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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救父母【求收藏,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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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日来到嵩山脚下,二人向少室山行去,此地乃是乔峰少年所居之地,一草一木尽皆了然于胸,只是自从出任丐帮帮主之后,以丐帮乃江湖上第一大帮,少林派是武林中第一大派,丐帮帮主来到少林,种处仪节排场,惊动甚多,是以乔峰从未回来,只每年派人向父母和恩师奉上衣食之敬、请安问好而已。这时重临故土,想到自己身世大谜,一两个时辰之内便可揭开,饶是他镇静沉隐,心下也不禁惴惴。

乔峰旧居是在少室山之阳的一座山坡之旁。二人快步转过山坡,只见菜园旁那株大枣树下放着一顶草笠,一把茶壶。茶壶柄子已断,乔峰认得是父亲乔三槐之物,胸间陡然感到一阵暖意:“爹爹勤勉节俭,这把破茶壶已用了几十年,仍不舍得丢掉。”

二人在院中转了一圈,不见乔三槐夫妇二人,乔峰大声叫道:“爹,娘,孩儿回来了!”叫了两声,不闻应声,心想:“啊,是了,二老耳朵聋了,听不见了。”推开板门,跨了进去,堂上板桌板凳、犁耙锄头,宛然与他离家时的模样并无大异,却不见人影。

张云心中一惊,暗道:“莫非还是来得迟了?”忽然心有所感,低声道:“大哥,屋里有人!”乔峰闻言,仔细一听,果然屋中发出轻微呼吸之声,乔峰听出是乔三槐夫妇,大声叫道:“爹!娘!”迈步便要进屋,便在此时,只见一个黑衣大汉冲了出来,左右手各自举着一人,正是乔三槐夫妇,乔峰又惊又怒,喝道:“你是何人?快将人放下!”那人双手同时将二老向乔峰掷去,方向却各自不同,乔峰大惊,无法同时接住二老,张云见状窜了出去,与乔峰各自接住一人,只此片刻,那黑衣人跃出墙去,逃得无影无踪。乔峰放下二老,跃上墙头,已然不见敌人,这才回身查看,张云道:“大哥莫慌,二老只是被点了穴道。”当下替二老解了穴,乔母一把抱住乔峰,泣道:“峰儿!你可回来了!”乔峰虎目含泪,道:“爹,娘,孩儿回来了。”倒是乔三槐颇为镇定,道:“回来就好,若是晚来一步,咱爷俩便再也见不到了。”乔峰想想,十分后怕,道:“孩儿定然查出此人是谁,替二老讨个公道!”

乔三槐指着张云道:“峰儿,这位公子是?”乔峰道:“这位是孩儿的结义兄弟,名叫张云。”张云道:“叔叔,伯母,你们好!”乔母道:“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今天娘给你做些好吃的。”

乔峰笑着答应,突然间心念一转,暗叫:“啊哟,不好,我的受业恩师玄苦大师别要又遭到凶险。”

张云道:“我们这便上少林去,好好分说,想必少林寺中也有讲道理的和尚。”

乔峰摇了摇头,道:“现下江湖中人人都知我是契丹人,我们这么上少林去,只怕还未分说,便动起手来,少林寺好手众多,只怕到时候难以脱身。我们从后山偷偷进去,找到恩师,暗中保护便是。”

当下二人顾不得在家中停留,拣荒僻的小径急奔。绕这小径上山,路程远了一大半,奔得一个多时辰,才攀到了少林寺后。其时天色已然昏暗,乔峰心中一喜一忧,喜的是黑暗之中自己易于隐藏身形,忧的是凶手乘黑偷袭,不易发现他的踪迹。

乔峰近年来纵横江湖,罕逢敌手,但这一次所遇之敌,武功固然谅必高强,而心计之工,谋算之毒,自己更从未遇过。少林寺虽是龙潭虎穴一般的所在,却并未防备有人要来加害玄苦大师,倘若有人偷袭,只怕难免遭其暗算。乔峰何当不知自己处于嫌疑极重之地,倘若此刻玄苦大师已遭毒手,又未有人见到凶手的模样,而自己若被人发见偷偷摸摸的潜入寺中,那当真百喙莫辩了。乔峰此刻若要独善其身,自是离开少林寺越远越好,但一来并怀恩师玄苦大师的安危,二来想乘机捉拿真凶,替爹娘出气,至于干冒大险,却也顾不得了。

乔峰虽在少室山中住了十余年,却从未进过少林寺,寺中殿院方向,全不知悉,自更不知玄苦大师住于何处,心想:“但盼恩师安然无恙。我见了恩师之面,禀明经过,请他老人家小心提防,再叩问我的身世来历,说不定恩师能猜到真凶是谁。

二人进了少林寺,不禁暗暗叫苦,少林寺中殿堂院落,何止数十,东一座,西一座,散在山坡之间。玄苦大师在寺中并不执掌职司,“玄”字辈的僧人少说也有二十余人,各人服色相同,黑暗中却往哪里找去?

