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尘醉阁里,一大堆人正在收拾,红雅刚准备将桌上的两个茶杯收好时,哪知指尖刚碰到其中一个,杯子应声而碎,样子像是被劈成两半一样,碎裂边缘整整齐齐的令人吃惊:“有高手啊……”
倾瞳灵不解的看着面前的精致的饭菜,不走吗?像是看出她的疑惑般,揽雪浅浅一笑解惑道:“反正是他们说赔偿的,不吃白不吃。”她明显感觉到眼皮有些不正常的抽搐,失策啊失策,从来没有发现看起来好像是个“好好先生”的揽雪居然也是狐狸一只,真会钻空子。
手指不自觉的抚上腰间,那般精美的琴,赫然就是断情殇!
因为她发现这琴极轻,琴身小巧,上面还有坚硬的银色挂钩,制作者似乎就是为了能挂在腰间才这么做的吧?本来刚开始那个刺客头目打手势让那群人停下来时就有了警惕之心,因为他的目光看上去好像是在注视着慕云冷,实际上是在用余光来打量自己,那时就准备按下机关给他来个“满天针雨”的,但终究是没有拨动,原因有二个。
第一,他的眼神中并没有杀意,身上也没有杀气,在杀手界摸滚打爬了这么几年,没有人能比得上她对杀气的敏感了,就算他隐藏的再好,在将飞刃刺向自己时总会露出一些吧?
而且他完全有机会杀死自己的,却只是仅仅划破了她的脸颊这么简单,看他的表情并不是失误,这样做才是完成了这个任务的吧,并且他们弄出的声响那么大,像是要存心让人知道他们来刺杀,临走前的一个回眸她还清清楚楚的看见并明白那个眼神的意思,他在警告她!说明是有人雇佣他们来恐吓自己,是那两个女子吗?
不可能,每个人出暗宫都要进行记录,除了宫主以外不管身份贵贱,而且还不能轻易出去,可想其管理的严格。暗宫的防守十分强悍,除了她的小屋那片地方没几个人外,其他地方的暗卫多的吓人,如果说有内奸就更不可能了,看宫里人对慕云冷的态度恭敬地很,就差把他当神来供着了,会出内奸?
但谁会与自己有仇呢?目前只有那两个女子貌似跟她有仇,但可以看出雇佣他们来恐吓自己的人是手下留情了的,不然可以下令让自己毙命于此,这么说,这个人的目的是想要她知难而退?要是以前的她或许会被吓到,只是可惜了,这样的小把戏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能作出火烧大厦的举动的她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第二,现在揽雪等人与自己在同一个包厢,不到万不得已,她才会用断情殇,现在慕云冷等人她还不太了解还不能完全信任,做人给自己留一张底牌总是好的。
就是因为她料定那个刺客不会威胁到她的性命才会让他划自己一刀的,不然凭断情殇里的这么多沾有剧毒的银针,整不死你,现在她只是在找一个机会,一个逃跑的机会,因为她不可能依靠一个人一辈子,就算慕云冷允许她也不会留下,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有这么懦弱的举动。
现在贸然行事对她来说只会百害而无一利,唯有忍耐。神情恍惚的夹起一块红烧牛肉,很好吃,但对她来说却如同嚼蜡,食不知味,一个想法忽然闯进了她的脑海:如果,如果说慕云冷他真的同意自己留在他的身边,她会接受吗?
自己应该会逃跑的吧……
这个想法刚刚在脑海浮现,心底却有个声音在大声哭闹,声音好大,可是,偏偏她一个字也听不清,它在哭什么,为何哭得这样凄惨呢?理智却在冷冷的说道,倾瞳灵,你难道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了吗?爱情是毒药,杀手不需要爱情,这一切你都忘了吗,五年的辛苦练习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不,她怎么可能忘!另一边,心的哭泣声随之增大,她,不知道,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小姐,喝一点汤润润嗓子吧。”晓清体贴的递上一碗银耳汤,眼睑垂下,现在小姐走神的时候真是越来越多了,是什么事让聪明的小姐这样苦恼呢?自己,真没用啊,每次都只能给小姐添麻烦,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一样的,笨手笨脚……
逐风细心的发现了晓清的失落与自责,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一见逐风来安慰自己,像是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一样再也维持不了坚强的假面,埋头在他怀里啜泣,豆大的泪珠扑簌簌的往下掉。
逐风胸前的衣服一大片都打湿了,肩膀一颤一颤的,看上去极是可怜:“呜……逐风……我好没用,每次小姐有了困难或麻烦我都帮不上忙,只会添乱,你说,小姐她会不会已经讨厌我了?”
