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有些觉得不舒服,对四王爷的做法也有些抗拒,可是我仍旧只能依照先前计划的那般,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整理了衣服之后就走出去,仍旧坐在先前和鹊音休息的地方,静静的等着鹊音归来。
本来,按照原定的计划,鹊音是不可能很快归来的。只是我想,三王爷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发现他拉着的人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到时候。以他的脾气,应该会恼怒才对。而那时,估计他和鹊音也没什么相处的余地。所以,鹊音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我不想被鹊音看出任何破绽。
只是,本来我勉强还算得上是心如止水的心态,却在一段时间的等待无果后开始有些焦躁起来。我看着又开始渐渐恢复熙熙攘攘的路口,各种揣测开始不自觉的出现在脑海,为什么都过了如此之久,鹊音还是没回来?难道是出意外了?
思索良久之后,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随即忍不住浑身发寒。其实,他们真的可能是出事了。只是,不是意外而是预谋。四王爷既然能想到这一出,他自然也会想到,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除去一个皇子,并且让人发现三王爷和太子曾经的侍女死在一起。那么别人会如何作想?太子会如何作想?而宫里那个掌控着天下权利的人又如何作想?
别人会想,说不定是三王爷和太子的侍女勾搭在一起,或者是那个侍女本来就是三王爷派去太子身边埋伏的人。而两人死在一起,说不定就是太子发现了这件事情,恼怒之下杀人灭口。
而太子也会这么想,从而开始怀疑自己身边还有其他的细作。于是,自然而然的他就会疑神疑鬼,忙着清理自己身边的人。如此一来,他就无法全力和四王爷争夺权利。
而宫里的那个人会如何想?他大概会心寒,会对太子生出戒心吧?他会想到各种各样的可能,同样的,他也会开始怀疑每一个可能是操控者的人。这样一来,他也就无法再去喜爱和宠着某一个儿子。因为他们都有可能是凶手,为了权力谋杀自己的兄弟的凶手。然后很难免的想,今日杀兄,那么明日是不是会弑父?
人都是自私的,越是权利大,越是见多了争斗,难免就越自私,越防备别人。什么亲情爱情友情,在权利面前,在那些人眼里,都是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宫里为何没有情?原是有的,只是最后都毁在了各自的猜疑下。
父亲猜忌儿子,儿子猜忌父亲,丈夫猜忌妻子,妻子也算计丈夫。长此以往,什么情比海深也是没用的。
我完全相信四王爷会这样做。不仅仅是直觉,几乎是可以断定。
我的心里一寸一寸的寒了下去。他这般,简直将所有人都利用了。
可是我真的不能相信他一星半点么?他临走前说的话,难道都是骗我的?我仔细回想着他临走之前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态,心里原本已经有些断定的感觉又有些松动起来。难道我真的就可以相信,他已经冷血到这个地步了吗?
忽然间就忍不住的生气那天我答应站在他这边的情形。那天,我分明感觉到他几分真心。虽然他对我的温柔是假的,可是他的述说,他对母亲的情感和对现实的无奈,却是真的。而且,他能对大皇子那么好,这不也说明其实在他心里,对兄弟还是有感情的么?
三王爷与世无争,他早就放弃了权力不是吗?四王爷应该没有理由对付他才对吧?
我胡思乱想着,连自己都不曾觉得自己怎么会变得这样。依照以前的做法,应该只是揣测一番,然后想想自己该怎么做才对,而不是如此的担心别人的处境。
我更没发现,不知不觉中我的手心已经微微的沁出汗来。我焦躁的在原地走动,不住的朝着路口张望,我从未如此期待过看见那个疯子一样的人。
时间渐渐过去,我生出几分不耐烦来。我几乎有了一个诡异的想法。那就是去找四王爷,问清楚到底现在他们怎么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吓了一跳。然后我终于发现了今日自己的不正常。
我忍不住苦笑,难道是因为做了太对亏欠那人的事情,所以终于有些良心发现,开始后悔了么?
一股寒凉从心底升起,那个被我怀疑和否定无数次的可能,似乎已经渐渐的成为事实。我握紧拳头,抿了唇浑身战栗——难道,那个人真的如我想的那般做了么?那个冲动的念头再度不可遏制的从脑海深处冒出,蛊惑着我去向那人问个清楚。
我又冷又饿,可是整个感觉却似乎已经麻木了。而那股冰凉,更仿佛是直接从我自己的心底透出来的,比外面的冷风更加让人觉得绝望。
我一步步的朝山底下走去,心里犹如一乱乱麻,越理越是让人烦躁,让人失去理智。
“湛姑娘!”忽然我听见有人在喊,凝神听了听之后,才发现竟然是我的名字。我一颤谁在叫我?是那个人吗?是他平安回去,发现自己带走的不是我,于是又回头来找吗?
我一瞬间激动起来。不过也仅仅只有一瞬间,原本已经张开欲应的动作也停下来。如果不是呢?如果根本就不是来接我回去的呢?
还来不及有太多的犹豫,我看见远处灯笼的亮光,有人过来了。我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闪,躲在了一颗大树的阴影处,将自己完全的藏匿起来。然后紧紧的盯着那几点亮光,大气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