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路的颠簸,素云也不知道她经过了哪些地方,只有在经过市集的时候,能够明显的听到外面的叫卖声喧嚣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淡淡的笑容,明亮安静满足,素云心想着就是最平淡的凡世生活吧,幸福淡定。
突然之间一阵紧凑的马蹄声响起,素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感觉到一阵晕眩的感觉传来,脑袋就硬生生的砸在了车娇的木头上,真的是很疼,整个身子就随着轿子倾倒下去,可是就在要倒下去的时候突然停止了倾斜,一只硕大的手掌将轿帘宣开,揽起素云的纤腰,素云只觉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就整个人腾空而起,身后的红色轿子摔在地上被砸的粉碎。有无数的轰鸣声在耳边响起,那只硕大的手掌紧紧的搂住自己的纤腰,有着灼人温度。
素云紧紧的闭上双眼,隐约间仿佛听到年轻男子的心跳声。
“小姐,您没事吧。”容叔赶忙跑到素云的身边紧张的问道。
回过神来的南宫素云才发现自己现在置身在一个男子的怀中,几个轿夫早已跌落在地上,仿佛受到什么惊吓一般,而载着自己的那顶鲜红色的轿子也是一片粉碎,她定了定神,挣脱了男子的怀抱问道:“容叔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姐您受惊了,是我们家仆的马匹因为不知道受到什么惊吓才会造成这样的事端。小姐您没事吧。”开口的是刚才那位救了他的白衣男子,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
素云这才定睛看了这个白衣男子,只见男子一双深黑如海般的眼睛璀璨如星子,黑色的眉毛似剑一般锋利,一头墨发随意的绑在脑后,白色长衫又显得整个人儒雅不凡,那是一种不沾世俗最纯洁的白色。
素云款款的走上前去,深深的对着白衣男子福了福身,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这只是举手之类,小姐无须客气,本来就是在下的错,若非是在下的马惊扰了小姐,小姐又岂会这般狼狈。”声音很有磁性,谈吐间竟有好闻的类似于汀兰的香气散发。
“不知道公子高姓大名,小女子日后必当当面答谢。”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说完,迅速的将缠绕在破碎轿子上面的铁索一收,便绝尘而去。
如水般的深眸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光芒闪过,他随身佩戴的宝剑上面镌刻着一只白色的燕子图腾。
素云记得,青菱国三大家族之一的司马家族,他们的标志就是一只燕子。在三百年前的帝国统一战上,司马家族战功卓越成为青菱国流传下来的家族之一,他们在接下来的统治中曾经立下了汗马功劳。
而司马家族也一直是父亲南宫烈的心病之一。
太平盛世的青菱国百姓安居乐业,而青菱国在新任帝皇的统治下如日中天,出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世。遭逢乱世,司马家族则抛头颅洒热血,而适逢盛世则休养生息,对于朝廷中的事情他们也干预的很少。父亲南宫烈作为南宫氏族的大家长,以文治国,深的皇帝和百姓的爱戴,而他则以巩固自己的势力把司马家族作为自己的眼中钉。
南宫素云看着这个慢慢消失在长街尽头的白色身影,慢慢的沉思良久,究竟这个人与司马家族有着怎样的渊源关系呢。
“小姐,我们该启程了。”一旁的容叔轻声提醒到。
南宫素云收回自己的目光,对着容叔淡淡一笑:“容叔,有劳带路。”
回到南宫府邸的时候已经将近正午,鲜红色的大门前有一群人在的等候,让素云意外的是他南宫烈居然也亲自出门迎接。素云淡眉轻轻从众人的脸上扫过,目光停留在这个三年不见得老人脸上,今天的南宫烈身着一件明黄色的长袍,三年的时间不见,他身上的王者气息更加的浓厚,一双深黑色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只是在看到这群熟悉的面孔的时候候,南宫素云的心被紧紧的抽紧,有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
看到她回来,南宫烈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笑容:”素云,你回来了。
“素云,见过父亲。”没有兴奋,没有委屈,只是淡淡的回答。
“哈哈,素云,我已经命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踏雪寻梅为你接风。”
“多谢父亲好意,只是女儿一路上舟车劳顿,没有什么胃口,怕是要辜负了父亲的一番好意。”
南宫烈半眯着双眼,一双眼睛漆黑如墨,看不出任何表情,气氛在刹那间尴尬起来。三年不见,曾经这个粉雕玉琢的女子越发出落的亭亭玉立,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贵族气息。
“大胆,老爷接你回来,你还真的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一旁的燕姬不满的说道。
素云秀目一扫,凌厉的目光使得燕姬不由心头一颤。
“那好,你先去休息吧,你的房间我已经命人收拾妥当。”南宫烈在一旁缓缓的说道。
华丽浩荡的迎接场面在冰冷的气氛中结束,南宫素云抬头仰望南宫家的府邸,青黑色的大门巍然矗立,有着千年不动的傲然身躯,鲜红色的墙壁一路蜿蜒,绵延到天地的尽头。时光瞬间逆转,像是有着牵引命运的丝线一般,大片大片的天光陨落,她还记得三年前的那个雪夜,纷纷扬扬的雪花降落,空气里有着噬骨般的寒冷。她抱着母亲的尸体失声痛哭,猩红色的液体沾染了银白色的长裙,无数暗夜里的绝望一齐涌上心头,那些回荡在无数个梦靥里面的诡异画面一遍又一遍的出现。
