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帝画眉:失贞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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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已近黄昏,呼啸的风卷起阵阵尘土,草木萧瑟。似血残阳,如画云霞,为这片被战火狠狠蹂躏过的土地涂抹上了浓浓的苍凉。

“紫苑城”三个烫金的大字在薄暮下愈加庄严肃穆,紧闭的城门与城门外不远处连成一片绵延数十里不绝的营帐,无声地凸显出两军对峙的紧张,看似平和的场景早已是暗潮汹涌。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紧绷的弦随时会突然崩断。

距紫苑城千米之外,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立着一位身着滚镶金边黑色锦炮的男子,华美的锦衣上印着腾龙的暗纹,金色的滚边衬托出无比的贵气。黑与金的交织,霸气与尊贵的结合,颀长高大的身躯挺立,再加上他那宛若天神般的完美容颜,直教人不敢直视。斜阳暮辉打在他的身上,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晕黄,遮掩了些他身上散发出的浓重的戾气。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这一切,勾勒出一副动人心魄的唯美图画。

男子的神情安然自若,面沉如水,气质出尘,似乎这世间万物皆于他一人掌握,俯仰间风华万般。只是,眉宇间那抹不去的落寞还有眼眸中的翻滚才让人觉察到他的情绪波动。

静静伫立良久,男子骨节分明的手伸向腰间,抽出那根黑玉笛,置于唇边,轻吸一口气,顿时,笛声流泻而出,凄美动人,饱含无限哀思。声声呜咽,调调情悲。闻之令人黯然伤神。一曲笛韵吹落血色如潮,一声叹息摇曳情丝无限。

“母亲,十三年了,我终于又回到这里了。你应该很为儿子骄傲吧?你知道吗,三年前,那个伤害过你的男人也抛下我自己走了,你要是见到他,一定不要原谅他。

母亲,除了您,我还爱上了一个女人,可是……她却不爱我,她,要杀了我。如今她还嫁了人。

母亲,如果没有她,儿子在这世上,就彻底孤独了……”

遥望“紫苑城”三个大字,即墨澈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胜利近在咫尺,他却迷失了方向。

一道银色的影子飞速掠过来,停在那方岩石下面,“回主子,属下将公主带回来了。”

即墨澈的笛声戛然而止,微微皱眉盯着常旭,“你来迟了。”

“属下无能。”

“去吧。”即墨澈淡淡吩咐道,面色愈加沉静,直教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是。”低低应了一声,常旭迅速地离开了,心绪却不是那么平静。

天空越发的晦暗阴沉,夕阳的光辉也只在天边留下最后一抹亮红,正逐渐被周围漫上来的黑暗吞噬,仿佛人心里最后的一点希望终被埋葬。

血,无处不在。前世的父母,今世的亲人、朋友,漫天的大火,破败的宫殿,一幕幕的场景从秦殇的脑海中闪过,急速,却又无比的清晰,直教人发狂。躲不掉、逃不了,只能忍受着一次次的刺激。

“卉瞳,卉瞳……”黑暗中,一身白衣的男子温柔地呼唤着她,宛若一道撕裂暗夜的阳光,给了在绝望中挣扎的她以光明、希望。秦殇快速地向着他奔过去:“冷博,冷博……等等我,等等我……”可是她越追,冷博却离她越远,最终成为一个光亮的白点,一闪,再一闪,消失了。她的世界又是一片黑暗。“不要走,不要走啊……!”秦殇不住地奔跑,哭泣,却撞不破这令人颤抖无望的黑暗!

