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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南安郡王笑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后院争风吃醋,惹出人命,偏偏对方不肯罢休,闹得沸沸扬扬,满朝里都知道了这件事。”

水溶讥讽的笑了一下,道:“也是他活该,平日里见风使舵,八面逢迎,这下看他怎么收场。”接着像想起什么似的,水溶微微一笑,对南安郡王道:“王爷,既然胡尚书如今忙的焦头烂额,那不防再给他添一把火,让他自顾不暇,朝堂那里自然无心理会,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退一万步讲,即使不能如愿,也许也能让贾府里喘口气,不枉我和宝玉相交一场。”

南安郡王故作嗔怪的道:“亦清,你这是趁火打劫,非君子所为呀。”水溶轻轻一笑,道:“我也没说要趁火打劫,只是算算旧账罢了。”

吏部尚书最近这几天是焦头烂额,本来好好地后院,谁承想醋意大发的夫人生生将娶了不过一年的姨娘逼死在府里,偏偏巧的是,这个姨娘却有个爱管闲事的亲戚,仗着在东平王府做长史,竟揪着这件事做起了文章,令的胡尚书是进退不是,哭笑不得。

其实胡尚书心里也很清楚,小小一个王府长史,没有背后的主子撑腰,又怎会不知死活的和自己作对呢,谁让自己不小心得罪了人,如今是后悔也没处说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胡尚书拿起杯子喝了口茶,看到拿着折子进来的右侍郎,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把手中的折子呈给尚书,侍郎轻声道:“大人,这几个折子要大人亲自过目。”胡尚书懒懒的道:“先放这儿吧,我一会儿看。”

侍郎正要说话,却见下人进来回道:“大人,北静王爷有请,请大人到尚书省回话。”胡尚书心里不由一惊,肥胖的身子情不自禁的颤了一下,自言自语的道:“我记得好像没有得罪这个冷面王爷吧,无缘无故他唤我能有什么事。”

随心存疑虑,但胡尚书却不敢怠慢,匆匆吩咐随从更衣备轿,便向上书房奔去。

通报进去,胡尚书随着当值的小吏轻轻的进了右面的侧厅,一抬头,见北静王水溶正悠闲的坐在紫檀书案前,俊朗的面上是一片云淡风轻的神色,手中的热茶正散着袅袅的清香。

胡尚书不由暗暗松了口气,熟练地见过礼后,正坐的水溶瞥了一眼胡尚书,随后垂下眼睑,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着书案,不紧不慢的道:“本王今日请大人来,是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解明。”

胡尚书看看前面面无表情的水溶,小心翼翼的道:“王爷有事尽管吩咐,下官洗耳恭听。”一抬头,胡尚书只觉得有两道清洌凌厉的眸光直直的投了过来,透着冷冷的寒意,令的自己的心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盯着胡尚书,水溶淡淡地道:“本王今日翻阅吏部案卷,无意中发现去岁关于吏部纪郎中索银一事。当时本王好像记得,此案牵涉吏部不少官员,甚至……”案前的水溶掩口不语,只是轻轻的敲了一下书案,房里一下静了下来。

偷偷平复了一下自己有些紧张的心神,胡尚书抬起头来,正对上水溶清冽的双翦,胡尚书不由自主的立起身来,道:“王爷明鉴,此事已经刑部结案,涉嫌官员全部革职查办,案卷中都有说明。”

水溶淡淡的一笑,道:“这些本王都明白,不过有一事还要大人解释了。”说着,水溶从一旁的案卷捡起一张,轻轻拿在手中,看着胡尚书,道:“这是纪检的供词,本王从中发现一个漏洞,胡大人,你来看。”

胡尚书只得慢慢走过去,立在一边,水溶莹白修长的手指着这其中的一处道:“大人,这里又作解释,你不会告诉本王,你不知此事。”

胡尚书忙道:“下官不敢,这……”水溶立起身来,修长英挺的身材比一边的矮胖的胡尚书整整高出了一个头,居高临下,水溶见胡尚书的额头渗出了密密的细汗,心里不由冷冷一笑,淡然地道:“不是本王故意和你过不去,只是不知此事如何传到了圣上那里,所以才有本王今日的问话,大人,若是这件事说不清楚,恐怕本王和大人都不好交差。”

胡尚书想了一下,低声道:“请王爷宽限几日,下官一定彻查清楚。”水溶道:“好,我就知道胡大人是爽快人,本王给大人一个月期限,希望大人到时不要让本王失望,请大人放心,若皇上那里问起来,自有本王为大人解释。”

