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黑缎子一般笼罩着整个大地,月光如水银倾泻而下,却透着丝许诡异。
午徕躺在床上,睡得很是不安。
她陷入了梦中,好似被漩涡吞噬。
一团血雾,红得妖艳,将她包裹。
血色朦胧中,一名女子,白衣翩然,披头散发,嘴角噙着决绝而凄美的笑意,她白皙的手腕抬着,上面是一条触目惊心的口子,汩汩鲜血自血管中涌出,滴落而下。
看着不断涌出的鲜血,她笑了“我欠你一命,今日还你便是”
“一命抵一命,以后休要再纠缠于我”狠绝的话语,不知说与谁听。
午徕的心撕裂般的痛,这切肤之痛,她竟好似感同身受。
远处血雾朦胧,一个白衣女子缓缓行来,身姿婀娜,体态轻盈。午徕看清了那张笼罩在血雾中的面容。竟是前方血雾中那个割腕的女子,此时她绝美的容颜苍白无色,带着无力的虚弱与历经磨难的沧桑。
午徕一惊,这张脸,一眉一眼竟是这般的熟悉。倏然想起,这不是桃花林的那个女子吗?此刻,竟是这般的让人心疼,哪里还有那日的明艳动人与灿烂笑靥。
午徕出声问道:“你是谁?”
女子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看着方才女子割腕的地方,笑得凄苦,对着午徕道:“他不要我了,他娶了别的女人”
午徕不解的看着她
女子失神,自嘲道:“五年夫妻情分,比不上一个驸马头衔”
听闻她的话语,午徕大概明白了,不觉出声道:“为了这种薄情寡义的男人,将自己弄成这样子,值得吗?不如放手算了”
这话语让女子一愣,看着午徕,静默半响,忽的好似癫狂了一般,狂笑道:
“放手?要我如何放?我与他五百年夫妻情缘,五百年啊,他生生世世负我,而我生生世世追寻于他,生生世世被他伤害”她笑得癫狂,竟好似疯了一般。
佛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五百年的夫妻情缘,却是生生世世的背叛,这到底是修的缘还是受的罚?
午徕心底划过一丝不忍,骂道:“这是哪门子情缘,分明就是孽缘。”
女子闻言,忽的看向午徕,面带诧异,倏然面色一转,怒道:“谁都可以说是孽缘,唯独你不可以,你怎么可以说是孽缘?我与相公相遇、相知、相爱、相守,若非他从中作梗,纠缠于我,我如何会遭受劫难?老天又如何会如此的惩罚我?让我与相公相遇、相知、相爱却不能相守!”她看着午徕,如同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歇斯底里。当年蕙质兰心、温婉如水的女子,经过了无数个轮回的积怨,此刻早已不再是那个温柔婉约、清润如水的女子了。
刹那间,风云变幻,血雾更浓,午徕大惊。这女子忽的变得狰狞起来,素衣泛出丝丝血红,青丝无风而舞,逼人的寒意如刀子一般割向午徕。
午徕心底惧意陡增,背后一阵寒意,身子哆嗦起来。
碰到女鬼了。
想跑,可腿一软竟是瘫倒在地,那白衣女子,泛着凌厉寒意飘然而来。午徕被吓得心脏停滞,竟是僵住了。
眼前一黑,梦中的她晕了过去,现实中的她却是骤然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汗水打湿了发丝,午徕抚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又做噩梦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将她笼罩起来,方才那个梦将她的心绪扰乱,竟是再也无心睡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