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文期洒会,几孤风月,屡变星霜。海阔山遥,未知何处是潇湘?念双燕、难凭远信,指暮天、空识归航。黯相望。断鸿声里,立尽斜阳。”
是胤禛在念着柳词。
黛玉听了,心道:这胤禛也懂诗词?
他是皇子,焉能不会这些诗词的?黛玉的聪明哪里去了?连这个也怀疑么?
她敲了敲门。
胤禛开门,紧张的目光看着黛玉,说道:“你怎么又一个人来了?”他像研究外星人一样看着黛玉。
“我不能来么?”黛玉反问道,反问的同时也往外走。是的,离开这里,一开始她就错了,不应该找到这个该死的地方来。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胤禛请求道。
黛玉的泪水没有流下,回望着胤禛,冷落的光芒,眼睛里。
“参见四皇子!”黛玉忙着福了个万福。
就是夫妻之间,妻妾也要向夫君福万福的,更何况黛玉也是个普通老百姓的女儿。什么?黛玉的老爹是探花郎。探花郎人都不在了呢!黛玉又是一个女子,这地位本来就不高,一步一级台阶,走下坡的台阶。
胤禛的目光忽然变得可怕,“我不是跟你说过的吗?叫我胤禛,你为何又见外,叫我四皇子呢?”
如果你是胤禛,你会怎么做呢?
“我的这一件事情,胤禛办不到,四皇子却可以办到。”黛玉的话简直让胤禛抓狂。
“你能说得再明白些吗?”胤禛傻了?
黛玉冷笑道:“别给我装傻了。想逗我开心,这方法可行不通。你说你是帮还是不帮?”
“你说说看,我看看能不能帮忙。”胤禛迟疑着,目光里就是智慧。
“事情是这样子的……”黛玉如是这般的跟胤禛说了一遍,具体说的什么,以下……省略十万字。
胤禛耐心的听着,十万字可不是个小数目。黛玉的声音,这是黛玉的,不是别的某个玉的,胤禛沉醉在这样的声音里。黛玉的声音,不是别的玉的声音。
时间考验着胤禛的耐心,胤禛经受住了考验。那是女人的唠叨,那也是女人的信任。
“这个问题似乎只有我现在去解决才好!”胤禛说,表示同意帮忙。
“不,不是你,是四皇子。”黛玉不得不纠正一下。
“四皇子帮你解决,好了吧?”胤禛说话时猛然严厉起来,他是四皇子了!
“好了,你要怎么做?”黛玉问。
胤禛笑道:“你这个也想知道?”他停了停,说:“好,我会像这样做……”
胤禛后面说了什么,也不知道。
只是他最后说,“如果这事不是由四皇子来处理多好,或者不应该是特定的人来处理应该有多好,只是这么好的事情,也不知道哪一天会实现。一千年后都难以实现,一万年后呢?”
黛玉冷笑道:“你说的话,只怕只有我能听得懂。”
“是啊,只有你听得懂。”胤禛说,像说杯具一样的难受。
他接着说:“孙绍祖可恶,只怕只有我知道这样的恶人不能轻饶。”
“我们何时去孙府?”黛玉问。
“现在就去,赶紧的。”胤禛急急的说。
孙府。
宝玉还在,宝钗亦在。
“孙绍祖回来过没有?”黛玉问宝玉。
宝玉说:“他没有回来。”
宝玉看到了胤禛,脆道:“贾宝玉参见雍亲王。”
胤禛道:“快快请起。”他不禁问道:“你怎么我是四皇子的?”
宝玉便说:“草民眼拙,现在才知道是四皇子殿下,罪该万死。”
胤禛一本正经道:“虽然你现在知道了我是四皇子了,但是这是个秘密,至少对于金陵宁荣二府来说。”
宝玉道:“草民谨记。”
“以后叫我胤禛吧。和林妹妹一样叫我胤禛就好。”胤禛说,“你和我十三弟结为兄弟,和我岂不也是兄弟?既然如此,你叫我胤禛也是可以的。”
“胤禛兄!”宝玉站起身。
胤禛笑道:“宝玉兄。”又说:“如今正事要紧,不知迎春现在如何?”
宝玉道:“只因孙绍祖未写休书,至今未敢回娘家。”
胤禛笑道:“就要过年了,让她回娘家,有何不可?让她回吧,就说是我的命令。”
宝玉笑道:“大恩不言谢了!”
