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睡不着睡不着。”惟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经过几天的修养,不得不佩服那变态男的医术,一度以为自己肯定死翘翘,看现在生龙活虎的样子说妙手回春实在还小看了他。
想起诸葛四郎,惟瑭下意识的拧起眉头,对于他仅仅从紫云口中得知诸葛四郎是个医术精湛的神医,至于其他的紫云却连连回避,这小妮子摆明就是不想告诉她么。
经过几天的观察,惟瑭发现这个男人尽管言语神态都有点轻浮,不对,是变态,而且变态的很诡异,但是奇怪的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这人并不像表象那样,总感觉他眉宇间时不时透着一股阴鸷和沉痛,让人不敢靠近,却又不忍。
唉,想多了想多了一定是自己想多了,这个恶劣的男人能有什么伤心事啊,他伤别人的心还差不多,想起那张象征“财富”的脸,双眼职业性的绽出精光,似乎看到那一张张红彤彤亮闪闪的毛爷爷从天而降迎面扑来四面八方涌上来!哇,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翻个身透过窗户怔怔的看着外面明亮的月色,真漂亮,好像比孤儿院的月亮更漂亮呢,不知道孤儿院怎么样了,大家一定以为自己失踪了很担心吧。
唉,都说月色能勾起思乡之情,果然啊,终于能感同身受李白兄当时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感伤心情了。
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难过,反正睡不着,索性到外面走走吧。
惟瑭套上紫云为自己准备的外衣,不舒服的扭了扭脖子,都好几天了还是有点穿不惯这种古代人的衣服,又多又复杂,天气热点还不是要把人烘出痱子来。
轻轻的带上门,晃荡晃荡着,惟瑭无意识的绕到后院,就见好几个架子上都摆着满满的草药,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五颜六色的霎是诡异。
完全把紫云再三吩咐不能到后院动公子的药的严肃劝告抛到脑后,好奇心正旺的惟瑭兴匆匆的上前,兴奋地拿起架子的草药这个闻闻,那个嗅嗅。
“咦,这是什么?”
视线被最角落里的一簇闪着诡异银光的草药吸引住,那是长的神似狗尾巴草,颜色却是暗红色,艳的好像鲜血染成的,在淡淡的月光下更似鬼魅的眼睛,闪耀着点点银光,妖娆的盯着她。
似是被吸住灵魂般,惟瑭慢慢的靠近,好奇的拿起一株细瞧,感觉到银光在手中跳动,诧异的瞪大眼。
“嘶,好疼。”
看着食指上慢慢渗出一点点的血渍,惟瑭不以为然的把药放回去,刚走两步胸口却一阵猛的抽痛。
紧紧的按住疼的一阵比一阵厉害的胸口,惟瑭痛苦的喘着气本能的抬起手看着食指上已经干涸的血液,慢慢的回头看着那一簇似乎比刚刚更鲜艳,几乎要滴出血般的诡异草药。
越来越疼的胸口让惟瑭痛苦的脸部扭曲,不自觉的收紧手心揪紧衣襟跪坐在地。
好难受,快不能呼吸了……
当诸葛四郎跨进后院时便看到惟瑭痛苦的瘫在地上,脸色异常惨白,嘴角渗着血正奄奄一息的喘着气。
蓦的,双眼一黯,迅速上前拾起惟瑭的手腕,同时双眼往架子上一瞄,看着那簇在月光下越来越妖娆的植物,眉头越锁越紧。
迅速打横抱起娇小的身躯往房里飞去,轻轻的把惟瑭放置在床上,望着惟瑭过度惨白的面孔,诸葛四郎快速抬手咬破自己的手指,鲜红的血液一滴滴流下,顺着发紫的嘴唇慢慢渗进嘴里。
看着稍转红润的脸色,诸葛四郎收回手,利落的再次抬起惟瑭的手腕,虚弱的脉象让他的脸色越发冷肃。
迅速抬手,半抱扶起柔软的娇躯,大手一扬,惟瑭的上衣如彩蝶般飘落。
直到手下的温度慢慢变热,诸葛四郎才缓缓起身,随手一挥擦掉额际的汗珠,为床上虚弱的人儿盖好被子。
深邃的眼神复杂的望着脸色渐趋红润的人儿好一会,才转身走出房间。
“吃药了。”紫云重重地把碗放在桌上,嘟着嘴一副不甘不愿的对着坐在床上心虚的快把头埋进被子里的惟瑭嚷道。
房间里苦药味飘散,炸药味弥漫,似乎某人一开口就会点燃火引子,可是偏偏这个某人就是神经粗的跟柱子一样。
惟瑭怯怯的瞄了一眼气呼呼的紫云,终于受不了这怪异的气氛,试探的开口“那个……小……”
“不要叫我。”紫云嘟着嘴转过脸去干脆不看某人。
“可是小……”
