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宁拖着疲惫的身上回来了,她还是不放心子桑,如今晨晓都不能照顾她,但是小语与小言坚持让自己回来,她们在那里照顾子桑,对于她们两个她还是比较放宽心的,毕竟这两个是自己的陪嫁丫头。她跨进门看见坐在桌前的王,心里一惊,还是快步走了过去行礼。
上官逸扶起她,示意她坐下。
她替他续上茶。上官逸并没有碰茶杯“她怎么样了?”他很想知道她怎么样了,他今天离开兰阁后想去雨花台,便发现找不到什么借口,最后决定到雅宁这边来等消息,谁知雅宁这么晚才回来,真是急死他了,但此时,他又是以往那番冷漠的模样。
“伤的比较严重,加上昨晚吹了一夜的风,惹上了风寒,太医开了药,臣妾让小语煎着给她喝。刚刚涂药的时候,疼得她直掉眼泪,也不见她吭一声,这孩子就是比较犟。”雅宁心疼的说道。
“她宫里的奴才是怎么做事的,主子吹了一夜风都不知道。”听雅宁这么一说,上官逸有点急了,恨不得有件隐形衣让自己去看看她。
“那到不怪他们,昨夜臣妾与她睡一床,都不知道她跑了出去。估计是为了兰妃的事情睡不着,跑到桃源阁的凉亭里坐了一夜。”雅宁自责的述说道。
她去桃源阁了,他知道子桑爱那一片桃花,她当初是因为那片桃花园吸引了她的脚步。自己在那里初次遇见白衣袂袂的她。
“只是。”雅宁停顿了一下。
“什么?”上官逸望着欲言又止的雅宁。
“只是太医说,身体上的伤痕有可能会留疤,有可能不会留,对于女子来说,洁白如玉的肌肤留下疤痕那得多难看啊!”雅宁继续说道。
“太医不是说有可能不留吗?再说了,宫里什么药没有,还少一个怯疤的?”上官逸其实心里也没有底。
“重要的是,额头上的伤痕,太医说那伤口比较深,是一定会留下疤痕的。”听着雅宁说完后面的话,上官逸呆住了,那是他一手造成的,那痕迹就在额头上,日后子桑看着那道疤就会时时刻刻记恨自己。他此生从未为任何决定而后悔过,但,此刻,他是真的后悔了,后悔自己轻看她的为人,后悔自己不相信她,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后悔自己不但没有保护她,反而伤害她。
在雅宁的细心照料下,子桑慢慢的好起来了,大病初愈,身子骨还是很弱的,上官逸吩咐小酌子挑选上好的补品给送到雨花台去,不过听说,夏子桑不愿去碰。雅宁命人悄悄炖了,自己亲自端给子桑喝。
每次都逼着子桑饮下,对着雅宁,子桑越来越觉得她像晓儿那般难对付了,不得已喝下她端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些东西到她嘴里都是一个味道。像药那般难喝。
她开始可以下床了,这一个月的禁足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多余,这一个月里,她连床都下不来,更何况其他。
晨晓的脚早就好了,如今又在她面前转悠来转悠去,子桑觉得这丫头怎么就闲不住。
对着镜子,子桑轻轻拂开垂下来的发丝,额头上的那道疤赫然显示在镜面上,她轻轻的抚过,身上的伤没有留下任何疤痕,反倒这额头上,晨晓停住梳头的手,瞬间红了眼眶。
“如此如花的一张脸,多了道疤痕。”
“傻丫头,哭什么?不过是道疤而已。”子桑拉住晨晓的手,擦去留下来的眼泪,而自己的眼眶,忍不住的眼泪一直往下流。
“我们不是都好好的吗?只要咱们今后一直都好好的,王兄他一定会来带我们走的,夏愈也会来,以后你们还会成亲,会生一大堆小孩。”子桑安慰着晨晓道。
“恩,晓儿不哭,主子你也别流眼泪了,要是哭坏了眼睛不好。”晨晓努力的点着头,也用手背去擦子桑的眼泪。
“晓儿,来帮我梳头,把头发分过来,这样就可以遮住这条疤了。”子桑比划着把梳子递给了晨晓。晨晓认真的梳起来了,遮住这道疤,子桑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动人,这个新的发型看起来更适合以为人妇的她。除却了以往的少女形象,子桑似乎比一年前要成熟很多,面上的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身上那份宁静始终没有改变。
这些日子兰妃也安静起来了,一为养身体,二是因为爹爹上次犯的错误,最近比较小心,但是对于夏子桑的这一仇不报的话,她就不叫虚兰儿。
“回报陛下,宁妃娘娘说,明天约了王后娘娘去明湖赏花,小酌,要奴才先传个话来,怕明天陛下过去了没人招待。”一个小太监进来向上官逸回禀刚刚小语姑娘过来传的话。
“去吧。”上官逸也没抬起看折子的头,扬手示意小太监退出去。
小太监退了出去,上官逸抬起头来,心想,这雅宁,莫非是看透自己的心思,要不传这话来是什么意思,名义是怕他过去吃闭门羹,暗意却是指明,明天在明湖能碰见夏子桑。
雅宁心想,这话我是传到了,至于您来不来就是您的事了,看他那天对于子桑的神情,她相信上官逸是想看看子桑最近如何的,只是不知道这两人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造成了目前老死不相往来的迹象,也许这一迹象自己该开心,看着他们两个这样,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更多的反而是担忧。雅宁本就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虽然很爱上官逸,同样会爱屋及乌。这估计是她最开始接触子桑的缘故吧!