胡尚书感激的连声道谢,道:“谢王爷体恤下官,下官一定竭尽全力,不负王爷相顾之情。”水溶扶起胡尚书,道:“大人不必多礼,同殿为臣,大家理应如此,今日之事还望大人尽快查清。”

胡尚书连声答应,又吩咐了几句,水溶才命人将胡尚书送出侧厅,看着悄悄退出的身影,水溶面如冠玉的脸上掠过一丝冷冷的轻笑。

瞬息万变的朝堂对黛玉来说毫无关系,用过午膳,黛玉静静地躺在床上,眯着眼晴,窗外的清风吹得竹叶偶尔沙沙作响。

一时睡不着,黛玉不由侧过身来,耳听得外房紫鹃和雪雁正在小声叽叽喳喳的咬着话,不时提到“宝玉”“姑娘”,黛玉忍不住睁开眼,轻轻地咳了一声,紫鹃轻轻的掀帘进来,道:“姑娘,你醒了。”

黛玉缓缓直起身子,道:“你去给我倒杯水来。”喝了口水,黛玉把杯子递给紫鹃,神色平静地道:“紫鹃,说吧,有什么事还瞒着我。”

紫鹃一惊,随后忙心慌的道:“没事,我刚才只是和雪雁在瞎说闲话呢。”黛玉看着紫娟,清眸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缓缓的道:“紫鹃,你的眼神骗不了我,再说什么事都过去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紫鹃低下头,小声道:“雪雁听得老太太房里的丫头嘀咕,老太太说了等二爷成亲了,也要给姑娘寻人家,把姑娘嫁出去,她才能安心。”

紫鹃本担心说出来又惹得黛玉伤心,不想却见黛玉微微一笑,波澜不惊的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本是很平常的事,你又何必瞒着我,难不成你要让我一辈子住在潇湘馆。”

紫鹃不禁愣了,想不到平日子善感多愁的黛玉竟会如此平静的说出这番话,生怕是黛玉一时气极说的反话,不由道:“姑娘……”

黛玉淡淡的叹了口气,道:“二姐姐出嫁了,宝玉成亲了,下一个自然轮到我了,贾府一住就是七年,如今我父母不在,自然有老太太做主,总不能让我一辈子老死贾家,傻丫头,你担的什么心。”

紫鹃喃喃的道:“我只是担心姑娘,怕姑娘一时想不通,毕竟住在一起这么多年了……”黛玉看着紫鹃,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紫鹃,由不得人。”

紫鹃见黛玉淡然的说着,不由放下一直揪着的心,道:“姑娘能这样想,我们做丫头的也就放心了,姑娘,既然已经醒了,那就出去走走吧,外面的阳光正好。”

黛玉轻轻的倚下,缓声道:“你先出去吧,我再眯一会。”看着米黄色的帘子在紫鹃离去后又恢复了原样,黛玉强忍的淡然松弛了下来,清泪不由得顺着她肤若凝脂的脸上流了下来。

偏西的阳光暖暖的照着,令的人身上懒洋洋的。黛玉和紫鹃沿着石径缓缓的走着,不时有枯黄的落叶悠悠的飘落,捡起一片纤细的叶子,黛玉迎着阳光,脉络分明的叶子在阳光下显得透明,只听黛玉轻轻的叹道:“花开花谢,叶绿叶黄,谁也挡不住,生老病死,聚散离合,谁也脱不了。”

紫鹃怔怔的看着黛玉,忽听探春的声音:“林姐姐。”回头一看,见探春带着侍书正从那边游廊拐过来。

黛玉回过神来,轻声道:“三妹妹这是从哪儿来。”探春面含忧色,低声道:“刚从老太太那里过来,听老太太说起宫里娘娘的身子,正担心着呢,老太太说,娘娘瘦了许多,见到老太太她们,眼泪忽的就掉了下来。”

黛玉明白过来,轻声道:“或是偶感不适,三妹妹不用担心,宫里有御医在旁,想是很快便痊愈了。”

探春叹了口气,抬手摘下身旁一朵素白的小花,拈在手里,道:“但愿如姐姐所言,‘侯门一入深似海’,何况是皇宫呢,娘娘入宫十多年了,平日里也难得见亲人一面,也只有趁着这样的日子,才能和老太太她们说说家常,以慰自己的心思。”

想起自己的心事,黛玉也不禁黯然下来,道:“‘后宫佳丽三千人’,有几人能做到‘三千宠爱在一身’,都看到娘娘荣宠风光,可又有谁知道背后的苦楚。”

探春秀眉一样,道:“林姐姐你又多想了,生为女人,嫁谁不也是三妻四妾,娘娘贵为皇妃,也算是幸运的了,若像二姐姐那样,就更可怜了……可惜我不是男儿,否则我一定不会输给大哥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