“不会的,这样的你很可爱呢,你的小姐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对于逐风罕见的体贴,晓清有些害羞,幸好他只注意安慰她,没有看见晓清的脸烧得正厉害。听见他这么评价自己,心中顿觉雀跃,却又嘴硬的说道:“哼,你在拐着弯骂我只会闯祸吗?”
逐风对晓清的歪解他话语真正意思的能力又认识了更深一层,他哪里知道晓清心中打得小九九,只以为是自己嘴笨惹得她不开心了,急得满头大汗准备解释,看着他急于为自己辨解的样子,被他无视的不满也就消失了,晓清调皮的一笑,带着一点点的蛮横:“这次就算了,以后不准无视我哦!”
“是是是,我的小祖宗。”逐风点头如鸡捣米,生拍晓清变卦,听了她说的话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怪自己把她给无视了半天,此刻疼爱晓清的模样,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倾瞳灵轻轻喝了一口银耳汤,眼神幽幽的看了唇边带着幸福笑容的晓清,她是幸运的吧,至少她可以在一个真正疼爱她的人的怀中撒娇,哭泣,倾诉不满,而自己除了她,几乎一无所有。
揽雪单手撑着下颚,眸光里是真心的对逐风的祝福。
慕云冷的情绪暂时还看不出,他隐藏得十分好。
“哎呀,挺热闹的么,真是爱意绵绵啊!”略带轻佻的话语忽然凭空响起。
房梁上,一名男子凭空出现,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的望着五人,尖削的下巴狂傲的一扬,妖艳如致命罂粟的薄唇挑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懒洋洋的,似是不经意的一弯,邪肆狂妄的火红瞳孔带着玩世不恭的意味,幽深而复杂,星剑的眉不羁微挑,如瀑的墨色长发随意的用一条银白丝带懒懒一绑,妖红张扬的衣袍无风自舞,高挺秀美的鼻梁,修长优美的指尖轻柔的拂过额前,虽然有些不可一世,但也让人不可觑,这一切无一不体现出他的完美。
他的俊美不同于慕云冷的低调,相反的却是极度嚣张的妖娆,妖红色?晓清右眼皮开始剧烈的跳动,欣赏美人的心情也没了,怎么……怎么和海棠所描述的百媚心上人的样子,好像啊……
另外几人也曾听到了海棠与晓清的谈话,也注意到和她所描述的真的很该死的符合,红衣男子很明显的注意到了蓝衣的倾瞳灵,见她眼中无一丝迷恋,有的只是清明和冷静,这倒让他对这个“男人”生出了兴趣,手向空中动作慵懒的一抓,只是眨眼,倾瞳灵的手腕已被他的手握紧紧握住,过大的力道让她忍不住微微皱眉。
对于雪白细腕的红痕采取无视的态度,只见他一手反剪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揽住她的柳腰,此等暧昧的姿势,当事人还没抗议晓清就不高兴了,真是的,宫主和小姐都还没抱过,你个妖孽男就捷足先登,可恶啊,虽然你和小姐站在一起也蛮好看的。
慕云冷冰眸冷冷的一眯,寒意袭人,语气却是让人不可反抗的坚决:“放下她,不然,死。”没人看到他是怎样移动的,只能由空中利器相撞的声响判断出二人已经交上了手,只见空中红影与紫影交缠,打得不可开交,但红衣男子毕竟抱着个人,行动不便。
没必要为了区区一个美人而牺牲自己的生命,男子果断的抛开怀中的倾瞳灵,放肆的笑声响起:“呵呵,没想到你的爱好真“特别”呢。”然后转瞬消失不见,可见其轻功造诣上的高超,言下之意就是讽刺慕云冷有断袖之癖,他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接住了空中急速下降的蓝衣佳人。
感觉到有人接住自己,下意识的搂住来人的脖子,再加上慕云冷刚好一手揽住了倾瞳灵的腰,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膝部后面,标准的公主抱啊公主抱!
晓清已经不能自已的开始发花痴,啊,太值了太值了,一天看到两次这么赏心悦目的画面,红衣大哥谢谢啊!可怜的逐风同志虽然感到十分丢脸,但也只好默默无语的陪着喽,谁叫他摊上个这样要命的小祖宗。
房间外,一个火红的身影,眼中的凄苦仿佛要将人溺毙,贝齿死死的咬着下唇,似是要泄愤一般,狠狠的咬着,直到尝到了浓重的甜腥味才松口,血染的红唇,有种诡异诱人的妖媚,却带着致密的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