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祁进剑势微微散乱之时,姬别情猛然攻势大盛!一时间,祁进竟然有些左支右绌起来!
而隐在远处,遥遥望着两人交手的雨晴与心妍,却正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心妍不禁微微皱眉,轻道:“这祁进,原本可是占了上风,如何忽然之间,剑法便乱了呢?哎,七秀女侠,先前你可曾言,祁进武艺很好的,如何现下……”
雨晴轻道:“他先是心乱了,剑才乱了。但,紫虚真人当是心地坚定之人,纵然心乱了,也不过小乱。只要心能不乱,剑亦不会乱,剑不乱,那姬别情必败!”
心妍微微怔了怔,仔细看了看场中两人剑势,却全然看不出雨晴所说。她不禁撇撇嘴,轻道:“你说的,我却看不出。但我知道,若是那祁进还不反击,最多三十招,怕是姬别情便要胜了。”
雨晴摇头道:“不会,最多十招,紫虚真人便能扭转局势。你是用刀的,刀之一道,或勇往直前,或诡异狠辣。但无论如何,都讲求一个势,若是失了势,再高明的刀法,也是不成的。但,剑却不同,剑乃百兵之王,无论单剑、双剑,俱都讲求剑意,意之所至,剑势便如流水。水无常形,剑无定势。所以,但凡用剑之人,逆势之中必有反击之策。”
心妍略带着一丝懵懂,转头望了雨晴一眼,对她的话,虽是听在耳中,却并不如何明白。
其实,但看两人先前交手,便可知心妍所学甚杂。拟音、易容应当都有所涉猎,而且造诣不凡。但雨晴却是专修剑术,即便是修习了舞技、丝竹,但,舞却是剑舞,而她铮铮琴音之中,亦有森森剑气。可以说,雨晴所学,其实只有剑术而已。若是论别的,或许心妍强于雨晴,甚至强出甚多。但,单论武艺一道,尤其剑术眼力,却远不是心妍可以比拟的。
果然,不过转眼之间,祁进剑势猛然暴涨,顿时,局势倒转,姬别情顿时再次陷入下风!但,对此最是惊讶的,却不是身在局中的姬别情,而是远远观战的心妍!
心妍讶然回首,望向身旁的雨晴,道:“啊呀呀,真不愧是七秀女侠啊,居然一语中的!难怪……先前我用处还未能掌控的我明教禁术,居然还被你破解。看来,你武艺全然在我之上啊!”
雨晴微微一笑,轻道:“心妍谬赞了。”
这其实也不全是自谦,若不是交手之时恰好领悟了剑心通明,或许她已然与眼前这个陆心妍同归于尽了;若不是领悟了剑心通明,大约她也看不出两人的剑势。毕竟,七秀剑术中,剑心通明之境,便是一个坎。是否能真正掌握七秀剑法精髓,剑心通明,便是一道大门。正如我们常说的瓶颈,或是任督二脉。
在两女的注视中,祁进与姬别情分出了胜负。至于,究竟是谁胜谁负,正如雨晴所料,还是祁进胜出了。但,也有出乎意料的,那边是后来,姬别情仿佛也拼命了,竟然一度再次将祁进逼得手忙脚乱。但最终,祁进仍是略胜一筹,虽然,只是胜了半招而已。
望着姬别情消失的方向,祁进表情甚是复杂。但,他也未曾在此久留,很快便离去了。此时,心妍才终于有了动作,拉着雨晴,朝着姬别情离去的方向追去。
雨晴皱眉道:“你……那姬别情已然离去许久,现下才追,如何追得上?”
心妍笑道:“若是须得看到人影才追,以姬别情的本事,你觉得咱们能安安生生地追么?他早就发现了!现下,追踪那姬别情,靠的便是本姑娘了!所谓雁过留痕,但凡他所过之处,定然会留下些许蛛丝马迹!只要依此追踪,他定然跑不掉!”
