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颠鸾倒凤。满身的酸痛令红萍儿从睡梦中清醒。风辰凌已不在身边,被褥间似乎还残留着****过后的味道,只是身边空缺的地方已经冰冷,没有留下一丝温热。
盛夏的清晨似乎还是带着些凉意,红萍儿扯过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困倦中再次沉沉睡去。半梦半醒之间,他的那一声声“你的心去哪儿了”总是在耳边缭绕着,撞击着她的心,不停不休。
心么?经历过一场锥心刺骨,这胸腔内,早已无心!
如烟端着水走进来,见红萍儿正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心里一阵阵发酸。
红萍儿缓缓抬起眼,一双美眸中布满了血丝,目光似是没了焦点显得有些涣散。她扯起嘴角,牵强地对如烟笑了笑。
如烟心酸非常,急忙上前扯开她身上的被子,如料见到那原本滑腻洁白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和齿痕,如受虐般低诉着它曾经受过的疼痛,伸手比划着“娘娘,奴婢去弄些热水来,给您洗洗。”
红萍儿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笑着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傻姑娘,看你那副难过的样子,好像疼的是自己似的。赶快去弄水来,全身粘粘的,难受死了。”
如烟边点头边跑了出去。
泡在热水里,之前的不适和烦闷一扫而空。红萍儿闭眼享受着如烟的按摩揉捏。
“娘娘,您吃过药了么?”如烟口齿有些不清,指了指桌上的那只瓷碗。
红萍儿点点头,“之前就吃了。”
“可是,若一直不能诞下子嗣,在这皇宫里,您的地位恐怕……”如烟一脸担忧。
“呵……”红萍儿看懂了她的手语,冷笑了一声后站起身,如烟忙给她擦干身子。“若生下孩子便能保住地位,那么我就不会流产了。如烟,在这后宫里,做主的永远都是皇帝,不是你想怎样你能怎样就怎样的。”
如烟给她穿好衣服,又递来茶水。
红萍儿拢了拢衣襟,道:“今夜我想出宫一趟,你在宫里守着,这事不要向旁人说起。”
如烟皱起眉有些担忧,见红萍儿瞅了她一眼,似是在对她说“不要多问”的样子,她忙低下了头。
又是一天平静而去。
夜幕降临,盛夏的夜风仍旧带着些余热,草丛中的虫鸣声断断续续,远远近近的没了尽头。
一个身材纤细的男子在一座府邸前顿住脚步,偏过头瞧了瞧四周,才抬步迈上石阶,在大门上敲了两敲。大门打开后,男子被仆人带至书房内,仆人回了声“公子稍等”后便出去了。不一会儿,便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男子站起身,微笑施礼,“风王爷。”
风辰霄微愣,随即笑了笑,语气调侃道:“孟浮萍,你扮起男人来可一点都不像。唔,小倌还差不多,身子骨够风骚。”他伸手示意她坐下,道:“说吧,有什么事?”
红萍儿开门见山道:“我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但是要提醒你一句,皇上已经对你起了疑心,所以你还是收敛一点的好。”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为何亲自而来?”他眼睛微眯,看不出喜怒。
红萍儿妩媚而笑,“没有为什么,只是想这样做而已。”
风辰霄转过头盯住她,忽而暧昧一笑,“若被皇上知道,他会怎样?”
“会怎样?”红萍儿回望他,眨眨眼双手一摊,“会吃醋?会大发雷霆?甚者,会处决了我?”
风辰霄呵呵而笑,“孟昭仪,本王算是看出来你的心思来了。不过本王告诉你,你想要皇帝爱上你,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容易不代表不可能,就算他不爱上我,我照样有办法让他痛!”
“你恨他,对么?”风辰霄望着她一脸坚决,声音喊着酸意,苦笑一笑道:“爱之深恨之切,我的蝶儿竟爱上了他。”
红萍儿敛住厉色,一手支颚,笑嘻嘻道:“怎么?后悔将她送进皇宫了吗?迟了呢。”
风辰霄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见她眼中波光流转,一脸狡黠笑容,他微微失神,不禁喃喃唤出声“蝶儿……”。
红萍儿嘲讽一笑,“风王爷,孟凤萍在此。”
他似是听不见,靠过去低下头来,红萍儿马上移开避过。猛地回过神,风辰霄定下心,转过话锋,道:“不管怎样,皇帝终还是在意你的,那么我的目的就达到了一大半。”倒像是安慰自己。
红萍儿自嘲般笑着摇摇头,站起身,道:“我不能久留,今夜来此只是提醒王爷而已。”走至门口时,她又转过身道:“王爷好自为之。”
她走后,风辰霄坐在案前,垂下头沉默了许久,一脸的平静。夜已深,空荡的殿阁显得阴森而寂寥,让人忍不住不寒而栗。他忽的站起身,走到窗前,然后轻盈地跃了出去。
夜色中,两个人影相对而立。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见得周围黑色树影嶙峋,应是碎了一地的斑驳。
风过疏影,欲静而不止。
“你确定贺兰国皇子已启程来风国?”
“确定。还有,皇帝已经开始对我起疑了。”
另一人惊讶道:“什么?!那你……”
“放心,我自有法子应对。”语气平静而自信。
“那便好。跟着主上,若真能改朝换代,你我便是开国功臣,享尽尊荣!”
对方笑了笑,语气淡漠,说出的话却让人心惊,“我不要什么尊荣,我只要,亲手杀了他!”
御书房内,风辰凌拿起书案上的密报,看了一眼便缓缓合起,然后放在蜡烛上,看着那纸张被一点点烧成灰烬。烛光突突跳动,在他脸上投上了斑驳浮动的光影。微弱地嗤嗤声仿佛响进了心里,静谧中牵动起某种情绪,仿佛承载了数不尽的彷徨,纠结与无奈。
“皇上,风王爷带到。”
风辰凌收回心神,望向正迈步过来的男子。
“臣弟拜见皇上。”
勾起嘴角,风辰凌声音淡漠,“风王爷,你多久没对朕自称‘臣弟’了?”
风辰霄不理他话中的嘲讽,微笑道:“皇上此时命臣来,不知有何差遣?”
风辰凌双手抱胸,向椅背一靠,道:“辰霄,我们兄弟俩有多久没一起谈天论地了?”
风辰霄抬起头,“皇兄想谈什么?”
“可听过南宫复辟这个典故?”
意料中的见到风辰霄表情微微一僵,“辰霄,你可记得二皇子?他曾是与朕争夺这帝位最后也是最大的敌手。”
“辰霄,他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