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宫殿,飞檐走壁中透出庄严,殿高十多米,四个飞檐挂有铜铃:微风拂过,就“叮叮当当”地奏起乐来,大理石镶嵌的道路上,精致雕刻着各式的花纹,穿过长阶,迈上过百重重石阶,就到了金碧辉煌的大雄宝殿。
进入大殿,让人不由的肃穆起来,周身被一股股森冷的贵气侵袭着。只见大红地毯两边,林立雕塑般绷直的文武百官,一个个一脸的清漠,容貌端正。
“参见皇上。”闲田跟着前面的人样子小声的福身,身处这种地方,有些礼数变得自然而然。
行礼之间,她偷偷瞄了一眼一丈开外,九龙盘绕九重台阶上面端坐的该是皇上。
一身明黄的龙袍金线刺绣,金冠锁发,面色红润,目光中却有着一丝漫不经心的不耐烦。
不是太过于精明的皇上,这种人有好有坏,好的是想要说服他不难,坏的是任何人想要说服他,左右她的思想都不是很难。
目光扫过,眼角的余光发现金色的龙椅旁边,还坐着一个人,大朵牡丹绛红烟纱金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百褶裙,身披金丝薄烟金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红宝石金风流苏,花容月貌出水芙蓉,凤冠霞帔,面若桃花,端庄秀丽的面容有着几分威严,目光深邃,似乎比皇上还要犀利三分。
“于静儿,人已经来了,说吧,你要告她心存不轨,有心蛊惑刘丞相,致使刘丞相铸下大错,你有什么证据没有?”龙椅旁边的内侍请示了皇帝的一个眼神之后,亮开尖细的嗓音回荡在空旷的金殿中。
“当然有,小女子一直亲身经历,小女子就是人证,是她,是她说服相公开凿江堤的。”于静儿看见闲田就一肚子的气,高亢的话音中,芊白的手指密布着处理后的血眼伤口,惜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看见走上来的闲田的时候,顾不得身上的伤痛,眸地的恨似无形的力量支持她直起腰身,因为她的心早被折磨的比身子更痛千倍不止。
一声冷笑,闲田笑她无知,自己说她有罪自己告,哪里有这样的事情,要是这样可以,她看谁不顺眼就去告谁。
高台上,站在皇帝身边的内侍官显然是有些无奈,却并没有怒责她,精炼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龙椅旁边端坐的女子,他唇角微微抽搐,眸中划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于静儿,你自己证明当然是不行的,你还有其它证人证物么?有的话,快点拿出来。”内侍的话音中有些不急切,他知道皇上原本就无心朝政,整天就想着玩,要是这件事耽误很久的时间,皇上一不高兴,杀了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当然有,有几个水莲镇的居民可以作证,他们都是证人。”于静儿自信说着,既然受这么多罪孤注一掷,要救出相公的同时除掉这个可恶的女人,怎么能不准备充分。
“传——”内侍官问过皇上的意思,高声喊出。
怎么会还有水莲镇的居民来了?这么快?难道于静儿有先知的功力,知道会发事情抢先带来了水莲镇的证人?
闲田没有说话,在朝堂之上,没让她开口,她擅自说话一样的是死罪,她现在最重要的是临场发挥,找出有力的证据反驳会于静儿的言辞,说清楚事实。
大殿上走过来几个穿着简朴男人,闲田一看见,不由的心中松了一口气,她一眼就已经看出来,这些人是京城中找人代替的。
看他们虽然衣着破旧,面色微黄,可看他们肌肉松散的手,再看看他们面容不惊的神态,哪里有一点水莲镇农民的样子哪个常年劳作的勤劳农民不是满手的茧子一身的魁键。
“小的们可以作证,是她,她蛊惑刘大人开缺放水淹没数百亩良田,冲毁农户的房子的。”四五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一样的话,整齐划一。
拜托,做戏也要逼真一点好不好,证词说的像是背书一样,一听都是假的,哪会有人相信。
“你,你叫什么,你有什么话好说么?”皇上显然是有些着急,看着闲田问道。
一定要吊起来皇上的兴趣,让皇上听下去。
“小女子闲田,没有什么特别嗜好,就是有点贪玩,小女子可以用一个游戏证明他们几个人在说谎,皇上要不要玩一玩?”