“子桑你就陪我赏赏花吧!我一个人去多无聊啊!”雅宁极力的劝说着,不愿迈出雨花台的子桑。经不起雅宁的再三哀求,差点没把绝交的话拿出来威胁了,子桑妥协了。
四月,前几天还下过雨,今天却是风轻云淡的天气,阳光也很暖和,子桑穿着一件白色镶粉蓝色宽边的深衣,下边是白色的长摆群,晨晓帮她梳了个双垂环髻,这样的人儿,只有画中才有吧!雅宁也不逊色,她穿着绿色的儒群,袖子上的刺绣尤其的精致,上官逸远远的望着这两个美人儿,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陛下,怎么不过去呢?”小酌子看着眼睛一直看着两位娘娘的上官逸小声提醒道。
“不去了,倘如孤走近了,到坏了她们的兴致。”上官逸也不知道为什么跟小酌子说这些。
原来王是怕娘娘们不喜欢,王什么时候这般没有自信起来,自从这王后娘娘来了之后,王好像变了很多,爱笑了,对人也开始温和起来,不像以前那般冷漠。这王后娘娘影响还真是大,不过他喜欢现在王的样子,比以前尽人情很多。但是,他又担心起来,王最近的日子,叹息也多起来,心里仿佛有千般解不开的结一样,人也憔悴了不少,小酌子在心里想着。上官逸现在这番模样让从小跟着他的小酌子担心不已。
子桑一举杯,一掩面,那样的动作,一点也不做作,反而很优雅。
“雅宁,我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开心的喝过酒了,今天就让我们不醉不归。”子桑喝得有点高了,很久不沾酒的她,今天,沾着这酒,却舍不得放下。
“好,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了。”雅宁举起杯来。
“我可不是什么君子,我只是个小女子,雅宁我们来跳舞吧!”子桑说着就过去挽雅宁的手,两个人在湖中的亭子里乱跳起来。子桑一点也不顾平常的影响,雅宁似乎此刻也忘记了自己是宁妃,端端庄庄的宁妃,跳累了,雅宁与子桑索性坐在了地上,晨晓与小语都过来扶,被她们两个推开了。
“雅宁,很多时候你多像我的姐姐啊。那么护着我。”子桑迷糊的指着雅宁说道,中途还打了个酒嗝。
“子桑,你喝醉了。”雅宁自己也很醉了,听到子桑的酒嗝不忘笑气她来。
“哈哈,雅宁你在说你自己吗?”子桑点着雅宁的鼻子说道。
子桑把头靠在雅宁的腿上,看着天上的白云。相聚,分离。再相聚。
“雅宁,你说人会像浮云一样吗?聚聚散散。有一天,我们会分离吗?分离了还会见吗?”子桑问道。
“你喝醉了吧!说胡话,你是安国的王后,我是安国的宁妃,此生都离不开这永安宫的。”
雅宁回答道,这个答案事实却也轻描淡写了她们的一生。
“是啊,此生都不得离开,我们怎么会分离呢,看来我是真的喝醉了。”子桑闭上眼睛重复着。
上官逸就看这两个女人这样的疯着,嘱咐身边的小酌子,要他等下让雨花台与雅阁的人把她们扶回去,睡在凉亭会着凉的。嘱咐完后上官逸往回走,经过桃源阁的时候,发现桃花早已谢了,地上已无痕迹了,树上是绿油油的桃叶,以及青青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