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冲到他面前,大骂:“你们怎么也这样陷害我?她们给了你们有什么好处?”贾母大怒,喝道:“还不快把她给我拉下去。”凤姐、李纨连忙带了众媳妇婆子一起将宝钗带了出去。
彩卉又道:“太太若还不信,不妨问问宝二爷,二奶奶从娘家回来后是不是全身伤痕?”
王夫人大惊,看着宝玉,贾母也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宝玉!”
宝玉方才听他们说了这么多,早已楞在那里,如今见贾母问他,不由回想起过去宝钗从娘家回来时的情景。只得喃喃的道:“她回来后的几天都不让我碰她。不过……不过,有几次我趁她洗澡时偷偷看了,她身上真的常常有伤痕。我问她,她只说是我弄的。可是,可是我分明没有弄伤她啊。”
“好了,别再说了。”王夫人铁青着脸道。
“老祖宗,你告诉我,宝姐姐她不是这样的人。她……她是我媳妇啊。”宝玉哭着扑到贾母怀里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贾母恨铁不成钢地道:“到这时候你怎么还不明白啊?”
“不,不会的。”宝玉哭着道。
“好了,好了。你们先把他扶下去吧。”贾母贾母挥挥手道。贾环、贾兰忙将他扶了出去。王夫人见他出去,倒忍不住哭了起来:“我苦命的儿啊……”
贾母皱了皱眉头,喝道:“哭有什么用,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一面又吩咐人把贾政请来。贾政听了也是怒不可遏,拍着桌子道:“岂有此理,这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贾母此时倒是冷静了下来:“如今气也没用,还是先想想下一步该如何。我们家里是万万不能再容这样的女人了。”
贾政忙道:“是儿子不孝,让母亲操心了。母亲说的很是,我回头就让宝玉写封休书,这就把她送回去。”
“老爷,能不能……”王夫人犹豫着说道。
“你还想怎样?”贾政气道:“按规矩,女人私通是要沉塘的,我只是让宝玉把他休了,算是够便宜她了。”
贾母点点头:“这样也好。此事宜早不宜迟,你这就去和宝玉说吧。”
贾母又对王夫人道:“你到她屋里去看看,把她的东西收拾出来吧,都让她带回娘家去,我们也别作得太绝了。”
贾政连忙去了,宝玉听了还想替宝钗求情:“老爷,您看这事能不能……”
“这样的女人你还想留她?”贾政怒道:“你还想让她气死我们才肯罢休?还不快去写。”宝玉向来最怕贾政,见他生气,连忙不敢再说,只得依命过去写了休书。
贾母这里想了一回,又道:“把上官院判开的那个打胎药去煎上一服。”凤姐、李纨此时还在侧侍候,闻言大惊。凤姐小心翼翼地道:“老太太真的要这样吗?”
贾母叹了口气:“我也是没办法。谁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呢?况且你没听大夫说吗,就算是孩子能保下来只怕也是废人。我们何必要冒这个险呢。况且,她中的毒只怕就是忠顺王下的,就让她去吧。”
凤姐和李纨听了都默不作声,贾母又道:“这样的事说出去谁会信呢?亏我平日还常夸她大方体面,她竟会作出这样的事来?”
