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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院长室。

凌平平急匆匆推门就往里面进,咦?动作太快,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她身子噔地向前踉跄几下,支持不住,扑倒办公桌上的茶杯,深色茶水洒了一桌子,怀里抱着的小白也摔了出去。

凌平平慌忙站定身子,跑过去看小白有没有受伤,小白却不理她,打了个滚儿,懒洋洋地站起来,愤愤地斜了她一眼,弓起身,跃上凌院长的办公桌,眯眼睡起了觉。哎呀,这小白,胆子也忒大了,快下来!凌平平要做抓它下来。

“凌平平!”凌院长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凌平平啊,凌平平,你是名医生,不是杀人凶手,病人信任你,才会放心让你做手术,你--你--”凌院长看着凌平平冒冒失失闯进来的样子,哪里还有个医生的样子,一时气极,指着凌平平的鼻子,说不出话来,大口呼吸。

凌平平的心猛地揪了起来。怎么了?杀人凶手?那个病人难道……死了?

“爷爷--”凌平平顾不得桌上的小白了,壮起胆子,问,“出什么事了?

凌院长从怀里掏出救心丸来,吞了两颗,再不吃药,他只怕会让凌平平给气死。

“别叫我爷爷!”凌院长压制住火气,怒道,“那人只是做阑尾切除手术,谁让你动他的肝的?”

凌平平张嘴正欲解释,凌院长却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他快速地摆了摆手,说:“不用解释了。凌平平啊,凌平平,你知不知道你的擅作主张,差点要了那病人的命?”

原来凌平平走后,上午那个做阑尾切除手术的患者突然大出血,幸亏发现及时,抢救有效,那个患者才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现在还在昏迷中。这件事本来内部消化也就罢了,没想到的是那个患者竟是电视台的人,电视台的记者蜂拥了过来,举着摄录机拍个不停,今天晚上的头条新闻也有了噱头:

雅德医院,徒有虚名--一个小小的阑尾切除手术导致病人大出血,生命垂危!

凌平平听闻后忽感到一阵雷电直直地劈了过来,怔在原地,大出血?切掉肝上的肿瘤后,她明明很用心地做足了止血工作的,怎么会大出血?

凌院长八字眉蹙紧作一团,沉沉地叹了口气,背过身去,语气冰冷地给她判了刑:“从现在起,你就呆在医院里,病患醒来之前,你哪都不许去!”

天啊--要是那病人一直不醒,我岂不是被判了无期?呸呸--凌平平你这张破嘴!

今晚肯定是回不去了,凌平平抱起桌上的小白,恨恨地走了出去,心中窝了一团火,啪一声重重地将院长室的门关上。

门后,传来凌院长恨铁不成钢的叹息。这个凌平平,以前被父母娇惯坏了,他,凌院长,可是从来不惯着她,该骂时就骂,该罚时就罚,他对她这么严格苛刻,也只是盼着她有朝一日能继承自己的衣钵。

就目前看来,凌平平那小丫头的医术跟自己比起来还差得很呢,不过她丫胆子倒是大得很,切除肝上肿瘤是台大手术,她竟然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敢动手做了手术,手术还算成功,要不是护士照顾不当引起了大出血,恐怕谁也不知道她偷偷给那病人做了这个手术。只要平平她认真肯学,假以时日,继承自己的衣钵,应该也不成问题,想到这,凌院长嘴角抹上一丝欣慰的笑!

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医院里的病人大都入睡了,四处一片素冷寂静,只偶尔传来一两声咳嗽,划破空气,变了长音调传入凌平平的耳朵里。

凌平平坐着电梯上到13楼,想去看看那病人醒没醒。其实爷爷不说让她留在医院观察那病人,她也会留下来的。她骨子里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人,出了问题,就一定要找到问题出在哪里,怎么解决问题。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唐如宁。

“喂?宁宁啊,我今晚要值班,不回去了。”

“平平,今天受委屈了吧?我刚打电话问跟你相亲那人才知道我前脚到咖啡厅外面接你,他就从后面溜走了。这个男人,真是太不够意思了,猥琐男,走了都不打声招呼的!”宁宁在电话那头快语道。

凌平平听得云里雾里,理了半天才理出头绪来,宁宁给自己介绍的男人溜了,那跟自己聊了半天的那个人是谁?她连忙打断她,问:“等一下,宁宁,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煜白的人?”

“煜白?煜白是谁啊?”电话那头很是吃惊。

“我在A区11号台上见到的男人啊,怎么你给我介绍的不是他吗?”

手机突然响起没电的提示音,白天明明还满格电,怎么会突然没电,凌平平来不及听到对方的答案,电话突然断线了。凌平平想着今天一天遇到的事,疑惑不解地合上手机,装进白大褂前的兜子里,快步朝前走去。

一个红色的影子慢慢地前面拐了出来,那红色红得耀目,医院里的人从来都是穿浅色衣服的,这个女孩穿了这么一身鲜红睡袍,着实令凌平平小小地吃了一惊。

“喂--”凌平平在身后叫住她,向前紧了几步。

那红衣服的女孩突然站定,一动不动,一阵阴冷的寒风从窗外刮了进来,吹动她红色裙摆,凌平平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不知为何,看着那个背影,她脑海里突然闪过白天里那个疯狂的黑衣女人的形象,心里隐隐地发毛。

女孩慢慢地扭过头来,面色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她的脸好像一张透明平铺的纸没有半分表情。

“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凌平平壮着胆子,问。

她嘴角微动,硬生生地牵起一丝僵硬的笑容,一双眼冰冷空洞,直直地盯着凌平平。

凌平平只感身后呼呼冒冷汗,这个女孩到底是人是鬼?她心里毛毛的,生出恐意,要不是自己学医,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话,她现在一定被吓得两腿发软晕过去了。

一定是太累了,才会出现幻觉,凌平平紧闭上眼,使劲摇了摇脑袋,等她再睁开眼时,那个笑得比鬼还难看的女孩果然不在她面前了。

幻觉,一定是!凌平平长长舒了口气。背后突然一阵阴冷的风渗进骨子里,一只若有若无的手突然轻轻地搭到了她肩上。

啊--凌平平一惊,慢慢转过头。

那个红衣小女孩狞笑着看着她,鲜红的嘴唇微微张开,“姐姐,陪我玩--”喑哑嘶长的声音飘了出来,犹如地狱里传来,透着阴冷。

凌平平不敢看又忍不住将视线移了下去,只见小女孩双脚悬空,飘在半空中,红色裙摆飘荡。

鬼啊!13楼有鬼!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