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王府
“郡主,郡主”寂静的后花园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卯足了气,扯着嗓子喊着。
“小桃,郡主又不见了?”一个家丁拿着扫把,右手挖着鼻孔,闲散的语气对着这丫鬟道。
小桃一看,白了他一眼,一股排山倒海的恶心感袭来,她强压心头的恶心之感大声道:
“来福,你能不这样挖鼻孔么?”
来福一愣,憨憨笑道:
“好好好,小桃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不这样挖了。”他将手放下来,换上左手道:
“我以后用左手”
小桃一个不稳,差点摔倒,无视来福快速跑开。
“小桃,跑那么快干嘛?”来福不解的喊道。
小桃头也不回道:
“我要找地方去吐啊”
王府院墙下……
“靠,老不死的,围墙修得这么高,真当天牢啦”
高大的围墙下面,一个娇俏的身影蹲在墙角下,两手托腮,仰头看着,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她便是安南王府的郡主——午徕。
三个月前成功了让安南王府死去一个时辰的郡主诈尸了,这个尸诈得让所有人喜极而泣,唯独把起死回生的郡主午徕吓了个半死。
我是……新新人类啊!
她哀嚎,哭了三天三夜,眼睛都肿成核桃了,才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郁闷的盯着围墙,看着那高高的围墙,眼眸亮一阵,暗一阵。
“我要爬出去”眸光坚定。
“我要网罗天下美男”两眼放光。
“我要闯荡江湖”兴奋……
“我……我要……可我……可我爬不出去啊”午徕泫然欲泣趴在墙壁上哀嚎起来。
“观音大士,如来佛祖,耶稣,达摩,哪个显灵救救我吧,谁救了我,我就以身相许,嫁给谁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午徕双手捶墙,欲哭无泪。
午徕嚎了半响,无人响应,她放弃了,蹲下来,躲在墙角画圈圈。
“我画死你,第一个圈圈,咒老不死的,修这么高的墙”午徕小手指在墙角下划着,嘴里狠狠的骂道:
“老不死的,我咒你,咒你牙齿掉光光,头发脱光光,被人看光光”
“第二个圈圈,还是咒老不死的。我咒你,咒你没事嚎个啥,要不是……”
“郡主,郡主”小桃的声音不厌其烦的传了过来。
午徕扶在墙上,有气无力,见着跑过来的小桃,没好气回道:
“郡主死了”
“哎呀,郡主,你怎么可以咒自己呢”小桃跑过来扶住午徕,嘟嘟嚷嚷埋怨道。
午徕斜眼望去,忽的对着她嚎道:
“你就当做我死了好不好?拜托你,求求你,不要整天跟屁虫似的追着我赶,我也是有脾气的,我也是想有自由的,老不死的墙码得这么高,我能跑哪儿去啊我?”
午徕说着只觉悲痛欲绝,哀从中来,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的人生啊,怎么就这么悲剧啊”
小桃被午徕这一通胡言乱语弄得半响没缓过神来,待她回神,见午徕如杀猪般的哀嚎,被吓到了,语气不稳道:
“郡主,你怎么了?不是中邪了吧?”
“中邪?”午徕闻言一怔,想到自己的经历,下一刻哇哇大哭起来,拧起小桃的裙摆边擦眼泪边发泄道:
“我真中邪了,我一觉醒来我……我……。我就诈尸了,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嘛,我招谁惹谁了嘛,去你的老天爷,去你的观音菩萨,亏我每天还在佛祖面前拿着十字架虔诚朝拜,在如来面前说你如何如何好,让他收了你做老婆,你就这么回报我啊。”
午徕拿着小桃的裙子对着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的脸一顿乱抹。
“郡……郡主”小桃彻底愣了,郡主当真中邪了?
午徕的哭声震天动地,千里传音一般,传到了很远很远。
花园里……
两个男人缓步悠然行走在花园中,一个中年男子,锦衣华服,胡须飘然,颇有老道风范。另一个玉面公子,贵气逼人,尽显皇家风范。
他们一个是安南王爷午衡,另一个是太子玄嘉叶。
“我家午徕啊那可是天上有地下无,长得貌美如花赛天仙,贤良淑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安南王爷午衡口沫横飞,定是要在今天将女儿给推销出去。当初午徕因病大去,御医束手无策,他对着尸体嚎啕了一个多时辰,硬是将死人给喊成了活人。凭他那三寸不乱之舌,能把死去的午徕都给说得诈尸了,说动太子算得了什么……
嘉叶闻言,微微笑了笑,心道:这老狐狸意思这么露骨,要我娶他家的午徕郡主,安南王爷在朝廷位高权重,与他联姻倒也不差,若是这午徕郡主还过得去,我娶了倒也不亏啊。
两人各怀鬼胎,走着走着,忽的,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传出,嘉叶身子倏地一抖,对着午衡道:
“王爷,你……你这府里还杀猪啊?”
午衡一愣,这声音他一时半会儿也没听出这如杀猪般嚎叫的声音是什么,心底不觉纳闷道:我府里什么时候开始杀猪了?
嘴上却笑着回道:
“自己养的猪大了就得杀嘛”
“王爷府里还养猪?”嘉叶一时觉得稀奇。
午衡在朝廷里打滚这么多年,什么话没说过,此刻,信口拈来的话亦是说得头头是道。
“哦,我喜欢吃自家养的猪。”
两人走着走着,午衡说得若有其事的话语陡然停住了,如同被哽住一般,眼睛瞪着前方,楞住了。
嘉叶一愣,朝着前方望去,只见前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袭嫩绿色裙裳,倒也还清新,一手拿着一旁丫鬟的裙子,毫无仪态的抹着脸,嘴里如同杀猪般的哀嚎。
刚才那鬼哭狼嚎的声音就是从她嘴里传出的。
嘉叶瞬间明白过来,看向午衡嘴角微微抽搐,笑道:
“王爷家的猪还真是……特别啊”
这就是他那天上有地下无,贤良淑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午徕郡主?
嘉叶打量着午徕,这小丫头,此刻哭得形象全无,整个一撒泼的乡野丫头,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午衡到底是脸皮厚,此刻,不过瞬间的不自然,下一刻对着嘉叶笑道:
“瞧,我家午徕性子多率真,要哭就哭,绝不矫揉造作。娇俏玲珑,可爱至极。”
嘉叶讪讪一笑,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前方那哭得震天动地的午徕。
午衡见嘉叶没有答话,眉头微微皱了皱,却依旧是厚着脸皮笑道:
“太子如何看呢?”
“啊?”嘉叶回神,看向午衡,笑了笑道:
“午徕郡主还真是……特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