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临,整个皇城一片灯火通明。再加上满地白雪的映衬,愈发明亮耀人。仿佛宸烈王朝如日中天的国势,无处不显出一个大国应有的气势。
御宴设在御花园里的“悦来阁”。说它是“阁”,其实,它却是这整个皇宫里最大的一座宫殿了。专门用来举办国宴……
各个城主及朝廷百官纷纷携带家眷,名门贵族的小姐们也都是用尽了心思装扮自己。谁都知道,这御宴,并不仅仅是吃一顿饭这么简单。这其中,掩着各方势力的合拢、交锋。而这些小姐们的婚事通常也会在觥筹交错间定下来,不论她们愿意与否,终将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嫁的好,遇到此生的良人,那是福分;若不好,只能自己咀嚼苦果。
云月端坐在为南疆准备的上位,环顾四周,打量着那些官宦家装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姐们,心里却生出这般悲凉的想法。一想到等会儿父王要为自己求亲,云月就烦躁,端起酒又是一杯下肚。
“郡主,少喝点吧!伤身子。”曦黎在一旁怯怯地劝到,全没了往日的凶悍。只因这般的云月令她害怕。云月的性子温婉似水,却又十分倔强。看到她眼中那一抹明亮的光芒,曦黎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做什么事了。
冷博站在云月的身后,默然不语。隐在宽大衣袖中的手却沁出了一层薄汗。今日他做了伪装,一脸络腮胡子遮去了他真实的面容,一身青色衣袍,连腰带都没有系,倒还真像是一位游历江湖、放荡不羁的江湖郎中。想起秦殇,他的心又在微微发疼。
“忠怡王到!”随着一声尖细响亮的通传声,忠怡王——即墨君如笑嘻嘻地跨进来。众人一看到他,纷纷行礼。谁都知道这忠怡王是不仅是皇上的弟弟,更是手握重权的王爷,自然不可小觑。皇上那么多兄弟,如今还留在人世的,就只有他一个了。足见皇上与他感情深厚,不比常人。
那些立在一边说笑的官家小姐们都飞红了脸,羞答答地瞧着忠怡王。今晚御宴上的一件大事便是要为忠怡王选妃。忠怡王已经二十一岁了,却连个侍妾都没有。
“看到没有,忠怡王好亲切,一直在笑呢。”云月旁边的两个小姐一边偷偷观察着即墨君如,一边唧唧咕咕地讨论着。
“是啊。而且,他真好看。”另一个眼光迷离,一片芳心荡漾。“能做他的女人,该是多么幸福的事。”
“对,对。”声音突然刻意地压低了,但是后面的话还是清晰地传入云月和冷博的耳中。“要我说,服侍中忠怡王也不比皇上差。听爹爹说皇后娘娘专宠,那些各宫正经的主子都见不上皇上几次,我们要是进了宫,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了?也不知皇后娘娘怎么那么大魅力,就连璃贵妃这最早跟了皇上的都被冷落了。”
“是啊。皇后还——”说到这里,声音越发地低了,“皇后还是一个傻子。如今她还怀孕了。万一生个傻掉的皇子出来,估计她的恩宠也就到头了。不过,皇上竟然宠了她这么久。可见是君心难测啊。”
云月品了好一会儿,才抽出了其中让她讶异万分的东西,听起来,好像是,宸烈王朝的皇后是“傻子”?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一声更为响亮有气势的通传声传来。喧闹的大厅立刻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向着门口望去,今晚的主角终于要登场了!
云月屏住了呼吸。宸烈王朝的缔造者——即墨澈缓缓进来。她曾经设想了无数次帝后出场的场景,却没有想到是这般!
即墨澈揽着秦殇,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着什么,嘴角噙着浅浅的微笑。虽然浅浅的,却回荡着无比的柔情,让人深切感受到他对她的宠爱与包容。秦殇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极其纯澈干净。两人就这么相拥着朝阁中最尊贵的两把椅子上走去,细细碎碎的低语和轻笑犹如春日的煦风,柔柔地挠过人心底,让每个人的面部表情都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云月羡慕地望着他们。虽然身居高位,可是,他们却像最普通的夫妇一般,执手相伴。萦绕在他们之间的气息,是那么的甜蜜。仿佛周围只有他们二人。
“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短暂的静默之后,爆发出潮水般的欢呼和跪拜声。此时,那两人才好似刚看到周围的人一般。秦殇向即墨澈的怀里又靠了靠,这么多人,还真是不太习惯。即墨澈握住她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心里安定了不少。
“平身。”帝王的声音是平淡的,又携着让人无法抵抗的威压。
云月只觉有些耳熟。抬起头来,正好遇上秦殇好奇地看过来的眼神,目光交汇的一瞬间,两人都睁大了眼睛。
是她!云月心里一惊,那日在茶馆中的女子。那,那个神情冷峻,眸色阴寒的男子就是当今的皇上?!云月还未回过神来,秦殇挣脱开即墨澈的怀抱,快步向她走过来,极其亲热地拉住云月的手,“我认识你!”
她的声音真好听!云月有些恍惚地看着面前的秦殇。她好美,笑的好可爱。只是,为什么,一双本该灵动的大眼睛里弥漫着雾气,未开化般混混沌沌?
“各位不必拘礼。”即墨澈吩咐了一句,径直向云月这边走来。因为秦殇这一闹,气氛也缓和了下来,
云月有些紧张,这个男子,过于强势。
“殇儿?”即墨澈挑眉看着秦殇亲热地握着云月的手。云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福身行礼。
秦殇拽着云月衣袖,冲即墨澈撒娇道:“澈,她是那天我们喝茶遇到的吧?我要和她一起玩!”
即墨澈有些担心地望了望秦殇凸起的肚子,“殇儿,你——”未等他说完,秦殇就吵起来,“我不听。我就要和她一起玩。我喜欢她!”
“皇上放心,云月会照顾好皇后的。”云月忙说道。心中忐忑不安,这,皇后似乎真有些神志不清呢。
即墨澈勉强点了点头,有些委屈地看着秦殇,“殇儿,你真要把我自己丢在那里吗?”
听到他的话,秦殇有些迟疑。虽然很多人都对即墨澈敬畏有加,可是,每次看他的背影,都觉得他好孤独。秦殇松开了云月的衣袖,“我等会儿再来找你玩。等着我啊。”说着,冲她调皮地一笑。抱住即墨澈,仰起脸望着他,“澈,殇儿陪你。有殇儿在,澈什么都不用怕的。”
“殇儿!”即墨澈唤了一声,将她横抱起来,毫无顾忌地在她额头上落下深深一吻。秦殇“咯咯”笑起来,莹白如玉的手揉了揉被亲过的地方,“澈,你好坏!”
“呵呵。”即墨澈性感而有磁性的笑声令周围的人怦然心动,就连围在即墨君如身边的人都忍不住朝这边望过来,看到底是什么,令他们威严的帝王这么开心。
即墨澈抱着秦殇走向自己的位置。
廿璃饮了口酒,细细品味着美味的菜肴。贤妃和淑妃的脸色红白不定,惠妃和德妃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