“大胆!”内侍官脸色一变,一声斥责,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却瞬间来了兴致,他正愁宫中太闷,没什么好玩的,听闲田这么一说,心神来了。
伸出两个指头阻止了内侍的话说下去,他饶有兴趣的半眯起眼眸看着跪在地上的闲田。
这个女子有点意思,从她上来开始,她就一直直视着金殿上的每一个人,目光平直,却看不见一丝的不敬之意,让他有种从来没有见过的特别感觉。
“你,站起来慢慢说,这个游戏好玩么?”金殿龙椅上的皇帝双目放光,看着闲田说话。
“好玩,皇上,游戏事关小女子的生死,小女子敢不尽心尽力的让它好玩么?”闲田毫不畏惧的站直了身子,一直跪着还真不是好受的,膝盖跪的生疼,难怪小燕子要花尽心思做了一个“跪的容易”。
“那就好,赶快开始吧。”年近四十的皇帝看上去童心未泯,提到玩,满身是兴趣,也不知道是祸是福,事到如今,只能是尽百分之百的努力去尽人事听天命。
“好,皇上您看,这里总共有五个证人是吧,我现在要问他们几个问题,但是,问一个人问题的时候,其他人要被堵住耳朵,这需要皇上找几个人帮我忙,不知道可不可以——”浅笑如花,闲田生动的语言勾起皇帝莫大的兴趣。
“这个好玩,你这个小妮子胆子还真大,敢在金殿上玩游戏,你你你们,去几个人听她的吩咐。”皇上叫上几个人去闲田身边候命,散漫无奇的淡漠目光深处,勾起一种莫测的凌光一闪而过。
这时候跪在地上的凤箫像是也被勾起了童心,猛的从地上跳了起来。
“好玩,好玩,娘,这个我也要,大叔,我们一起玩吧。”凤箫雀跃的拉住银狼的手站在几个太监的身边。
内侍官面色一沉刚准备开口,被闲田抢先了一步。
她刚才确实有些担心,这恭维中的尔虞我诈可谓惊心动魄,这皇上身边的太监,察言观色,也会帮助于静儿的,她是尚书之女,而她在沧月甚至连基本的身份都没有,不要说背景后台,现在的她就像是漂流在外的人,独自打拼着她的一片天地。
孰轻孰重,势利的人谁都清楚。
“皇上赎罪,小女子的兄弟脑子有些毛病,还请皇上不要怪罪,恩准他们一起玩这个游戏把。”
“好,好,哈哈——快点开始吧。”皇帝龙颜大悦,在他看来闲田他们的生死之争就是一场好玩的游戏。
“好,你们四个,现在开始我问他们其中一个人问题的时候,你们就捂住另外四个人的耳朵,一定要紧紧的捂住,不能让他们听得见,知道么?”闲田顺手一挥,除了凤箫银狼,还叫了两个太监,让他们照着她的话去做。
“知道了,娘,捂紧耳朵。”凤箫说话中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乖巧的看着她。
“不是捂住自己的耳朵,是捂住他们的。”闲田赶忙的拉住凤箫的手,无奈的摇头,把他的手摁在地上跪着的人耳朵边。
于静儿心中有鬼,看闲田的意思,已经知道了她的意图,五个人是她临时找来的小混混,她怎么会不知道,闲田随便问几个有关水莲镇的问题,这种方式下,一定会有五花八门的答案。
怎么办?问下去她不就露出破绽了么?
“不行,哪有这种审案方式的,完全藐视皇上的天威,不合情理。”于静儿情急之下出口阻拦。
这时候,皇上身边的那个婉约的女子开口了。
“皇上已经答应了,于静儿,你就不要说什么了吧。”女子嗓音平平淡淡,一句话出来,像是春风拂面般的温馨。
于静儿娴静目光抬眼望去,迎上座上女子淡笑,微微一怔后缓缓垂下面容。
“是,淑妃娘娘。”于静儿面色清冷中有了一种异样的平静,娴静的眸中凝聚起一丝疑惑,没敢再说什么,低头跪在旁。
闲田抓紧时间先后问了五个人相同的两个问题,一个是水莲镇的县令叫什么名字,一个是洪水四溢的那天,她一共在河岸上开出了几个口子。
五个人,五花八门的答案,一目了然的局面,于静儿绷直的脸色白了黑,黑了绿,不到片刻间,变幻出各种颜色。
龙椅上的皇帝看着跪在大殿上的几个人神色各异,急的只知道抓头发,就是回答不出来一样的答案。
“皇上,您看,他们根本就在说谎,相信英明的皇上早已经看的清清楚楚。”闲田躬身行礼,看见皇上开怀大笑,抓紧时间总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