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婉仪瞥了儿子一眼:“离儿,你的性子何时能稳重一点,遇到点事儿便慌了手脚,一点也不象你父皇,更不象母后。”凤离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没有出口。
慕容婉仪微微地抚了抚鬓角,斜瞥了儿子一眼,思忖道:“离儿,母后有一种预感,那个傻子,是不是装的,怎么这圣朝一回来便好了呢,他说在当地遇到了名医,但母后却不太相信他所说的。或许我们这些年,竟是被他给瞒编了不成?”脸色一沉,陷入沉思中。
当初见凤墨伤了脑子,观察了两年,见无异样,便放松了警惕,转而把目标复对准了凤昊,派了细作混入二皇子府,暗中投毒,眼看着凤昊前些日子有了症状,这一翻心血终是没白费。
但看皇上却犹豫不绝,于是便又对凤天下了手,虽然凤天现在仍神智正常,而且那日大明宫内自己的内线小太监也来禀告,凤墨带了一个神医来给皇上号脉,后来听说神医也束手无策,瞧不出中毒的症状,皇后心中窃喜,但事不宜迟,迟则生变,还是早下手为好。
即使凤墨是伪装的又如何,现在又有谁能挽回呢?慕容婉仪冷冷一笑,面露狠戾:“那个傻了治好了又如何,只怕也错过时机了。现在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退一步讲,即使不顺利,还有第二招棋可走!”
第二招棋?母后,怎么讲,凤离看着慕容婉仪。
慕容婉仪一挑眉,看了儿子一眼:“即然你父皇想拖延,那不如谋划一个彻底解决地办法。”
凤离惊愕地望着皇后,慕容婉仪眸子熠熠生辉:“文谰不成,还有武谰呢!你外公虽然不在了,可是他的部下却仍是忠心耿耿的,到时候可以助皇儿登上龙位是没问题的。”
兵誎夺宫?
凤离神色一顿,惊骇地看着慕容婉仪,虽然他想坐上那张龙椅,可是却人倘想到过会通过这种大逆不道的途径,那岂不是陷自己于不忠不孝。
看着儿子惊魂未定的样子,慕容婉仪哼了一声:“怎么,怕了不成,皇儿以为如何,不那么做,只怕那张椅子旁落,你我母子难逃一死。与其如此坐以待毙,不如早下手为妙!”
可是?凤离仍是无法恢复正常,慕容婉仪冷冷一笑:“母后在后宫待了这么多年,虽然一直平安和乐,但那只是表象,如今才明白一个真正的道理,在这巍峨的皇宫里,说话真正算数的,不是玉玺,而是刀剑!”
刀剑?
凤离心头一震,看着一脸杀气的母后。“你外公从前手握兵权,所以你父皇一直忌惮着他。你外公的故旧部下,守卫皇宫的是,左大营的也是你外公忠实的老部下。如果以你外公的名义要他们相助,再以荣华富贵利诱,他们必定听从拥戴皇儿你。”
凤离默然不语,皇后道:“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不动手,只怕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离儿,你生在帝王之家,无退路可走,如今,唯有如此了,不然你我母子也性命不保,而且还会牵连到慕容一族。”
凤离桃花眼不停地眨动着,母后的一番话,震得他不轻,他虽然想争位,可是没想到会弄到今天的局面。慕容婉仪见儿子依旧犹豫不绝,一挑眉道:“离儿,母后这一生,可是全寄在你身上了,这些年来母后为你,手上已经有了几条人命了,不再乎再多几条。既然你狠不下心,那母后也没什么好说的。不成功便成仁,不必等到时候,现在母后便可准备三尺白绫,痛痛快快地上路!也好给自己一点颜面。省得到时候被人污辱。”
说着神情冷然,语气森冷,凤离忙道:“母后!”双眉紧拧:“儿臣答应母后便是了!”
慕容婉仪面色一缓,欣慰地点点头:“这才是我的儿子,记住,身为帝王,心要狠,要硬,行事绝不能优柔寡断,存妇人之仁。皇儿还是年轻,等位子坐好,还需多多磨练,万不可仍是现在这副心肠。”
凤离神色一凛:“儿臣明白了!”
慕容婉仪微微颔首,沉吟了一下:“离儿,这件事非同小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不然不光你我母子万劫不复,不知还会牵连多少人,所以得有个万无一失之策!”
