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楼梦续之浴火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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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怎么说呢。依我看元姐姐如今倒看开了,也有些宠辱不惊的味道,每日也只是弹琴、作画,或是作些绣活。”黛玉想了想道:“对了,她还送了我副绣品呢。改日我找出来让你们看看。”

“也亏得她想得开。要不在那里,身边又没个亲人,真不知该如何度日。”凤姐叹道。

惜春冷笑道:“哪还不是一样?别说宫里了,就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哪里不是个个乌眼鸡似的,恨不得吃了别人。”

探春听了,连忙道:“四妹妹小心着些。别让人看见。”

惜春道:“三姐姐怕她们,我却是不怕的。再说这里如今也不是她们的地方了,我们只管谢林姐姐便是。”

又对黛玉道:“林姐姐不知道,这些日子那里越发乱了。各处都辞了好些人,连袭人也被撵了回去。如今家中上下,谁不怕她呢。再没人敢得罪她了,只恐怕略不留神得罪了她便被她撵走。”

黛玉知道惜春说的是宝钗,便问:“怎么,袭人也出去了?宝二爷难道没有出来说句话?”

惜春冷笑道:“可别提他了。他如今眼里只有个宝二奶奶,哪里还有别人?”

探春恐黛玉心中不好受,忙道:“你这丫头越发胡说了。这也是个姑娘家该说的?”

黛玉却又问道:“老太太那里如今怎样?”

凤姐叹了口气道:“老太太竟是白疼我们了。我们也只能时常过去坐坐,陪她老人家说说话罢了。大太太还好些,有的人竟连面上的礼也不要了。”

黛玉点点头:“我前日在老太太那里竟没看见宝二奶奶?这样说来,难道她如今竟不去请安?”

“她哪里有这工夫呢!”惜春又道:“如今人家可只顾着搬东西了,要不便是往外头跑,也不知外面有什么东西那样好,三天两头地倒出去。”

黛玉奇道:“出去?太太难道不说吗?”

凤姐忙道:“从前老太太说过几次,后来也不说了。她又总拿宝玉、姑妈作愰子,太太也不计较。”

“我看她如今在府里的工夫比从前没嫁进来时还要少些。从前总往我们这里跑,连赶都赶不走。如今你要见她的人只怕没有三五天,都见不到人影呢。”惜春又道。

探春冷笑道:“从前倒是看不出她是这样的人。往常人都说琏二嫂子会算计,如今看来,竟连她的小一丁点儿都比不上呢。这天下的人都被她算计尽了才好。”

黛玉见她这样说倒是有些不解。因探春素来谨慎,从不说长道短,王夫人那边的是非她更是避嫌从不提的。如今竟当着凤姐的面这样说,必是有什么缘故。

因此黛玉忙问:“妹妹这是怎么了?”

探春却避而不答。

凤姐忙替她道:“你前些日子在宫中不知道,我们那位宝二奶奶不知从哪里知道,城北中有个富户头二年死了原配,如今正要续弦,有一大笔聘金外还倒贴一笔嫁妆。因其是商家,故想着娶个官宦人家的女儿进门。妹妹想想,我们这些人家谁愿意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家?因此总没合适的人选。她知道了便忙着将三丫头的情况和那家说了,那家听说是我们家,还有些犹豫,说不敢高攀。她倒是赶着支说只要聘礼合适,便是再合适不过的。于是那家便连忙过来求亲,她又说动了二太太同意了。所幸后来老爷知道后,不同意,这才罢了。”

探春见凤姐在说,便转过头去假装没听见。

黛玉叹道:“她算计了我还不够,如今还来算计你!不过还好,二舅舅还没那么糊涂。”

探春一言不发,却是垂下泪来。

黛玉连忙过去揽着她的肩道:“好妹妹快别伤心了。说来你比我还好些,至少还有舅舅能给你作主。我那时若不是有彩卉她们,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探春恨恨地道:“我时常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我但凡是个男子,早出去作一番事业了,哪里还留在这里,看她们这般嘴脸。”

黛玉笑道:“你倒是和凤翔公主一般脾气。”

探春道:“正是呢。我只恨没有她一身本领。要不若是她下次再有出去,求姐姐和公主说说,也带上我。我只求在她身边做个小婢女,能长长见识便好。”

黛玉笑道:”她若知道你这样说必定高兴。过几日只怕她便会来我这里,到时你自己和她说罢。”

惜春笑道:“了不得了,三姐姐竟要去作个花木兰呢。”

探春道:“这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但凡能离了这里,便是到番外去我也愿意。”

