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这样的,关于‘叨叨’的,我想把它送人。”张惟开口说。
“为什么?”
“因为我姐姐的孩子快要出来了,家里有狗,对小孩子来说不是很健康。”他说得很委婉,确实,家里有狗,尤其是在春季,很容易带来病菌。
“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到你的难处。”她为自己的粗心而道歉。
“或者,我暂时把它放到其他地方照顾,等我姐姐走了之后再接回来。”对于这只狗,他是喜爱的,它是他和她之间共有的东西。
“恩,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接受。”
挂完电话之后,他们商量好了,让宠物店暂时照顾叨叨一段时间,季可晴穿好外套出门,和张惟一起把叨叨送到了宠物店,临走的时候,叨叨乞求的眼神让他们两个好不忍心,就好像要把孩子送到幼稚园,孩子不愿离开时的可怜模样。
“我们快点走吧!越看我就越不忍心。”季可晴赶紧拉着他往外走,张惟点点头跟着出去了,最后还是忍不住看了叨叨一眼。
“你日后要是有了孩子,你肯定舍不得让他们单独上幼稚园。”
“是的,我一定会站在教室外面,看他一整天。”她很肯定的答。
“有时候,我们要学着放开。”他伸了伸手臂,身体很是疲惫。
“最近很忙?”她问。
“是紧张,原来,一个女人生孩子是这么让人担心的事,每次我姐姐一喊痛,我就紧张得不得了,不过,也好期待小家伙的到来。”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神里露出的愉悦感,让她看得入神。
“我知道你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我也知道你一定是个好母亲。”他回应她。像他们这种在不正常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总是想要给下一代十足的安抚,以致弥补他们自己成长的过失。
“你看看,我们两个,自夸了不是。”她偏过脸去笑。他看到她的笑容,像和日煦风,温暖而甜美,感受到浓浓的春意。
“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他吩咐她,快速的跑开了,张惟的行为,总是能弄得她莫名其妙,很多时候,他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
浓厚的花香,季可晴不禁打了个喷嚏。“送给你。”一大束的百合探在她的面前。
她忍不住再打了个喷嚏。“不好意思。”她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没关系,收花就好。”他不变的笑容,让她不知怎么拒绝,再次的喷嚏,她赶紧离得远一点。
“你的心意我领了,花就算了。”她拒绝。
“你别误会,我替叨叨送的,感谢你救了它,如果不是因为你,它早就没命了。”他的借口真的很烂。
“你也有份救它的……”话还未说完,接二连三的喷嚏。
“你是不是感冒了。”看她一直喷嚏不断,他赶紧把花塞进车内,给她拿面纸。回去的路上,季可晴不顾寒冷,打底车窗。
“你热吗?”张惟不解的问。
“吹吹风感觉好,对了,你送我到前面路口就好。”她可不想许京烨看见再误会什么。
“好。”他也明白,也不愿给她惹什么麻烦,今天这样的情况,是他自己实在忍不住想见她。
他把车停在路口边上,她下车,他把花递给她,季可晴满脸的为难。
“我想许京烨不会小气成这个样子,连你收个友情花的自由都没有?”他问。
“不,不是那样子的。”她赶紧替许京烨解释。
“那就好,收下。”他把花往她面前探,许京烨的车就在后面,他看见他们两个的样子,赶紧停车,走下去,拉过季可晴。
看着那束百合,怒瞪一眼张惟。
“我们回家。”他拉着季可晴。
“你这么限制她的自由,弄得她没工作,没朋友,你想她变成什么样子?你不知道这样,她很不开心?”张惟替她讨公道。
“我们的家事,我想用不着外人来操心。”他回过头去,看见那束花就很怪他。
“可晴,这花你收下。”他不是故意挑战许京烨,只是想为季可晴增加反抗他的勇气。
“我。”她正想解释。
只见许京烨从他手里抢过那束花扔得很远。
“京烨,不要。”她觉得这样会使张惟太难堪。
“为什么不要,难道要你丧命了他才开心?”许京烨反问。
“不是的,他不知道……”她摇摇头。
张惟听的莫名其妙,一束花,能要了她的命吗?这话怎么听像是在威胁。
“许京烨,你这话也太恐怖了,你以为你是谁?可以轻易要了她的命?”
