照射进男子的眼眸的时候,鎏金的大字让他微微眯了眼,不过只是顿了一下,便径自迈开了大步进了里面。

“哟,这位爷是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瞧见来的人一身华服,双眼一亮,乖巧地上前引路。

“你这小子够机灵,雅兰苑引路吧。”梁王微微一笑,几乎闪花了店小二的眼,赶忙点头哈腰地前面带路。

雅兰苑啊……那这眼前的可不是一般人啊,刚刚可是名响长安的阳信公主包下了,看来等的便是这个男人了……啧啧,你说说这公主们嫁了人了,还不好好安生地过日子,动不动就找男人……馆陶公主养了面首,这阳信公主也不甘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