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流亡皇妃逃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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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雅瑟感到浑身麻木,但还是有些许知觉,她的手被握在一双温暖的手里,耳边隐约传来喃喃的话语。

“我再也不会放手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渐渐来到身边、耳畔,雅瑟感到自己的灵魂似乎又和肉体重合了,她叹了口气,墨离欣喜地说:“你醒了?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雅瑟一动不动,她一点力气也没有,怎么睁得开眼。过了一会儿,他的耐心似乎耗尽了,焦急地说:“我照顾你这么久,你都不想看我一眼么?”

雅瑟尽管躺在那里,不去理他。墨离又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索性坐在床边,弯腰覆上她的唇,手臂撑着床,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她。

一如多年前,她是那个少不经事的小女孩,在落英缤纷的庭院里睡着了,他抱她回去,她紧紧闭着眼假装睡着,却任性地搂着他的脖子不放手,就这样她躺在床上,他俯着身被禁锢着,最后覆上她的唇。时光交错重叠,浮生掠影,恍如昨日。

他很小心,顾虑到她急促的气喘,她的呼吸中有一股药草的冷香,她快要晕过去时他抬起身来,回味的舔了舔唇,俊美的脸上溢这邪魅的诱惑,“既然不能深入,那就亲得久一点作为补偿。”

雅瑟被他搅得心烦意乱,睁开眼,无语地看着他,墨离脸上浮现出快意的笑容,“傻丫头,跟我回宫。”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只是告诉你一下,回不回由不得你。”

说着不由伸出手轻轻抚着雅瑟的面颊,此时的她瘦弱而苍白,何时能再一袭如火红衣在湖面翩翩起舞呢?雅瑟一侧脸,躲过他的手,转向里面去了。墨离久久地看着她,最后给她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起身离去。

廷王派人给雅瑟准备了宽大的马车,墨离亲自抱着雅瑟上车,跟廷王礼貌地道别,廷王扼腕叹道:“只叹与墨皇相处时日不多,他日有机会,还要坐下来再饮一杯。还望我廷国与墨国结永世之好。”

墨离微微一笑,这种客套廷王倒是百说不厌,“邻国友好,那是自然,归国后朕会派人商榷两国课税问题,希望可以增进贸易,互通有无。”

廷王笑容漾开,“墨皇一路保重。”

墨离不再多说,登上宽大的马车,缓缓启行。

雅瑟无力地靠着柔软的垫子,目光定在一处,虽然穿着狐裘,车里也有炭炉,可她还是觉得冷,透骨的寒冷,好像自己已经是一块冰了一样,很难受,浑身的关节隐隐作痛。

墨离靠过去,“想什么呢?”

雅瑟眼睛动也不动,墨离道:“是不是还生气,不肯原谅我?”

雅瑟仿佛把他隔在世界之外,墨离轻轻抚着她的发,像是自语,“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接受?”

雅瑟看着他激动得闪烁的眸子,黑色的波涛汹涌,她沙哑地说:“错过了。”

墨离看着她淡漠的表情,有些慌张,他坚定的看着她,声音中透着王的威严,不容人否定,“你会再爱上我的,像过去那样。”

雅瑟看着这个男人,像一个执著的孩子,“我累了。”

墨离怔怔地看了她半晌,怜惜的把她搂在怀中,他的怀抱坚实而温暖,让她依恋,但仅仅是留恋这怀抱的温度,她闭上眼,马车的轻微颠簸让她渐渐朦胧。

“你忘了吗,在皇宫里,我们一起奔跑,大笑,划船,你怎么可以忘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懂我,也只有我懂你。”

墨离低头看着沉睡的雅瑟,明亮的眸子暗淡下去,她的漠然让他无措,无论怎样努力都再也找不到走进她心的那条路,过去她爱他爱得太理所当然,他不知道原来想得到她的心是这么的难。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想要把她的心抓回来似的,“你会再爱上我的。”

一路上行进缓慢,墨离下令迟行早宿,每天都有内官快马加鞭带来墨国最新的消息,带走墨离的诏令。雅瑟任由马车载着自己,不发一言,日渐消瘦。

随行的太医对雅瑟的身体也频频摇头,墨离沉着脸,几个太医都无可奈何地跪在地上,“从病情来看,是积虑成疾,很长一段时间里,顾虑太多,心思过重,抑郁内结,劳心劳神,损伤很大。加之过去受过箭伤,伤及心脉,现在新病旧症并发,只能慢慢调养了。”

墨离挥挥手,不发一言,过去他就很少吩咐什么,如今雅瑟病着,他的话更加少了,坐在车里,也是和雅瑟默然相对,让她安神休息,从不强求她说话。只是雅瑟每次醒来,都发现自己躺在他怀里。每次他都不让她走路,而是抱起她,尽管她身形高挑,但如今却急速消瘦下来,墨离抱起她像抱一个孩子,她也没有力气反抗,自己身处何方,和什么人在一起,她自己都没有兴趣知道。

清水呆呆地坐在窗前,远处传来马蹄声,那清脆的声音,不是农户的马,是军官吗?是他吗?她不假思索跑出屋,看见一个威武的男子在那几间空荡的屋前徘徊。见到她,急迫地用马鞭指着雅瑟住过的屋子,问道:“这里的女人呢?”

“她走了。”清水怯怯地说。

男子皱起眉头,似乎很为难的样子。清水忙问:“是易渊让你来的么?”

男子诧异地看了看她,点点头,“你怎么可以直呼皇上的名讳?”

清水不由分说打断他,“带我去见他。”

男子有些讶然,微微怔了一怔。清水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平时她连跟男人说话声音都像蚊子一样微弱,现在竟然理直气壮地用命令的口吻对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讲话。从没出过顾家村的她竟然要跟一个陌生人走吗?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只说过几句话的男人吗?她只感到自己强烈的愿望,她想见到咫易渊,如飞蛾扑火般渴望。

她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他要找的人在什么地方。”她隐隐的感到,这样说他就一定会见她一面。至于会有什么后果,她管不了那么多。

咫易渊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涯儿,一时间陷入沉思。此时的他,黄袍加身,一如从前,袍上的蛟龙傲然腾飞于云中,箭袖上精致的祥云熠熠生辉。英气的眉眼,坚毅的下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好像还是多年前的平凡的一天,他还是恭顺内敛的太子,还是狡黠严酷的皇上……

听到外面的禀报,他快步走到外室,却看到侍卫带着清水站在那里。侍卫低着头,就感到两道凌厉的目光直射过来,灼烧着自己,他低下的头埋得更深了,“属下去的时候,那里已没有人,她说知道那女子在什么地方。但一定要跟属下回来才说。”

咫易渊看也不看清水,只是轻轻动了动唇,“把她送回去。”侍卫浑身一颤,如蒙大赦,松了口气,忙干脆地说:“是!”

这时涯儿醒了,哭了起来,喊着:“娘,娘……”咫易渊不由转身向内室走去,冰冷中透着烦躁,“退下!”

清水不知哪来的勇气,抢到他前面,跑进屋子抱起涯儿,涯儿似乎认得她,靠在她怀里渐渐止了哭声,清水轻声哼着歌,低头看着涯儿哭得潮红的小脸儿,拿衣袖擦干他脸上的泪水,头也不抬,对咫易渊说:“让我留下照顾他吧。”

她像是在和一个不相干的人说一件不相干的事,面前的不是龙袍熠熠的皇上,也不是布衣草履的落魄男人,而是她心里居住着的一个角色,一个她可以用看似漫不经心的口吻说话的人,尽管她有那么一丝紧张,怕他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