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快事情发生了变故,一小孩落水,玉儿紧跟着跳下去,我们隔得太远,我有心无力,虽然我知道以玉儿之能定不会出事,却还是隐隐担心,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果然,玉儿极会游水的,很快就把那孩子救上了岸,我解了身上的披风叫风名送去,坐在厅里心神不定,不知她可愿上船来?
得知她上船那一刻,我无比欣喜,吩咐风名找醉香楼的大厨来做菜,打定主意,今日怎么也要让她多留一留。
玉儿穿着绿意的纱衣进来,像是落入人间的精灵,秀美异常,虽不致倾国倾城,却另有一番动人神韵,我的心如驾了五彩祥云……
我尚未问她名字便叫了她乔姑娘,她有点疑惑,我不敢看她,不能让她知道我早就找人查了她,以她的脾气怕是又要拂袖而去吧。
但我知道她看着我的左袖久久没回神,我讲了十岁时的故事,这个压在我心里沉重的结,面对她,我很想倾诉。
她总对我避之不及,我很想知道,她对我的过去会不会有哪怕那么一点心疼,也想知道她在不在乎我没有左臂。
她背着我拭泪,以为我没有看见,我知道她的心是柔软的,一直都是。
“还疼吗”她问我,我满心欢喜,她心疼我了,我充满情意地看向她,不否认我想以这样的眼神诱惑她,我知道我这样看一女子时,天下少有不动心的。
可玉儿心坚如石,眼中甚至有一丝悔意,我心沉入水底。
她又有了去意,我打断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辞别,把和她相关的不相关的,我的事都告诉她,急于想让她了解我,急于想要留住她,哪怕多一会儿也成,下次见面不知何时,尤不知她是否还愿再见。
我之前以为她会介意我是三绝宫宫主,以为她会介意我失了一臂,结果三绝宫也好,盐帮也罢,不论是我的绝世容颜,还是伤残半臂,她什么都不介意,不在意又何来介意!
“你想让我做什么?”玉儿问了这么一句话,我正在掏图纸的手僵住了,原来我对她的好意,她全都误会了,以为我要利用她!
我无法去怪她,这样的猜测也是人之常情,她似乎比大多数人更加清醒而已,凡事都拿出来分晰揣测,却不知道感情的事,往往没有理智。
但那图我是万万不敢再还给她了,她定会疑心我跟踪她,她费尽心思要守住的秘密如果被我拆穿,说不定我们便再无回旋余地。
后来风名回报她过得很好,常常带着她救过那孩子在市集上逛,吃元宵,吃糖葫芦,买些小玩意……
再后来,她自己开了布庄,每日沉溺于生意琐事里,不亦乐乎!
我自己用树枝划破了衣袖,终于找了个再见面的理由,一边为自己幼稚的行为感到可笑,一边又心情激荡。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去,玉儿正支在柜台上打瞌睡,也不怕着了凉,原来她并不会照顾自己。
她抬起睡意朦胧的双眼看我,如此娇憨可爱,我心中有一个角落便如棉花般柔软起来。
她挑了衣服让我试,其实两件我都不喜欢,但是她选的,我便穿给她看看,虽然有人在一旁如被点了穴般看我,这时我已顾不上了,只想和玉儿相处这片刻。
我换了衣服站在那里,心跳如鼓,我盼着玉儿看我,却在她的仔细打量中有了怯意,如丑媳见公婆般惴惴不安。
玉儿终是看出了我的尴尬,却会错了意,以为我介意别人的目光,其实除了玉儿,这天下还有谁入得了我的眼。
没想到玉儿会带我去她的房里换衣,我心下欢喜,这表示我是至少是有些特别的吧,后来才知道玉儿如江湖中人,对男女之嫌并不太避讳。
玉儿帮我缝衣,我心里的喜悦和感动交织在一起,涌起翻江倒海的情绪。
我的目光再也不受控制,紧紧粘在她身上,多希望能这样看着一辈子。
很明显她是很少做针线活的,动作僵硬,只能说是勉强把两处断口拼在了一起。
她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想叫伙计过来重做,我阻止了她,她缝补的接口在我眼里胜过世上最美的花。
我想这样和她静静呆在一起,久一点,再久一点。
可玉儿总是想从我身边离开,她急着催我去量身,我让她帮我量,想着这样还能争取到一点时间。
她在我身前,第一次这么近,我能闻到她头上淡淡的馨香。
玉儿很少上妆,只有在无漏寺见过精心装扮的她,后来再见总是清水般的容颜,精灵般的神彩。
玉儿很快量完,我怅然若失。
接下来的三天我都穿着那件白衣,不舍换下,衣袖上似乎还留着玉儿手指上的温度,看着它我心中有点什么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