凤离近前,听着母后的吩咐。
庭院内树荫浓密,蝉声阵阵,吵得黛玉有些微的烦燥。
住在这里已经有几天了,龙吟几个天天去打探京城方面的消息。她强忍着对凤墨的担心和思念,连日来,掩饰着内心的焦灼,表面上淡然如风,每日里和妙玉说说话,下下棋,或是向妙玉学些茶道。但却时刻关注着宫里及朝堂上的一举一动。
龙吟等不愧是凤墨的手下,事无俱细,均探听得一清二楚。
可是正因为此,黛玉便觉得这时间却是一天比一天难熬。离凤墨近在咫尺,却不能前去见他,这种煎熬真的很难忍。可是为了他又不得不忍着。
一盘棋已经下了很久,妙玉见她心思有些游离,莹白的棋子拈在手中久久不落,微微一笑:“妹妹,这棋盘,你一再分心,未战而胜负已分。”
黛玉一凛,水眸望着妙玉,秀眉微蹙:“妙姐姐,非是我不能静心,而是,事关重大,关心则乱,姐姐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
妙玉垂眸笑笑:“所以啊,你该明白墨弟的用意了罢!”说着落下一子。
黛玉点点头,目光悠悠,叹道:“不知还要在此等候几时,真盼望着事能早日了解,可是一想到后果,心里着实怕得很。”一面喃喃着:“墨这一回来,便会恢复身份,当年的阴谋也会揭露,但愿不要有事!”
身受皇家,也慢慢地体会到一些阴谋与狡诈,那些有关宫庭的争斗和血腥让她惊心。虽知这想法太过天真,但仍是心存希望,希望尽量地能减少争斗与流血。
妙玉一笑:“看来妹妹需要喝点茶静静心才是,这棋道茶道可均讲究的是平心静气。我一早便备下了,尝尝如何,去去你的燥气?”一面示意蝉儿,蝉儿会意,转身进了屋,不一会儿和紫鹃一人执壶,一人捧着竹盘来到树下。
妙玉缓缓倾注一杯,却见龙吟大踏步起了进来,见过二人后,回道:“王妃,王爷已经去看过二皇子和皇上了,情况不明。现在朝庭局势僵持不下,大皇子一派再次逼着皇上册立为储君,朝堂之上争持纷乱。”
哦,黛玉神情一凛,看看妙玉,二人同是女子,朝政大事虽不懂,但也明白这种事意味着什么。低声道:“王爷不会有事罢?”
南宫煜却一脚走来,朗声道:“当然有事!”二人顺着声音看去,南宫煜款款近前,笑不丝地看着二人。
妙玉一蹙眉,瞥了他一眼,嗔怪道:“你还在这里吓唬人,我们已经够紧张的了,不仅不帮着安慰安慰,还想添乱不成?”
南宫煜换了一副严峻的表情:“非是我不安慰你们俩,而是如今茜香的局势确实如此。唯有客观地分析,才不会盲目地乐观,找出问题所在。”
见黛玉一脸担忧的神色,双眉紧蹙,南宫煜笑容一敛,严肃地道:“现在茜香的局势看来是非常严峻,据我所知,这皇后一派一直很跋扈,身为皇长子,皇后为自己的儿子谋取帝位,也是很正常的。在圣朝,是择嫡而立,不过茜香的这位君主却是想择贤而立,这些年太子位一直空着,便引起了不必要的争端。储君位子不固,臣心不稳,如今三位皇子均已成年,而且各个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利,羽翼渐丰,尤其是身为嫡长子的大皇子,对这个位子势在必得。”黛玉听得眉头越拧越紧,心头的不安与恐惧渐渐加重。
南宫煜继续道:“身为皇子,云淡风轻也好,不管你愿不愿意,也会成为别人的对手。一旦卷进帝位之争,便再也没有了退路。”
听到这里,黛玉不由神色一凛:“那便怎样?”南宫煜道:“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现在看来,这其中肯定有事。你的侍卫探来的消息,皇上绝对不同意立大皇子的。”
妙玉一怔,不由问道:“何以见得?”虽与亲生父母未曾谋面,但毕竟是骨肉亲情,血浓于水,情不自禁地关心起来。
南宫煜一挑眉:“要立早立了,还用得着大臣们进谰。他这个身份在那,不立他立谁,现在一直僵持拖延着,便说明皇上无意于大皇子。”
黛玉想到凤离的性子为人,不觉微微一哂,点点头:“可是接下来呢?”
南宫煜微微一皱眉:“看来你们的皇上遇到难题了。如果不是有所顾虑,那断不肯如此拖延!”黛玉妙玉二人不觉彼此看看,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端倪,被南宫煜说得二人心里越发没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