一时贾母令王夫人亲自看着宝钗将药喝下,王夫人虽心中有些不忍,却也气她不守妇道,令宝玉蒙羞。宝钗此时身在贾府,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只得喝下药,到了夜里便将一个成形男婴打下。
第二日一早,贾府便遣人将宝钗、莺儿和休书一道送回薛家。薛姨妈大惊,待要往贾府评理,却被宝钗拦住。薛蟠此时也在家中,嚷嚷着就要冲出去,夏金桂见状却倚在门上,冷笑道:“你还有脸去闹!也不看看你妹子做的什么事?将她送回来还算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我劝你别再去惹这个事了!”说着便将手绢一甩,扭头回房去。薛蟠从前也听说宝钗的闲言碎语,听了金桂这话,又见宝钗的神情,并不悲伤,气得把脚一跺也回房去了。
宝钗见如今已被贾府休了出来,也不在顾虑,索性又让莺儿去忠顺王府禀报。忠顺王听了,又惊又喜,立刻便想让人来接宝钗,却又转念一想:这贾府虽然不足为虑,可如今她家三姑娘刚刚封为郡主,远嫁水渤;况且朝中又有水溶相护,倒不值得为了这样一个女子惹下这些仇家。于是便让人告诉莺儿:“王爷虽然大为怜惜,只是如今待罪之身不好太过张扬。还请姑娘暂住在家里,王爷得空就来接姑娘过去叙话。”
莺儿无奈,只得回来将原话告诉了宝钗,宝钗心中顿时寒了半截:原还希望忠顺王有点怜惜之心,看在昔日之情上将自己接进王府,也好飞上高枝再变凤凰。如今看来这忠顺王不过是一时迷恋自己美色,却没有半点真心,既已烦了,就再不会接自己入府。可怜如今自己已是身败名裂,贾府是无论如何回不去了,忠顺王又不肯收留自己,这薛府,虽然母亲和哥哥未必会说什么,可嫂子呢?她能放过自己?天下之大,竟没有自己容身之处。想到此不禁嘤嘤哭了起来。莺儿一旁听了,也替宝钗难过,更不知自己如何归宿,也跟着哭了起来。一时主仆二人各哭各的,哭成一团。
不提宝钗在府中悲凉度日,黛玉这些日子却是忙得很。春节一过,北静王府便忙着放定,接着便又定了大婚日子。于是宫中、王府、贾府便各自忙着二人婚事。水擎苍因水溶和凤儿的关系,也是分外恩典,倒又让元嫔回府聚了几日,一时贾府上下无不说黛玉好的。
却说终于到了大婚这日,黛玉早早就起来,任由紫鹃等打扮自己。贾母早一日就到黛玉这里,亲自给她梳头,贾母一边抹着泪,一边含笑地看着黛玉。
只见黛玉头戴凤冠,身穿百鸟朝凤喜服,在紫鹃等搀扶下缓缓上了大红的喜轿,水溶早已在外头等着。见她出来,忙将喜轿引着往王府里来。此时街上两旁早已是人山人海,看热闹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喜轿在城中走了大半日方才到北静王府。水擎苍竟亲自到场主婚。
黛玉、水溶在司仪的指引下上来见过皇上和老北静王及太妃,众人还想再闹,水擎苍笑道:“你们就别再闹了,当心这水溶翻脸哦。”便令人将一对新人送入洞房。
两个手托碧玺玉盘的小丫头赶紧走向前来,两个喜娘分别给水溶和黛玉每人一个用金丝红绿线打着同心结的紫金杯,二人喝了杯中之酒,算是完成了合卺之礼。最后喜娘儿指挥着小丫环,点燃粗长的龙凤花烛,这时大礼才算全部告成。领头的喜娘蹲了一个福后,笑着说:“今儿王爷和王妃也乏了,还是早点歇息的好。”说完便领着众人退了出去。
水溶只呆呆看着黛玉,黛玉红着脸,不敢抬头。看着她纤细的身材,宜喜宜嗔的小脸,水溶不禁拉起她的手,柔声说道:“玉儿,你今晚真美。”
“就今晚美么?”黛玉不好意思的看了水溶一眼,低着头俏语问道。
“不,哪天都美。不过今晚特别美。”水溶说着,便将身子凑了过来。黛玉情不自禁的发抖起来。
“玉儿,怎么这么抖?是怕么?”
黛玉低头不语,双手揉搓着一块锦帕,心突突的跳得厉害,双颊绯红。
看到如此娇羞之态,水溶越发的爱惜起来,手从发丝滑到颊上,微微托起黛玉的下巴,深情的望着黛玉的眼睛,另一只手已然揽住纤腰,黛玉只觉得腰间一紧,两片温热的唇迎面压了下来。
黛玉闭上眼睛,只觉得心将要从肚子里跳出来。任他的唇堵住自己的嘴,缠绕着自己的舌。只觉得脑中一阵晕眩,闭上的双眸却似看到了千朵万朵的玫瑰花开,只想深深的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