南宫素云握紧了自己小小的拳头,指甲嵌进肉里,强忍住撕裂般的痛苦走进了南宫府的大门。
一路上莺歌燕舞,亭台楼阁,好不热闹,青砖绿瓦,琴台湖旁,绿柳飘飘,衬的南宫府邸更加的精致。南宫素云深深知道,南宫一家在国家的地位是举足轻重,南宫烈作为现任国主的老师在青菱国破受尊重。比起从建国时流传下来的其他两大家族要更加的如日中天。南宫家的府邸甚至可以比拟一座宫殿。
走过青色大理石的台阶,转而进入一条幽深的小道,小道两旁满是红色的石竹花,石竹花喜寒,初春季节,寒气仍为散尽,石竹花一颗颗傲然独立。
“素云姐姐……”一阵如银铃般略带童音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转身就看见一名身穿草绿色长袍,头上扎着纯白色发带,脚上穿着一双藏青色鹿皮深靴的女孩子,乌黑清亮的眸子像是浸满了水一般显得那样清新可人,不一会儿,这个丫头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而此刻已是香汗淋漓。
这就是年仅十岁的南宫素凝,燕姬唯一的女儿南宫素凝,自己离开的那年她才不过七岁,现在的她真是越来越漂亮,已经开始有了小美人的雏形。
笑意荡上白皙的脸庞,一脸欢喜的样子迎了上去:“素凝妹妹。”
“素云姐姐,这些年你去了哪里?害我想你想的好苦,你走了以后再也没有人陪我去练琴了。娘说你去周游列国,可是也不见你寄一封信回来,看来你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想我这个妹妹……”一见面就嚷了起来。
素云的手一紧,很快就掩饰住自己内心的寒冷:“谁说姐姐没有想你的,只是外面实在不比家里舒服,哪里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呢。妹妹,姐姐就要出嫁了,素凝可以陪姐姐去买一点东西,姐姐想买点家乡的东西带过去做纪念好不好?”
“好啊好啊,我也很久没有出去了,娘说女儿家不能轻易露面。连去接你她都不允许。”小女孩嘟着小嘴,煞是可爱。
“那姐姐先回房把东西放好,外面等会就出发,但是素凝不要告诉娘好不好,就说是自己想出去玩。”
“恩,好!”丫头想也没想就乐不可支的消逝在了回廊的尽头。
石竹花的花瓣悄然飘落,被狠狠的踩在脚下,有种支离破碎的感觉。
(正午,司马家府邸)
中午的时候,一名身穿白色衣服的男子正匆匆向大厅走去,男子的脸色很白,温润如玉,有着如星子一般的黑色双眸,男子走到大厅,对着里面的老者深深一揖。
“不知爹爹召唤,墨儿来迟,不知爹爹召唤所为何事?”声音如珠翠掷地一般铿锵有力。
老者慈善的目光透漏着温柔,眼前的这个儿子是他一生的骄傲,也是司马家族唯一的子嗣了。老者长叹一声说道:“墨儿,皇上有意认南宫家的大小姐南宫素云为皇妹,并将其婚配给了云落城的少主季子轩,皇上已任命你为护嫁大将军,负责护送南宫小姐前往云落城。只是……只是这一路上离喧国必定派人从中阻挠,此次前去定是凶险至极,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墨儿知道,墨儿定会全力以赴。请父亲大人放心!”那名叫墨儿的少年抬头,深切的说道。
仔细一看,这墨发如飞的少年就是今日在街道上救了南宫素云的少年司马翰墨。
老者望向窗外,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禁老泪纵横:“你此去定要十分小心才好呀,皇上想要拉拢云落城,离喧国又岂会善罢甘休。你我心里明白,此去凶险。当年东方家被害之日,我就想到我们也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这么多年我韬光养晦隐忍不出,不想今日……”
“父亲,我想皇上只是听信了小人的谗言,孩儿一定不会让家族有事。”
“恩,你是我这一辈子的骄傲和指望了,爹现在就将我们的家传之宝葬月剑传给你,你一定一定要安全的回来见爹,知道吗?”
“孩儿知道了。”双手接过黑色的长剑,一股寒气陡然升起,司马翰墨觉得肩上的胆子好重。
“另外你在送嫁途中顺便找寻一下丢失多年的东方家的唯一遗骨东方谨,你小的时候,我们曾与东方家立下婚约,在你二十岁的时候就娶谨儿为妻,修百年之好,不想东方兄会去的这么早,东方氏族会落得个诛灭全族的下场啊。”
“可是我没有见过东方谨呀。”
“谨儿的右肩有一块指甲大小的红色胎记,类似蝴蝶形状。你若是找到了她,一定要将她带回来,只是时隔多年,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现在是否还活在世上。”
“孩儿知道了。”
原来在这片大路上生长着两个国家,一个是青菱国,一个是离喧国。离喧国盛产矿铁,青菱国的农牧业和畜牧业较发达,在两国的中间有一座城池叫云落城,地处西南一脚,四面环海靠山。云落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从来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入,而两国一直都有并吞对方的决心,所以多年来云落城一直是两国相互争抢的土地,但是云落城也是高手如云,几次较量下来,两国都是知难而退。两国的国主对这个小小的云落城伤透了脑筋,云落城里机关重重,没有一个人能够进去,而现在却突然一改常态选择和青菱国联姻,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看来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