凤姐见她说伤感,忙道:“可是我的不是了,不该说起这个的。”便忙岔开了去,只问黛玉些宫中见闻。

却说到了湘云成亲这日,因赶着去送嫁,黛玉一大早便起来梳妆停当。探春等也已收拾停当,一同在黛玉这边候着,众人正要往贾母这边来,忽见琥珀过来。琥珀道:“老太太说不必到她那里了,让姑娘们跟着郡主一道过去。恐姑娘们这边没人照看,故此让我过来帮着。”

黛玉忙道:“老太太那里原本人便少了,如今你再来,岂不越发不能周全?你快回去吧,告诉老太太,我一会同妹妹们去便是。”说着便忙打发琥珀回去。

黛玉等到了门口,见早有车轿预备下了。黛玉因是郡主身份,故而是一乘华盖八人大轿,探春、惜春共乘一辆朱缨八宝香车。黛玉带了彩卉、紫鹃等四个丫头,探春姐妹二人各带了侍书、入画等二个丫头。

不久便函到了贾府正门门口。却见贾母等的车轿已在门前等候,见她们来了,便立刻有人上前,让黛玉的轿子径直往前走,黛玉也不推辞,只是到了贾母等的车轿前打起车帘来,略一颔首罢了。

探春、惜春的车却停了下来,让贾母、王夫人、刑夫人的轿子先过去,方才跟上。最后便是凤姐了。李纨因是寡妇,不便到喜庆之处因此没来。宝钗原想来的,只是贾母不肯:“其他地方还罢了,史家是我的娘家,断不能这样没有规矩。”宝钗也只得罢了。却终是难消心中之气,便和王夫人说了,自己回娘家了,其实便又是去找忠顺王去了。

却说黛玉独自坐在轿中,回想着过去与湘云的一幕幕。她们二人幼年相识于贾府,同样的幼失双亲、同样的寄人篱下,令她二人倒是比别的姐妹分外好些。虽然时不时也常起些口角,却也是过一阵子便又好了。她喜欢湘云的爽直,欣赏她的开朗,只是自己却无法做到。

原以为必定是没法去参加湘云的婚礼的,谁曾想却恰好出宫。黛玉想着不由失笑,从前大观园的两个孤女,再不想今日一个便已嫁了,而另一个却封了郡主,又蒙圣上赐了婚,只怕不久也要嫁为人妇。想到这里,黛玉不觉红了脸。

不多时便到了史候府门外,便有人拿了黛玉名贴及礼单进去,史候夫妇一见,连忙迎了出来,便要给她见礼。黛玉连忙拦住,道:“表舅不必多礼。我和云妹妹姐妹一场,今儿是她的大喜之日,我特意来送送她。”史候一听,连忙让夫人亲自引了黛玉进去。

此时贾母等也来了,因她也不是外人,便另有族人带着她们进去。

黛玉便一路来到湘云这里,只见史府上下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到了湘云这里,只见她已经穿着一身新娘吉服,红艳艳的嫁衣绣着朵朵盛开的牡丹,显见是湘云自己的手艺。头却尚未完全梳好,正在那里看着她婶娘、姐妹、丫头、婆子们帮着挑拣首饰呢。

湘云一听她来了,喜得连忙蹦了起来,便往外跑。慌得后头丫头们连忙追了出来,叫道:“姑娘别跑,当心弄皱了衣服。”

湘云却只不管,迎面却正好碰上引着黛玉进来的史候夫人,差点撞了个满怀,史候夫人倒是吓了一大跳,不由笑骂道:“这孩子都当新娘了,还这样毛毛躁躁的。”

湘云不理,只是拉着黛玉的手喜道:“林姐姐我再没想到你会来的。”

黛玉笑道:“妹妹出嫁我这作姐姐的怎么可以不来呢?”

又仔细上下打量了湘云一番,赞道:“云妹妹今儿好漂亮。当心待会子妹夫被迷得走不动道呢。”

湘云不觉红了脸道:“你也学坏了,又来笑我。”

黛玉忙命紫鹃将前日所挑的钗环拿了出来,递给湘云道:“你别嫌弃啊,这些东西是我的一点心意,你留着随便赏人吧。”

湘云连忙道谢。

这时贾母等也进来了,湘云见了贾母忙跪下道:“老祖宗,云儿这些年来蒙您疼爱、照料,才有今日……”说着便有些啜泣。

贾母忙将她扶起,一边替地擦着泪一边道:“好孩子快起来,今儿是你的大喜日子,可不许不开心啊!”

黛玉也一旁笑道:“当心给会儿花了脸,给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