张云之前虽然在少林寺住了一年,也仅仅是在少林寺后山一处小厢房中,几处重要殿堂虽然认得,但从未见过玄苦大师,更不知住在何处。

张云心道不如先带乔峰去面见玄慈,说清缘由,想必玄慈能够理解。忽然前面一间厢房之中走出一名老僧,瞧其服色当是“玄”字辈的高僧,乔峰打了手势,示意暗中跟随,只见那老僧一路向西行去,二人远远跟随,只见他走进了一间屋宇之中,二人待他进屋带上了门,才绕圈走到屋子后面,听明白四周无人,方始伏到窗下。

只听得门外脚步声响,先后来了四人,过不多时,又来了两人,窗纸上映出人影,共有十余人聚集。忽听得屋内十余个僧人一齐念起经来。乔峰不懂他们念的是什么经文,但听得出声音庄严肃穆,有几人的诵经声中又颇有悲苦之意。这一段经文念得甚长,他渐觉不妥,寻思:“他们似乎是在做什么法事,又或是参神研经,我师父或者不在此处。”侧耳细听,果然在群僧齐声诵经的声音之中,听不出有玄苦大师那沉着厚实的嗓音在内。

张云心知此刻正巧来到了玄苦的房间外,玄苦已然遭到了毒手,不由心中一惊,没想到萧远山下手如此之快,自己紧赶慢赶,还是没能救下玄苦。

只听得诵经之声止歇,一个威严的声音说道:“玄苦师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乔峰大喜:“师父果在此间,他老人家也是安好无恙,原来他适才没一起念经。”

只听得一个浑厚的声音说起话来,乔峰听得明白,正是他的受业师父玄苦大师,但听他说道:“小弟受戒之日,先师给我取名为玄苦。佛祖所说七苦,乃是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小弟勉力脱此七苦,只能渡己,不能渡人,说来惭愧。这‘怨憎会’的苦,原是人生必有之境,宿因所种,该当有此业报。众位师兄、师弟见我偿此宿业,该当为我欢喜才是”。乔峰听他语音平静,只是他所说的都是佛家言语,不明其意所指。

又听那威严的声音道:“玄悲师弟数月前命丧奸人之手,咱们全力追拿凶手,似违我佛勿嗔勿怒之戒。然降魔诛奸,是为普救世人,我辈学武,本意原为****,学我佛大慈大悲之心,解除众生苦难……”乔峰心道:“这声音威严之人,想必是少林寺方丈玄慈大师了。”只听他继续说道:“……除一魔头,便是救无数世人。师弟,那人可是姑苏慕容么?”

乔峰心道:“这事又牢缠到了姑苏慕容氏身上。听说少林派玄悲大师在大理国境内遭人暗算,难道他们也疑心是慕容公子下的毒手?”

只听玄苦大师说道:“方丈师兄,小弟不愿让师兄和众位师兄弟为我操心,以致更增我的业报。那人若能放下屠刀,自然回头是岸,倘若执迷不悟,唉,他也是徒然自苦而已。此人形貌如何,那也不必说了。”

方丈玄慈大师说道:“是!师弟大觉高见,做师兄的太过执着,颇落下乘了。”玄苦道:“小弟意欲静坐片刻,默想仟悔。”玄慈道:“是,师弟多多保重。”

只听得板门呀的一声打开,一个高大瘦削的老僧当先缓缓走出。他行出丈许,后面鱼贯而出,共是一十七名僧人。十八位僧人都又手合什,低头默念,神情庄严。

待得众僧远去,屋内寂静无声,乔峰为这周遭的情境所慑,一时不敢现身叩门,忽听得玄苦大师说道:“佳客远来,何以徘徊不进?”

乔峰吃了一惊,自忖:“我屏息凝气,旁人纵然和我相距咫尺,也未必能察觉我潜身于此。师父耳音如此,内功修为当真了得。”张云也是暗暗心惊,只觉这玄苦大师内力修为要远在方丈玄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