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刑警队,与他联系接口的是队长何鹏涛。
2005年的某天清晨,厉果接到了何鹏涛的电话。
2桐城市。
作为中部省份的一个中等规模的城市,桐城市这几年的建设并不如沿海地区。朝令夕改的城建规划,让这座城市还来不及焕然一新,就被新的烟尘笼罩了,活像一座巨大的建筑工地。
马路上土方车呼啸而过,勤劳朴实的农民工在钢筋水泥里蓬头垢面、日以继夜。因为政府与开发商之间微妙的利益冲突,或资金短缺之类的问题,很多项目往往到了一半就遥遥无期了。被拖欠工资的农民工一脸茫然地走在城市里,然后进入另一个工地,用汗水去浇灌下一个希望。
这明显是个安全隐患。
然而这次事态更为严重——桐城系列杀人案——发生在郊区无人看守的废弃工地或烂尾楼里,并且,无一例外地由拾荒者发现、报案。
“谈不上完美——如果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谋杀的话。”这是何鹏涛见到厉果后的第一句话,“但技术痕迹明显,受害者分别为医院主治大夫和中年教授,男性。两人在三天内,以同样的方式分别被害于午夜12点至凌晨4点之间。事先被迷药迷倒,至于死法……”他没有接着说下去。
走进现场,厉果看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场景——
死者下身裹着白色浴巾,头戴浴帽坐在一个木桶里,右手搭在桶外,手中握着一支鹅毛笔,地上有一张白色的纸。死者的衣裤被整齐地码在十多米外的地上,很明显是现场换下来的。致命的是插在死者胸口的一把匕首,直中心脏。死者死于失血过多,鲜血盛满了小半个木桶。
厉果心头一惊,这不是世界名画《马拉之死》里的场景吗?
厉果并不推崇教条主义,但统计学的数据马上告诉他:如此匪夷所思的“仪式性”杀人,九成以上的嫌疑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心理障碍。
“刚刚两案并一案,我想还是要给你个电话。”何鹏涛说道。
厉果问:“现场有没有直接证据?”
“很有反侦查意识啊,现场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明显是刻意清扫过的。罪犯心理素质似乎好得出奇,到现在为止都没留下破绽。”
“目击者呢?”
“这里比较偏僻,又是发生在深夜,所以走访结果令人悲观。而且因为消息封锁,我们无法从正面途径向群众征集线索,都得靠我们自己跑,人力有限啊。究竟是昏迷后被运到现场,还是诱骗过来下的药,现在都还没什么头绪。”
“两名受害人之间有什么关联?”
“通过家属、单位走访,电话记录查询,社会关系排查,上网记录统计等搜集的信息来看,两人之间并没有交集,起码到现在为止,没有明显的证据证明他们彼此认识,或者有共同认识的人和组织。总之,他们是生活在这个城市里的两个毫不相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