躺在床榻上的秦殇痛苦地低吟着,身子不安地抖动着,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混合着从紧闭的双眼中溢出的泪水一起流下来。即墨澈立在床塌边,居高临下,看到她抱紧身子缩成了一团,拼命地将头向下埋,似乎恨不得整个人缩进去,躲起来。

她是害怕了!即墨澈的眸中闪过一丝不舍,没有多余的考虑,他俯下身子,轻轻抱住秦殇,喃喃说道:“殇儿,别怕,我在这里。”秦殇的身子抖得愈发厉害,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即墨澈将耳朵贴到她的唇边,“冷博,冷博……”她一直在呼唤着冷博!即墨澈的脸色瞬间阴冷低沉下来,他猛地松开了秦殇,看着这个面色苍白病的一塌糊涂的女人,攥紧了拳头。

“莫名!”

“是,是,皇上,臣在。”一直守在帐外的莫名听到即墨澈传唤,忙不迭地冲进来。

“给朕把她治好。朕见不得她这副半死不活、糊糊涂涂的样子!”

“是。是!”莫名看到即墨澈眼中燃起的两团怒焰,诺诺地应了。

即墨澈只觉得胸闷气短,甩袖出了营帐。“常旭!”

“属下在!”常旭规规矩矩地跪在即墨澈的面前,垂首待命。

“你敢违背朕的命令,胆子不小啊?”即墨澈的语气十分的危险,“竟然让人废了她的武功,擅自逗留京城不回来?”

常旭知道自己终究是躲不过,只低着头,“属下该死。”

“你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吗?”即墨澈冷冷地问道。

“属下失职,罪该万死。”

“好,很好!”即墨澈点点头,“应该如何,你自己清楚。”

“是。”常旭站起身,慢慢地转身离开。步履沉重。当日即墨澈留他在晋国就是让他保护秦殇,一再叮嘱要在“十三骑兵”动手之前将秦殇带回来。他,不忍让她见到亲人被杀的惨状。可是……

“朕提醒你一句,她,不适合你。”即墨澈看着常旭,慢慢说道。

常旭的身形僵硬了,顿了一下,“主子,感情,是控制不了的。常旭有负主子所托。请主子,保重。”

望着常旭远去的身影,即墨澈的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了。心情烦乱。猛地掀起门帘,进入营帐。

“皇上!”莫名见他去而复返,收回放在秦殇腕上的手,起身要行礼。

“免了。”即墨澈不耐烦地挥挥手,看向秦殇,这会儿看起来平静多了,只是脸色还是白的吓人。望着她没有血色的双唇,他好想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只是,如今的他,还有那个资格吗?只怕她对自己的恨已经到了入骨的地步了吧。苦涩漫过即墨澈的心底,渗入心脉,丝丝蔓延,无孔不入。

“说,她怎么了?”看到莫名傻站在床边,即墨澈蹙起了眉,隐着薄怒。

“回皇上,公主,不,皇后,不……”莫名斟酌着要如何称呼秦殇合适。在莫名的眼里,即墨澈就是一个霸占人家媳妇的无赖,不过,为了得到即墨澈手里所有珍贵的草药,说些违心的话又不会怎么样。

“再废话,朕就割了你的舌头。”即墨澈威胁道。

莫名吓得闭紧了嘴,又张开口,不情不愿地说道:“她是伤心过度,再加上某人很粗鲁地废了她的武功,路上颠簸,身子一时承受不住,臣为她开几副调养的汤药,休养几天就没事了。”同时在心里暗骂狄萧然,这个笑面虎,面慈心冷,这次看皇上怎么收拾你!

“是吗?”即墨澈不由松了口气,吩咐莫名,“去煎药!”

不一会儿,莫名端着碗热气腾腾的药回来了,嘴里还在小声唠叨着:“有福气的丫头,我莫名从来不亲自熬药的,便宜你了!”即墨澈眯起了眼睛,紧盯着他,“你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呵呵,呵……”莫名的嘴角尴尬地抽搐了几下。即墨澈夺过他手里的药碗,“出去。”

“啊?”莫名呆愣了一下,便急急退了出去。

即墨澈试了试药,不冷不热,温度适中。他半跪在床边,轻柔抚摸着她汗湿的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