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往位于青城的三绝宫狂奔而去,路上打尖时,两马总是亲亲热热地聚在一处饮水吃草,我们也得了机会走一段便换一匹骑,速度不用慢下来不说,也给了马匹充分的休息。
一路上都不再住客栈,哪偏僻往哪去,三餐饭也多是馒头和水,馒头冷后很硬,我只能勉强吃上几口。只有近了市集时,穆亭轩会把我安顿在隐蔽的地方,单独去买热馒头,许是怕我出事,总是很快就回来了,自然不可能等着炒两个热菜。
我原以为会是九死一生,却不想是风平浪静,不知是我们太聪明还是敌人太笨,总之五天后还没见追杀之人。
这天,我照旧在深草丛中等穆亭轩,身前的野生蕃茄已经半熟了,我实在经不住诱惑,摘了个就吃开来。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光听声音就知道人不是少数,我拔开乱草往外看,滚滚尘烟直冲这片密林而来,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我颓然坐在泥地上,逃?成百上千人抓我一个,人骑马,我用跑?
只剩绝望!我抬起头来,恨恨望天,为什么我的运气如此不济?
很快那些铁骑以雷霆之势冲到了我面前,却又都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没有一声马的嘶鸣,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只有一骑有些迟疑地踩着杂草上前来,我没抬头,看着眼前的野蕃茄,目光呆滞,死吧死吧,最好能没有痛苦,也别再搞什么强奸的恶俗戏码了。
“乔姑娘,你一个人?公子呢?”声音很耳熟,也很焦急。
我大喜,是风名!
只见风名坐在马上,风尘朴朴的样子,不知赶了多少路。身后是上千人的铁骑,看得我心花怒放,得救了!
我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来,站起身来,正要答话,队伍有了异动,上千人纷纷下马来,掉转了马头向着林外。
“参见宫主!”上千人半跪下去,都是一膝触地,一膝半曲,见礼声震耳欲聋,却又整齐划一,比之刚才更是气胜,似乎脚下的地都抖了一下,惊得林中的鸟儿四处飞窜。
“都起来!”穆亭轩的声音,一贯的冷清。正主来了,也就没我什么事了。
穆亭轩提着一包馒头向我走来,众人很识相地闪开一条通道,我突然就有点想笑,堂堂宫主,提着几个馒头,算怎么回事?
“公子!”风名还跪着没起来,低头着,像做了错事的小孩。
穆亭轩没理会他,越过他走到我身边,把馒头递过来,压低了声音问:“有没有受惊?”
我摇了摇头,不是受惊,是大大地受了惊,好在后来是喜大于惊了。
穆亭轩这才转过身去看着一众人等,却不说话。
风名终于受不住这无声的压力,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公子,此事是我一意孤行,与众兄弟无关,我愿一力受罚,但无论如何我等也要先送公子回三绝宫。”
穆亭轩不语。
“宫主,此事怪不得风名,我们均认为公子的安危要紧。刘启和绿意已先赶去盛都,我们护卫公子回宫后就去支援。”一中年男子出列,抱拳而立,目露精光,看来也是武艺非凡之人。
“南庭,你身为三大护法之首,行事也如此鲁莽?先机已失,纵此刻回头,已是不及!”穆亭轩淡淡地说,可能没人听得出他的心意。
“属下甘愿受罚!”那南庭走到风名身边,也半跪下来。
“属下甘愿受罚!”那千人铁骑见此情景也跪了下来,齐声说。
穆亭轩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有点意味不明,再对着那些人说:“罢了,此事也是因我而起,我难辞其咎,快马加鞭回去,通知绿意他们撤了吧。”
“是!”风名二人这才站起身来。
我仍旧坐在穆亭轩的身后,多了这么多人,我不再担心再有人围追堵截,有不怕死的尽管来,定让他有来无回。
上千马匹扬起满天的灰尘,我很庆幸自己跑在前面,不用担心空气污染的问题。
终于到了青城,我站在地处青城的青山之下,看着巍峨的山脉,山势险峻,易守难攻,三绝宫便在这青山之上。
名为青山,实着无半点绿色,触目所及全是泥土、沙石,可谓寸草不生。我想之所以叫三绝宫,怕指的是花、草、树三绝吧。天下名不副实的多了去了,它的名字倒贴切。
数以千计的台阶从山脚始,直伸入去层深处,我有点胆怯,这样一级一级走上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怕没到目的地我先瘫在地上了吧。
我不由自主去看穆亭轩,希望他能有好的提议,比如坐过山车之类的,不过这里可能没有,或者找两个人抬着我也行。
穆亭轩也向我看来,眼里有了然的笑意,示意我跟上,便举步而行,风名紧跑两步打头带路。
还是要自力更生吗?我很无奈地强打起精神来,跟在穆亭轩后面。
没想到,风名并未带我们走“楼梯”,而是走到山脚下,距离楼梯五六百米的地方,在一座大石碑前停下来。
我回头一看,哪里还看得到台阶的影子?心中倒有些微微的诧异。
只见风名在地上一块不知哪摸了一下,速度太快,又背着我,我没看清,那石碑便“轰”的一声往一旁移了开来,露出仅容两人并肩而过的洞口。
我大吃了一惊,没想到古人的机关如此巧妙、厉害。
风名看了穆亭轩一眼就打头而行,穆亭轩和我并肩进去,他们燃了火折子,晃晃悠悠的火光在这狭窄的通道中显得很渗人。
机关在我身后合上,我回过头,没人跟在后面,只有我们三人进来了。
“不用担心,他们住在山上。”穆亭轩及时为我解了惑。
我却更不明白了,三绝宫不是在山上吗?大部队都住在那里,我们这是要上哪去?就我们三个人,好像安全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