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子正是墨国国君墨离,女子便是风玉箫。
容地是过去的咫国名城,有永春佳郡的美称。咫国破后,风国墨国瓜分咫国土地,容地恰好在分界线上,一国一半。夏季酷热,冬季严寒,两国的君主便会到容地小住。明日就要各自回宫,分别在即,今晚的宴会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告别仪式。
玉箫抱着墨离不愿松手,墨离有些微怔,三年了,过去她一直都是洒脱的很,说走挥挥手就上马车走了,还得他一个男人也不好意思依依不舍。怎么今日小女儿家之态尽显。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里遇到吗?”玉箫沉浸在回忆里,宴会已抛到脑后。
“那****趾高气扬地来赴宴,一副女王的架子。结果喝得酩酊大醉,拉着我的袖子说……”墨离脸上的笑容不由越来越大。
玉箫脸色微红,轻轻咬着唇,“去,我哪有说过,我醉了,什么都不记得,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墨离无奈地叹了口气,“第二天你就不承认,早知道当时应该让你签字画押。”
玉箫缠着他,“然后呢,然后你还记得吗?那一个月你就总来找我喝酒,那时我们都很消沉……”她好像想起难过的事,垂下眼帘。
“可惜你后来没有再醉过。”墨离抚了抚她的头发。“我想再听一次你的酒后真言,总是没有机会。你个性就是太要强,一句也不让人。幸亏你是个女皇,否则嫁都嫁不出去。”
玉箫抬起头抵着他的下巴,她抬头的姿势很迷人,单薄的肩膀,微尖的下巴,高傲而倔强。
“是女皇又怎样,我这辈子想嫁的人,还是一样嫁不得。”她目光朦胧了一瞬,透出一丝迷茫。
墨离不再说话,玉箫在床上跪起身来,墨离坐在那揽住她的纤腰,玉箫居高临下,捧起他的头,正视着他,“说你爱我。”
墨离侧头吻了吻她柔嫩冰凉的手心,玉箫摆正他的头,“我等了你那么多年,就换这一句。”她的眸中似乎泛起一层水雾,晶莹剔透。
墨离笑而不语,缓缓站起身,伸手抬起玉箫的下颌,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此时的她楚楚动人,他要她的仰视。
“我爱你。”
他始终是要居于她之上的,她是他的女人。不管她是谁,他是谁。
玉箫不愿让他看见她的泪水,埋头在他怀中,“你会记得我吗?”
“傻,怎么会不记得。”
“最终还是要选妃。”玉箫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这是无可避免的事,一想到墨离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心里还是很难受。
“反正都被人指点了这么多年了,就一直拖下去又能怎样。我也没办法接受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墨离安慰道。
“就算他们说你喜欢男人,你也无动于衷?”玉箫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墨离。
墨离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眉头一挑,刚想问谁说的。玉箫忍俊不禁,“瞧把你吓得。”
墨离反倒真的认真起来,“玉箫,我清楚得很,除了你我不会对别人动心。你也知道,帝王的心情平常人不会懂。这世界上知我的,除了你还有谁。”
“雅瑟呢?”玉箫抬起眼帘,直视墨离。她爱雅瑟,不过对于男人,就是妹妹也不可以分享。今日她要问清楚。
“那是过去的事。过去我只道雅瑟是懂我的,你走了以后,我想念你的时候越来越多。你来信要我停止散步流言,我很愤怒,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个样子……”
“难道不是你吗?”玉箫打断他追问道。
“是倒是……不过重点不在这,你不要岔开话题。”墨离若无其事地责备道。“那时发现你是真正了解我的。”
玉箫淡淡一笑,“是啊,我知你卑鄙无耻、不择手段、残忍贪婪、野心勃勃,可我还是爱你不是么。”
墨离的脸被她越说越黑,最后他面无表情地说:“反正我们是一丘之貉。也算门当户对。”说着慢条斯理地吻着玉箫。两人依偎了一会儿,墨离便起身去更衣赴宴。
玉箫下了床坐在妆镜前,汀兰带着宫女鱼贯而入,伺候她洗面梳头。镜中的玉箫面色红润,神采奕奕。
汀兰走上前,呈给她一封信。玉箫见她不说话,有些狐疑地接过,展开漫不经心地开始读,神色却渐渐凝重起来,眸中闪着异常明亮的光芒。看完信她沉吟了半晌,随手递给汀兰,“去按信上说的准备。”
汀兰接过信,小心地收好,“皇上,墨国正和廷国和腾国协定税率,使者已经秘密到达两国,昨日才正式设宴款待。”
“不管他了,暗地里较劲,这次就算了。”玉箫心不在焉地说。“不过这种消息还是要及时禀报。”
“是。”汀兰沉稳地答应,过去皇上和墨皇虽然情深意切,在国事上却是谁也不让谁的,勾心斗角说不上,不过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也层出不穷,今日怎么不计较了。汀兰心里疑惑着,表面不动声色。
玉箫梳妆整齐,宫女服侍她黄袍加身,长长的衣摆拖曳着,雍容华贵,长发已高高挽起,金步摇绚烂夺目。她扶着太监的手臂,端庄地去赴宴。
缓歌慢舞,大殿里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美馔佳肴摆了满桌,墨离已然坐在那里,威严如掌管命运的神。玉箫迈步进门,墨离含笑道:“风皇真是气度不凡啊。”
玉箫走上大殿,朗声道:“墨皇过誉了。”她坐在墨离身边,两国前来赴宴的大臣才纷纷落座。
吃了一会儿,墨国的丞相站出来,施礼道:“风皇陛下,不知听说了没有,易国的势力在逐渐强大,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而且这个易国同原来的咫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二位陛下要早作打算。”
墨离举着杯,小小的酒杯如万里江山,稳稳握于股掌之中,一语不发。玉箫看着墨国丞相,全殿的大臣们都注视着她,墨国丞相只不过是将墨离的意思说出来罢了,风皇的决定,无论是与墨国联手,还是袖手旁观,都关乎天下大势。
“小小易国,何足挂齿,风国现在正是修养生息之时,不求开疆拓土,只愿国泰民安。还望与墨国能永世结好,造福百姓。”玉箫缓缓说道,脸上漾着端庄的微笑,最后举杯敬墨离及群臣。墨离看着她,她风玉箫会这么轻易放过易国?波澜不惊的表面后是高深莫测的心术。他嘴角一扬,“永世结好,造福百姓!”
殿下的臣子齐声呼应:“永世结好,造福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