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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皇兄,你若是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宴索寞坚定的说道。

南宫素云猛然抬头看向宴索寞,曾经他的脸上总是充满了阴晴不定的气息,可是现在那股暴力阴鸷的气息已经开始慢慢的散去,来到王府的时间不长,发生的事情也不多,可是却清晰可见,一点一滴的改变都是紧紧的收藏在每一个人的心里,精致的五官如刀刻一般,在银白色的宫灯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那股坚定的信念让素云一下子感动的想哭,从来没有一个人对自己如此死心塌地的付出过,这一次便注定了彼此一生的纠缠。

“她可是异国的公主,作为兄长的我允许你们相爱,都是绝对不可能允许你迎娶她进门,你别逼我。”宴索恒肯定的说道。

“异国的公主又如何,只要我愿意,我一样可以娶。”从小就是这般不顾大局,独立独行的个性,只要他愿意,哪怕是天下人反对也是枉然。

“你……”宴索恒有些气结,好好的宴会被弄成这样,他不是不明白他这个弟弟的脾气,可是全场的文武百官都在这里,他能够怎么办。

正在两人针锋相对都下不了台的时候,素云轻轻的福了福身,走上前去,温柔的说道:“素云只是一个小女子,承蒙王爷抬爱,只是素云早已许配他人,实在是配不上王爷……”

干净纯洁如她,眼神清冽,带着淡淡的疏离,宴索寞的眼睛狠狠的沉了下去,原本明亮的目光消散殆尽,看得素云的心狠狠的一紧,他是一个那般自负的人,此刻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他,以后的路会是怎样,谁也不知。

“所以还请王爷自重,不要为了素云伤了与皇上之间的和气……”声音坚定,带着少见的从容,即使从此成为陌路,也不要你为我受尽他人唾骂,或许你不在意,可是我在意。

宴索恒远远的看着她,他为怎样一个奇女子而深深的折服,远远望去,她似一只浊淤泥而不染的遗世青莲一般,散发着清冷决绝的气息,表情倔强,高傲的扬起自己的头颅,无数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吹散了她的如丝墨发。

如果她不是异国的公主,他会亲手为他们连上艳红色的鸳鸯线吧,只可惜上天却总是事与愿违。

“并肩王,既然素云姑娘都已为人妻,你就放弃吧,朕会为你另觅佳人,今天朕只当你是酒后失言,若是以后再犯,决不轻饶!”宴索恒的脸上带着不容忽视的王者气息。

“是,臣弟告退!”

一场欢快的晚宴也慢慢的退去了。

蓝色的桔梗花依旧散落满地,伴随着纷纷扬扬散落的银白色月光,笼罩着这个古老的皇城,夹杂着无数从寂寞荒原吹来的风,将这个夜晚绵延的更为长远。

一路上宴索寞都没有过什么好脸色,总是阴沉着脸,一直到回到素云的院落中央,跟着素云进了房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素云突然转身拦住他说道:“王爷,夜已深,你该回去了。”

一双黑眸紧紧的盯着素云,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随时会发疯的狮子一般的危险,他突然紧紧的捏住她的双肩,力道之大让她感觉到丝丝刻骨的疼痛:“说,为什么拒绝我?你是不是在恨我阻止你嫁去云落城……”

“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素云挣扎着想要推开宴索寞,可是他的力道之大让她无所适从。

宴索寞青筋暴突,眼睛里满是暴怒的气息,素云艰难的呼吸着,心想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索性就不再挣扎,任凭他暴虐的动作。

见她没有反应,宴索寞也慢慢的停了下来,然后踉跄着离开了素云的房间,今天的他脚步虚无,像是神游太虚一般,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稳重和霸气。

女子眼神冷冽,见他慢慢的走出房间,失落的背影慢慢的铭刻在了自己的心头,落下深刻的印记,我们之间总是有着最遥远的距离。

夜色静的可怕,宴索寞一个人走在硕大的王府中,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的失落,找不到前进的方向,本想在今晚禀明皇兄,如果是大臣的反对,他一点儿也不在乎,可是最可恨的是她居然拒绝了自己,那么自己究竟是至于何地呢,原本以为她是不愿意嫁往云落城的,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那么的可笑……

北方的夜晚还是很冷,他紧了紧自己的衣服,夜陆打湿了青衫,可是他却依旧浑然不觉,王府是自己的家,生平第一次,他觉得在自己的家里也是那么的冰冷和前所未有的孤独……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夜是他的背后不远的地方,一抹淡蓝色的背影看着自己,久久的看着自己不肯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王府很是热闹,听说要举行盛大的祭祀典礼,一大清早王府上下的丫头婆子都开始忙个不停,巨大的红色绣金帐幔缠绕在枝间,硕大的王府一派喜气洋洋,好不热闹。素云安静的坐在窗前,看着来来往往热闹的人群。

