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真的感谢苍天,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她可以重新审视死亡,最起码她不会再懦弱地选择自杀,风雅瑟就是死也要心情舒畅,没有遗憾。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站在阳光下,雅瑟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甚至雀跃。她不由微笑。
她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慢慢的在谷底走着,谷底倒是别有一番风光,奇花异草,鸟语花香,怪石嶙峋,她小心翼翼的前行,一会儿就有些微喘,她本打算走到前面转弯处就回去,谁知摸索到了峭壁转弯处,她擦着汗抬起头,不由惊呆了。
其实不是转弯,而是山壁像被齐齐劈开,所以不再延伸,前方豁然开朗,极目之处尽是蔚蓝的天空,向下眺望,山的脚下是大海,正是傍晚涨潮时,隐约能听到海水拍打岸边的声音。空气中有淡淡的海风味道。怪不得谷里面的风如此清凉。雅瑟呆呆地站在那里,天,地,山,海,自己渺然伫立其间,格外微小,不过是洪荒中的一粒尘埃,什么情缘苦痛都可笑的不值一提。她捡了块石头坐下,心境从未如此透彻,什么都不用想。
一瞬间她有想哭的冲动,过去的自己是多么的促狭,可惜自己刚刚看到这广阔的世界,就站在了生命的尽头。她贪恋的呼吸着,遥望着,愿自己死后能化作这山间的一块石头,超然于方外。
身后一阵脚步声,雅瑟回头,那个男子拿着一把伞走过来,在她身边站定,“晚上会下雨,你是现在和我回去,还是我把伞留下?”
雅瑟庆幸他没拿草席来给她收尸,不过一转念,他哪有好心来收尸。她按下心中的想法,感激地一笑,“我们回去吧。”
一路上深深浅浅,雅瑟走得艰难,男子不时停下等她。
“你就一直住在着谷里?”
“因为喜欢安静么?你没有家人?”
“平时你都吃什么?”
男子站在不远处等着她,雅瑟一边气喘吁吁的走,一边不停地问,这一个住在谷底的人确实让人奇怪。他是人是鬼还是仙。可惜男子保持缄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看来他是打定主意什么也不说了。
这时微微下起雨来,男子撑开伞,雨打湿了石头,雅瑟走得更加艰难,不过她也不急着赶路,一路看看风景,无需多说什么。倒也惬意。
只是雨越下越大,两个人好不容易赶回茅屋,天色已晚,下起了瓢泼大雨,雅瑟进了屋松了一口气,男子点燃了灯烛,雅瑟这才注意到房顶漏雨了,断断续续地打在屋子里,好像缝隙越来越大,雨也越漏越急。男子无奈地看了雅瑟一眼,披上蓑笠,拿了工具走出去,随手带上门。雅瑟心想又不是我弄漏的,瞪我干什么。她安然地等在屋里,随手把漏雨处的家什移开。
过了快一个时辰的光景,男子走进来,蓑笠上的水连成线流下来,他关上门,把蓑笠挂起来,雅瑟忙说:“我,我出去,你换一换衣服吧。”
男子点点头,“多谢。”
雅瑟撑开伞走出去,今晚的雨真是大,伴着一阵阵闪电雷声,此时的大海一定汹涌澎湃,很壮美。雅瑟搓着手站了一会儿门就开了,她进了屋,虽然地上有点湿,但总算不漏雨了,使这小屋在风雨中给人格外的安全感。男子指了指床,“你在这床上睡吧。”
雅瑟注意到他的手,修长的手指上沾着血迹,“你受伤了?”说着拿过毛巾递给他,男子接过随意擦了擦血迹,“不碍事。”
他走到书桌前,把一床被子铺在上面,吹熄了灯,翻身睡了,雅瑟看他,一动不动,呼吸均匀,一会儿仿佛已睡着了。雅瑟躺下盖上被子,也昏昏睡去。
第二天雅瑟醒来已经不早了,她起身发现那男子还没有起来,她蹑手蹑脚走出到厨房,这个厨房非常简陋,雅瑟原来在宫里倒是和玉萧心血来潮,一起到御膳房做东西吃,只是那时候有大把的厨子伺候着,她们也无需太费心。今天雅瑟对这厨房束手无策,转了一圈又转回到屋里,男子已坐起身,扶着额头,雅瑟也不客气问道:“我们吃什么?”
“我不太舒服,你随便做点什么吧。”男子说着眉头微锁,有些难受的样子,雅瑟咬了咬嘴唇,“我,我不会……”
男子看了她一眼,“看来你我不是病死就是饿死。”
他起身,走到厨房,雅瑟跟在他身后,怕他病着走路不稳。他摇摇晃晃进了厨房找到把椅子坐下,淡淡地说:“生火。”
雅瑟按他的指示点着了木柴,洗了米熬粥,她总是做错,洗米的时候米撒了一地,男子并不着急,坐在那一字一句的指挥着,就算雅瑟忙得再乱他也稳如泰山,雅瑟把锅盖好,松了一口气,将凌乱的厨房收拾好。回头才见男子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晨光中落在脸上,如熟睡的蝶翼,英俊的脸上露出一缕倦色。
一阵粥香飘来,她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轻笑了一下,盛了粥端给他。
“谢谢。”
“这里怎么洗澡?”
“你这样子,还是出谷再说吧。我实在不忍看你弄脏了这里的湖水。”
“告诉我出谷的路。”
“只怕你还没走出去就死了。”男子被自己的话逗笑了。
雅瑟无话可说,转身就走,要死也要找个清静的环境。
“你留下也许我能救你。”
这句话魔力非凡,雅瑟的脚步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