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离麟坐在房里静静地看着奏折,随手拿起毛笔在奏折上评点一下,不多久奏折由左边堆到了右边。
“影,出来吧。有什么情况?”离麟继续批着奏折。
影从暗处显现出来,“陛下,据看守杖打的侍卫报告,奴妃娘娘受不住打晕过去了。”
“晕了?命护卫队抬回去吧。对了,叫几个太医过去瞧瞧吧。”拿着奏折的手一顿,离麟继续低头批奏折。
影刚要离开,又被离麟叫住,“等一下,还是别叫太医了。你拿几瓶上好金创药过去给她们主仆吧。”
“陛下为何不亲自过去?”影一挑眉,有些讶异的看着离麟。
“去?还是不去了。”
离麟看着影远去的身影,却想起了第一次看见雪清涟的时候。她穿着大红的嫁衣,艳丽无双,可脸上却脂粉清淡,眉眼淡烟袅袅,犹如她的名字,她的眼神一样始终带着给人疏离般的清冷。他只是奇怪为何一个被宠的公主会有这样的清淡的眼神和脾性,却不知就这一抹于异国艰辛生存的公主的清冷影子自此在他心间慢慢扎根下来,再也无法忘记。
阳华宫
“小姐,您,怎么样?惜儿苦邹着一张小脸,伸出的双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没,事”雪清涟倒趴在床上,嘴里吐出细细的两个字,随即又软软倒下。
“小姐,您这还叫没事?不行,奴婢得赶紧去尚仁房拿药去。”
说着,便撑起身子往门外移动,可是还没迈出步子,惜儿已经缓缓地倒下去了。她接着又强撑起身子,却还是倒下去。如此几次,惜儿已经全无力气,只能软绵绵的趴在地上。泪水从眼眶里慢慢滑落,她望着床上自己有气无力的主子,一阵心酸,雾气氤氲,用手不断抹着眼泪,眼泪却越发汹涌,最后“嘤嘤”哭泣起来。
谁也没瞧见,在门边的角落里的一个身影轻轻一动。
“惜儿,别哭。你也别去拿药了,我躺几天就好。”雪清涟不忍心,不看惜儿流泪转过头去。她知道,一直都明白的,惜儿上次去尚仁房拿药,可是尚仁房那群奴才狗仗人势,恃强凌弱,不仅扇了惜儿几巴掌,还踹了她几脚。自己若不是不放心惜儿,悄悄跟在她身后,看见那一幕,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吃穿药用,竟然都是惜儿受辱遭打骂换来的。
“小姐,您一定会好起来的。等您好起来后,奴婢陪您去看梧桐花,听说梧桐花现在长的可好看啦。”
惜儿一把抹去眼泪,换上一个还不算太难看的笑脸,却明晃晃的刺痛了雪清涟的眼,晃花了角落中身影注视的目光。
门边的身影轻叹一声,把手伸进怀里,拿出两瓶白瓷玉的上好金创药放在门边,随即转身离开。在蓝天白云下,身影立在阳华宫不远处深深呼出一口气,深深看向阳华宫的方向,只觉得连心都无可抑制的沉重起来。
“小姐,对不起,奴婢真不是有意要去冒犯茹妃娘娘的,是奴婢看见她……”
“惜儿,我都明白。”雪清涟轻声打断了她的话。
“小姐,您明白了?”
“是啊,惜儿,这件事不怪你。”她怎么会不明白呢?在茹妃对她诡异一笑时,她就已经瞧见茹妃迈出了朝向自己的脚步。她没能力还手但不代表她傻什么都不知道,没想到还是惜儿快了一步,若不是皇帝的出现,也许今日她们也就不用受皮肉之苦了。
她默叹一口气,有无奈有心酸有悲怆,可是在天离王朝这离莫雪万里之外的地方,她们只能咬牙把所有一切辱骂挨打讥嘲都忍下来,她要为了自己莫离千万百姓,好好活下去,真的不恨了。
“小姐,您后悔来天离吗?”
雪清涟一愣,后悔吗?不。恨吗?不。自己一直冷情冷性,作为莫雪皇帝最受宠的公主也从不恃宠而骄,现今又为天离皇帝不受宠的妃子也小心翼翼的生活着,这些也只有一个目的而已,为莫雪百姓好好的在皇宫活着,那便是自己唯一可以在这皇宫中活下去的理由。可是,她却不知道,在这许多年后想起这一段时会觉得当初的想法有多幼稚,可是人不经历苦难怎么会成长,她释然。
“惜儿,你要明白,有些不是后悔就可以回到以前或者忘记的,我来了便是来了,以后无论生死苦难疾病,也万万不可想起后悔这两个字,那就会是对生命的妥协。惜儿,你的路还很长,我希望你可以记住这些,勇敢,坚强的走下去。”
惜儿眼中现出迷茫之色,以后吗?“小姐,您怎么说这些伤怀的话呢?怎么觉得您要离开了一样?”
“我不会离开的。”雪清涟望着床顶,眼神那般坚定,清澈无比的眸子里闪现出一种叫做坚韧的痛楚。
“哎,小姐您看,这里不知道是谁落下的两瓶金创药呢?小姐……”
惜儿惊喜的向雪清涟晃着从地上发现的两瓶金创药,金灿灿的阳光直直的斜射在房门的地板上,照射在光滑细腻的白瓷玉上,折射出一层光晕,似温柔的光芒,刹那间抚平了所有的痛苦伤口,照在冰凉的心房上,慢慢柔和起来。
“是谁呢?”雪清涟的眼角忽然落下一颗泪珠,也同样闪着熠熠光辉。她扇了扇密集的如折扇般的长长地睫毛,一抹身影渺渺晃过,是的,有些人始终是过客,就算有了交集,也只能遥遥相望罢了。
“小姐,您别管是谁了。也许是有人好心帮我们的罢。小姐,奴婢先来给您上药吧。”惜儿一步蠕动着一步,慢慢移到床前。
“小姐,您要忍着啊,痛的话告诉奴婢。奴婢会轻点的。”说完,慢慢掀开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