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瞳灵见到自己的伪装被拆穿,索性也不继续装下去了,由于自己是和衣躺在上面的,也没什么难为情,一掀被子坐了起来。
不等白羽开口,她就先眯着眼睛发问道:“昨天你点我睡穴的时候,影秋殇是不是来了?”虽是问句,语气却是无比肯定的,绝对错不了的,那种独一无二的薄荷清香,除了他外,她可想不出世界上还有谁会拥有。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白羽慢悠悠地答道,看来影秋殇说的是真的,墨罂是先认识他的,因为这个发现,他的心口有些闷闷的。
“果然来了啊……果然……”这是她的记忆中,唯一的一个和她还比较谈得来的熟人了,不由得带着几分耐人寻味的怀念,轻声喃喃道。
见状,白羽觉得心口的沉闷感又因为她的举动,而又重上了几分,有些吃味的他支着下巴,含着笑意的漆黑眼瞳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泛出好看的暗金色,说不出的尊贵优雅:“墨罂,这不是你的真名吧?”
“对,”倾瞳灵很干脆的承认了,这一点并不在他意料之中,但是她的爽快直率倒是让白羽有点欣赏,“因为啊……我已经死了一回了……”
世界上以及没有了倾瞳灵,那个她,早就死在了归海林奇的机关下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墨罂。
笑嘻嘻地说出这一席话的人好像并不知道自己说出了怎样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句话,死了一回?那站在他面前的还是人吗?
白羽皱起了好看的眉毛,不是因为她的胡言乱语,只是单单的为她而感到心疼,因为他在那一刻,却分明看清了她眼底来不及掩饰的一丝伤痛。她唇边的笑,与眼底的伤,都是那么的令人感到哀伤无望,笑得是那般的开心明媚,而又哀婉忧伤。
这两种相反得不沾一丝关系的情绪,和在一起,就组成了一种令人感到疼惜的独特气质,但是他也看清楚了她眼里明亮得让人不可忽视的骄傲,所以他并没有让这种怜惜表现出来。
“不要再继续悲伤下去了,好吗?”倾瞳灵愕然地抬起眼,不明白他为什么那样清楚地看清她真正的情绪,却意外对上了一双灿若星辰,明如湖水的漂亮的眼。
“白羽你是眼花了吧?我悲伤?”倾瞳灵想要敷衍过自己刚刚不小心泄露的情绪,轻轻一笑。
“墨罂,尽管你极力的掩饰,但是,你的一举一动之中,已经透露出了一种无言的哀伤。”
自己的演技原来这么差啊……她自嘲的一笑,难得的没有否认:“也许吧……”
白羽见此,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白羽啊……”极轻极轻的一句话,近乎叹息,倾瞳灵拂了一下耳边滑落的长发,眸光悠远,“你真的很像一个我的故人,就连你的笑,也像极了他……”
不可否认,自己对揽雪还是存有好感的,只不过是那种比友情近一点,比爱情远一点的感情,他也和这白羽一样,笑得亲和而又疏远,只不过后者比前者多了种成然的尊贵。
所以说,他只是一个替身?白羽承认,自己在这一刻很小家子气的……嫉妒了……
嫉妒那个人能让墨罂失神,嫉妒他能在她的心里有一席之地……
不禁自嘲地勾起唇角,想来他君弦羽也有被当作替身的时候啊,而且他还不知道正主长什么样。
可是心里的酸意却是一点都压不下来,反而有着往上继续涨的趋势,正郁闷他一向完美的自制力在这一刻失效的他,一句酸溜溜的话语抑制不住的脱口而出:“这么说?墨罂,我只是一个替身?”
“替身?”倾瞳灵不解地挑起眉,看到白羽眼里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的酸意,明白他所指的她了悟道:“不是的,只是我的一个朋友罢了。”
听了这句话后,白羽一直稳上不下的醋意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直线下降,他用下巴抵住扇骨的顶端,轻轻低喃道:“原来如此啊……”
倾瞳灵望着白羽盈满暖意的眸子,脑袋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凭什么慕云冷三妻四妾,过得好生自在,她就得郁闷地给他守身如玉?哼,不就是爬墙嘛,谁不会,你摘红花,她还采绿草呢!
反正已经没有了身份的束缚,她还有何顾忌?
天下芳草何其多,何必吊死一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