于是宝玉、宝钗携带迎春回了贾府,至于迎春回贾府,又有事端,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黛玉没有回去。
“孙绍祖人呢?”胤禛问。
“我若知道,就不会叫你来了。”黛玉说。
“就我一个人,你认为我可以找到孙绍祖吗?”胤禛说。
黛玉坐了下来,这原本是孙绍祖的妻贾迎春的屋。如今黛玉却躺在贾迎春的床上。这床却是硬硬的。
“被子怎么这么薄?”黛玉无聊似的说,不经意间要掀起背子要看一看。
“啊呀!”黛玉吓了一跳,她看到了血迹斑斑的床单。
这床单上竟然血迹斑斑。你不得不害怕的血迹斑斑。
“怎么会是这样子?”黛玉从那张硬硬的床上跳了起来,掀开上面的被子。床单上竟然是暗红的、鲜红的、黑红的血迹。
“看来迎春姐姐常常被打的满身血淋淋的!”这话一说出来,简直吓到了她自己。
胤禛差点儿就过来把黛玉给抱着了,只是差一点。
黛玉害怕着,在害怕中稳稳的站住了。
她对胤禛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血吗?”
胤禛道:“我不知道,但是孙绍祖一定知道。”
黛玉点头,问题是孙绍祖在哪里呢?
她继续把床单掀起来,一张纸笺忽然飘落到地上,满地的凄凉。其实地上什么也没有,可是刚刚血红的床单就让黛玉预感到这张纸上一定有东西。
黛玉把纸条捡了起来,纸上的字却是红血写的。果然惨烈,简直令人发指。她喷饭的时间很少,可是发指的时间很多。
难道黛玉心里原本就装着仇恨么?
黛玉也感觉到惶恐不安,有时候,你就会突然顿悟,只求自己的理解,也不管他人是多么的不理解。即便是了解,也是一种孤独,令人伤心的孤独。为什么呢。
黛玉展开白色的信纸,血红的字迹,可怕的信息。黛玉的眼睛都有点变形了,本来是杏眼,可是快变成了猴眼,非一般的猴眼,是悟空的火眼金睛。
胤禛接过信纸,看了看,他的眼睛也变形了,由星目变成了太阳眼。
“这简直罄竹难书!”胤禛看完血红信纸上的信息,吃了一大惊,要不是黛玉拦住,只怕胤禛要烧了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孙府。
信纸上写的是难懂的文言文,大概是以下的内容:
“自从进孙府的当天晚上,我的夫君就喝醉了,他一来,就跟我说我是他买来的,和青楼妓女没有什么不同。我以为我的夫君说的是醉话,完全不当一回事。
“可是我才知道可怕的一幕就发生了。我现在想来那一天晚上,我不应该留下来,我应该逃走的。可是我没有逃。他将我推到在地上,我头上的红头盖就掉了下来,我虽然落在了地上,但我知道我的脸应该是非常的妖娆的。因为我认真的化过妆的。
“夫君似乎没有看到我美丽的容颜,他好像是醉了,拿起鞭子就开始抽我了,我感觉到生疼,我不敢喊出来。因为我听见洞房外面有人在凑热闹。我怕夫君颜面尽失,我也很害怕,我可能是天生的懦弱,我不敢说一句疼,我不能说一句疼。我有口,可我哭不出声,我也不说一句话。
“夫君却以为我在无声的抗拒,更加凶狠的抽我。我不知道我被打了多久,直到我醒来时发现夫君骑在我的身上,做着十分粗暴的动作,我的下体也阵阵撕裂般的痛苦。
“我以为当晚是夫君第一次喝醉酒,所以做了错事,对他的娘子我动了粗。于是我原谅了他。可是接下来的日子,我慢慢发现我不应该原谅他。他一开始只用鞭子,到后来,他开始动用各种各样的硬物,比如棒子、木椅、木雕等。
“这些东西都是用来打我的,打在我的身上,不知道他心里痛不痛。我总在想,只要他心情好,我身体受点苦也乐意。
“我后来实在受不了,我回过一次家。家里很热闹,可是我却很孤独,谁都是劝说我回孙府,而不是接我回贾府。我也就死了回贾府的心,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亲人对我这么狠?难道就因为他们是贾府的人,或者因为我是个懦弱的女人?
“我又回到孙府,我的夫君继续打我,更加凶狠,怪我不应该回贾府,回贾府说这些破烂的事情。
“我又找到一次回贾府的机会,是因为我的夫君出事了。到了贾府,我已经完全失望了。但幸好有林妹妹答应帮助出了几十万两银子,便解了孙府之困境。我本以为我的夫君会收敛一些,哪知道他变本加厉了。
“我不知道我应该责怪谁?我也不知道是谁的错?有谁会来帮助我呢?最后我只好说是我自己的错,只能自己承受这个悲伤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