“跟你说不要叫我了。”倏的转过来喷火的瞪着某人。
望着那双愤然的眸子,惟瑭缩了缩脖子吞了吞口水,突然闭起眼睛,挺起胸脯一副准备受死的大声嚷道,“对不起,我不该把你的话当耳边风去后院玩草药,不应该蠢得送手指给毒药扎,最不应该的是害你家公子为了我耗费大量真气体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小云。”
一口气把话吼完,突然感觉四周静的出奇,惟瑭小心地睁开一只眼睛,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紫云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床边,刚刚还是一副喷火的模样,现在却用一双水蒙蒙的大眼怔怔的盯着她。
“呃……嘿嘿……小云真的对不起吗,我保证以后不会这么鲁莽了,不对不对,是没有以后,保证没以后了。”惟瑭缩着脖子,皮笑肉不笑的举起右手,信誓旦旦的大声嚷道生怕眼前的某人见不到她的决心。
咦咦咦,不说还好,怎么说了情况更糟啊。
“哎,小云你不要这样吗,不要哭啊。”惟瑭无措的看着眼前撅着嘴一副准备哭给她看的紫云。
狗血的,古代的女人真的是水做的吗,说哭就哭的。
眨了眨眼,紫云吸吸鼻子,及时收住了正预夺眶而出的泪珠。
“没事了,来吃药吧。”惟瑭楞了好一会才回过神,眼睛戏剧性的猛眨,这“天气”变化的也忒快点了吧。
“好苦好苦,我不要喝了。”惟瑭蹙眉死死的瞪着眼前这碗无论从色泽上,气味上,口味上都和污水能相提并论的药。
“不行,公子吩咐一定要喝完。”紫云睁大美目坚持道。
此刻的惟瑭突然很想悲哀的高声大唱,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无奈再次艰难的吞了口,惟瑭发誓再喝一口肯定吐给她看,“不要了我受不了,好苦好恶心。”
惟瑭挡着碗拒绝,紫云却坚持要她喝,推来推去险些把碗打翻了。
刚好被突如其来的第三只手接个正着。
诸葛四郎单手拿着碗,瞄了眼碗里黑乎乎的药,“小云你先出去。”
看了眼高深的诸葛四郎,再瞄了眼畏缩的惟瑭,紫云轻轻的退出房间。
啊,不要走啊,惟瑭在精神上强烈的呼唤着,显然,紫云跟她的默契差到太平洋去了,这男人的眼神好恐怖,不会下一秒就让她睁着眼睛倒地不起吧。
回头定定的看着惟瑭,诸葛四郎毒舌道,“不让你吃点苦,你就不会长记性,不想死就喝了它。”
“太苦了,我才不要。”惟瑭慢慢往角落里缩去,大大怀疑这男人在碗里加了料。
鄙视,干吗那么凶,虽然知道是他救了自己,虽然心里对他是有那么一点点感激,虽然是有点想喝了那碗污水的,可是那么凶要她喝她拉不下脸吗,不会说点好听的哄哄吗,怎么说人家也是女孩子,而且现在还是病人也。
诸葛四郎眼神一黯,勾起嘴角,笑的让人毛骨悚然,“不要是吗?那随便你了,反正中了月夜子毒的人都活不了多久,而且死相恐怖,两眼翻吐,鼻翼喷张,嘴唇青紫,口吐白沫,最重要的是中了毒之后还有段过渡期手脚瘫软不能动弹,而且到夜半都会心痛,一次比一次痛,痛足了七七四十九天才会死。”
诸葛四郎放下碗,事不关己的叉着双手,好像在陈述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情,眼神却精亮的出奇,盯着眼前脸色越来越苍白的人儿。
靠?真的假的啊?这男人的话鬼才会信!可是……好怕死啊,呜呜呜,“真的……真的有那么严重?”惟瑭做着无谓的挣扎,明显的势气低落。
“随你啊,不要我拿去施肥了。”诸葛四郎无所谓的摊摊手,作势要拿走那碗污水。
“等下!”
可恶,恶劣的男人!小女子能屈能伸,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狠狠的瞪了眼笑的忒开心的诸葛四郎。
惟瑭爬下床,捧起那碗实在不好看也不好闻的污水,壮士断腕的一口气喝完。
挑衅似的把空碗拿到某人眼前晃了晃。
等等!?这男人是啥表情啊,嘴角抽筋?
不对,怎么好像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看着脸色怪异转身快速离去的背影,惟瑭咬紧牙关,她发誓她绝对绝对绝对看到了诸葛四郎离去时眼中那快抽筋的笑和该死的自己被耍的蠢样。
这个该天打雷劈的臭男人……
门外,一阵爆笑响起。
门内,连串咒骂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