幻夫人派了贴身婢女平儿来找素云,想请她一起去看祭祀典礼,并且还拿来了北方独有的流云棉布,说这是岚夫人的意思,要每个妃嫔夫人缝制自己喜欢的东西,用来祈福,素云虽说是客人,但是也要跟他们一起热闹热闹。素云却丝毫也提不起兴趣,就让平儿独自回去,平儿无奈,就只好放下流云棉布自己出去了。

平儿走后,素云见那流云棉布上面有细腻繁复的花纹,阵脚细腻如同流云一般,禁不住细细的赞叹了起来。可是此刻她哪里有心思去缝制什么东西,看到桌子上面当着几颗新鲜的西域葡萄,散发着酒红色的妖冶光芒,就灵思一动,取出一片不大不小的流云布挽成一个结,仔细看去,那结像是美玉一般将酒红色的葡萄包裹,像是包裹着新出生的婴儿一般,散发着细小的银白光芒,衬托着酒红色的妖冶光芒,越发显得清新雅致。

这种结是小的时候母亲教自己挽的平安结,用来祈求平安,然后在棉布的隐秘处写了两个娟秀小字:平安。

之后就让红菱送了出去,自己则一个人呆在房中,外面的吵闹与自己没有一点儿关系,独自将剩下的几块流云棉布遗落在客厅。

按理,为了表示对神佛的敬重,王府当中要请出最受尊敬的人一一来接受这些贡品,宴索寞有一个姑姑宴小碗,是王府当中级别最高的人,因为信封神灵,一直在城郊的水月庵吃斋念佛,每逢有大的祭祀活动都会回来。

夜幕降临,无数的星辰寂寥,王府当中一派喜气洋洋,不时有虫鸣的声音传来,被渐次的淹没在热闹的人群中。素云正在房中,忽觉脚下有阵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觉得很是好奇,就轻轻的往客厅走去,客厅正中间的桃木色木质地板正在微微的震动。

素云不觉微微震颤,里面的人拨动地板,慢慢的恶从地底下爬出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动作却是异常的缓慢,素云解下身上的披风,在来人准备起身的时候猛然罩在那人的头上,一脚将那人揣回了洞中。素云眉头紧蹙,来人究竟是谁,是善是恶,是跟自己有关还是无关,究竟该不该大声呼救呢?

一连串的问题围绕着自己,正在举棋不定的时候,披风下的人讲话了:“放开我……放开我……”

怎么听着这个声音这么奇怪呢,还有点奇怪,来人把缠绕在身上的披风拿下来,素云看清楚来人的面孔之后,不禁睁大了眼睛,这个不是那日在宴会上面看到的郑燎原嘛,就是那个传说诗书画乐四绝的御史大夫郑燎原。

郑燎原拍了拍脑袋,探头探脑的睁开了眼睛,看到是素云以后惊喜的说道:“素云姑娘,真的是你……”

“郑大人?你不是御史大夫吗?怎么跑到王府来了,你要想来可以光明正大的来啊。”素云真是想不通,堂堂一个御史大夫,不呆在家里好好的享清福,居然跑到外面来挖起地洞来了。

“素云姑娘,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上次见到姑娘就一直让我念念不忘,日夜思念,一直想再次见到姑娘,亲自为姑娘作一幅画像,所以就冒昧的挖了地道来到王府,没想到……”郑燎原因为过于激动而红了脸。

素云对这个御史大夫原本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没想到他居然大胆到来挖王府的地道,不觉认真看了他几眼,只见他身穿一件普通的烟灰色长袍,因为在地道中的缘故,鼻尖脸庞都有些青黑色的泥土,浑身上下透漏着一股迂腐的书生气息,显得滑稽可笑。心中突然一个念头闪动,想起这几日和宴索寞的尴尬处境,立马装作泪眼婆娑的对他说:“小女子无才无德,郑大人抬爱了,只是……只是……”

见她有苦难言,郑大人一时心急,忙问道:“素云姑娘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了你,要是有人欺负你的话,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见他豪气万丈,一个柔弱书生不顾自己的安危,素云心中一笑,心想应该也不会有人怀疑他的,就说道:“小女子在王府中受尽了委屈,王爷的妻妾和妃嫔都很是排斥我,想这盛大的祭祀典礼,都不允许我参加,我实在是呆不下去了……”还变有丝巾擦拭眼泪边说:“不知道郑大人愿不愿意带小女子离开这虎狼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