“你知不知道她有哮喘,对百合花粉过敏,发起病来,严重的话,会要命的,你这么做是为她好还是害她。”他指着张惟大声的责问。
“他不知道的。”她赶紧去拉他。“我们回去吧!张惟,我们先走了,谢谢你送我回家。”
张惟愣在那里,看着他们的车开过自己的身边,想着自己的大意,懊恼不已,怎么对她就这么无知呢,之前和她相遇,隔着橱窗的那家花店摆满了百合,他一直认为那是他们的缘分之花,怎么会知道,这花会轻易诱发她的病。
“你不准和别的男人一起,不准我离婚,不准我工作,不准我接触人,这么多不准,你究竟想让我怎么样呢?”她板起指头数着他的禁制令。
“你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对自己有害的东西要远离吗?”他责备她。
“恩,知道啊!”她点点头。
“知道还……你看看你,鼻子都红了,要不要去医院?”他递过纸巾给她。
“不要了,其实对我有害的东西就是你,如果要按照你说的话,我最应该远离的东西就是你。”
“什么意思?”他恼怒了,不是过问她,而是责问。
“好了,当我没说过。”她不想再惹起战争,赶紧退一步来平息他的怒火。
“什么态度?”看着她不争执了,他觉得她的态度太无谓。
“没什么态度了,就这样。”她平静的重复了一次。
她的平静他听起来就是觉得怪怪的,而且越听就越有火,她无谓的态度,慵懒的口吻,眼睛看着窗外,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季可晴,请你端正你的态度。”他朝她喊。
“许京烨,一定要这么大声吗?我不是聋子,我听得见。”她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争吵的时候,隔着这么近的距离还要那么大的分贝。
“请你不要连名带姓喊我,我讨厌。”他像个孩子那般,较真起称谓来。
“是你先连名带姓喊我的,我也讨厌。”两个人只要在亲密的时候,才会除去对方的姓字称呼人,一旦争执,就是连名带姓。
她偏过头去不理他,他也一样,两个人互不搭理的吃饭,睡觉,同一张床上,各自背对着对方睡觉。
季可晴发现,他们之间越来越能争执了,甚至为了态度端正这四个字也能争吵,之前的五年,究竟是怎么平和过的,她自己也想不起来。
方静娴忽然要季可晴陪她去吃斋,季可晴想不明白,她好好的要自己去,是不是故意找罪受。她有郝嘉就够了,干嘛非要叫上自己,尽管心里犯嘀咕,还是去了。
去的路上,季可晴一个人坐一辆车,郝嘉和方静娴一起坐一辆车,这样虽然见外,但让季可晴觉得自在。
她们在安云寺吃了一天斋,季可晴想着林天浩的身体不好,去年才做了大手术,便请师傅为他安了个长生位,这安长生位是神道教的习俗。为自己的恩人,或长辈预立牌位,天天上香供奉,祈求他长命百岁。
按完之后,她想着方静娴的身体也一直不好,便又请师傅为她也安了一个,乞求她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郝嘉搀扶着方静娴从那边过,听见季可晴给自己安长生位,心里有点感动,想着自己之前对她的种种,觉得自己好像过分了一点,本来对她也没之前那么讨厌,如今看来,觉得还有了几分好感。
“她这分明就是故意讨好你。”郝嘉在一旁诽谤她,心想,借着这一招来讨好她还真是高明。
“喂,你就不要再装模作样了,说不定在你心里此时就在诅咒许妈妈呢,你会这么好心。”郝嘉嘲笑着她,她也不争辩,不看她,虔诚的跪在菩萨下念经。虽然她不太信这些,总觉得这么做了,老人心会安一点,这样也就没那么害怕,会安宁一些。
回去的路上,方静娴吩咐季可晴和自己坐同一辆车,季可晴还未开口,郝嘉赶紧开口。
“许妈妈,三个人,不是太挤了嘛!还是我们两个坐一起吧!”她撒娇的样子,让方静娴为难了。
季可晴赶紧说:“我一个人坐就好了。”
她不习惯忽然的宠爱,对于方静娴的好,她可不敢轻易接受,况且,她很受不了郝嘉的样子,上次在餐厅里的没礼貌,以及之前对她的诬蔑,种种,她想起来可不是那么轻易能够忘记,虽然不针对她,但也不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