但雨晴仍是踟蹰,皱眉道:“方才你我也看到那姬别情出手了,以你我之能,能杀得了那姬别情么?”
至少,在雨晴看来,她自己若是与那姬别情碰上,便只是能支撑多少招的问题,绝然没有半点取胜的可能。即便算上心妍,可是心妍的武艺,甚至还在自己之下。两人以二敌一,恐也难有胜望。
心妍轻笑道:“莫要担忧,山人自有妙计!”
雨晴望着心妍,不禁微微怔了怔。但,最终她还是随着她去了。不知为何,她望着这个本应敌对的少女,仿佛总有种莫名的亲近。每每听到她活泼的话语,仿若纯真的笑容,心中总是多几分愉悦。便是那略带促狭的一句“七秀女侠”仿佛也顺耳了许多。
雨晴跟着心妍,在夜色中的天都镇中逛了一圈,但,却迷迷糊糊地被心妍带到了一座宅子。雨晴微微怔了怔,正要问心妍,为何会来此处,心妍却只是一句“等我片刻”便将自己关于一处斗室。
雨晴站在门前,望了望这座已然没有半个家具的空房,心中不禁满是疑惑。这……究竟是什么地方?难道……姬别情就在这里么?可是心妍又去做什么了?
忐忑之中,雨晴竟然在门前一等就是两个半时辰。终于,那斗室房门打开了。但,令雨晴大骇的是,从门内出来的,居然不是心妍,而是祁进!
正当骇然的雨晴瞠目结舌之时,那“祁进”居然嫣然一笑,向着雨晴抛了个媚眼,轻笑道:“七秀女侠,好好瞅瞅,可有破绽?”
那声音清脆甜美,赫然正是心妍的声音!眼看着祁进的面孔,却发出心妍的声音,雨晴更是骇然,许久,才终于回过神来,禁不住退了两步,试探道:“你是……心妍?”
那“祁进”笑道:“当然,难道,你以为祁进那死板无比之人,会有我这般活泛么?”这次,却是真正祁进的声音了。
不过对此,雨晴并不奇怪。毕竟,先前雨晴可是亲眼看着心妍口吐祁进之音的。但,雨晴心中仍不禁翻了个白眼,你不是活泛,你是非常活泛,活泛得令人无语。
咽了好几口口水,雨晴才终于开口道:“你……你便是要这般去见那姬别情么?”
雨晴一面说着,一面上上下下打量眼前的“祁进”。不得不说,心妍的易容术,是令人惊叹的。祁进比起雨晴,要高出许多,而心妍的身高,甚至还不如雨晴。但,现下眼前的“祁进”身形却与真正的祁进一般无二,也不知心妍究竟如何做到的。
那“祁进”轻笑道:“当然!最起码,若是‘祁进’去找姬别情的话,想必,姬别情是不会怀疑的。而‘祁进’身边有一名七秀女侠相随,既然都是名门正派,想必也不会太突兀吧?”
雨晴闻言,不禁怔然半晌。她一直以为,心妍是打算悄悄靠近那姬别情,然后再发起偷袭。却没想到,心妍竟然打算靠着易容术,带着自己,堂而皇之地走到姬别情面前!
不过仔细看看,眼前这“祁进”无论如何看,都没有丝毫破绽。或许有,但雨晴看不出。再想想昨夜种种,显然,祁进与姬别情乃是旧识,虽然似乎关系并不好,但,旧识相寻,应当不至引得姬别情生出什么怀疑吧?
那“祁进”却不理雨晴心思,便当先向外走去。而雨晴也只是怔了怔,便赶忙跟上。一出这处宅子,那“祁进”便一张冷面,仿佛身后亦步亦趋的雨晴,根本就不存在一般。雨晴偷眼望着,心中也不禁感叹,所谓易容,可不仅仅是样子相像,便足够了。看看眼前这“祁进”的做派,恐怕邓屹杰、谷之岚亲至,也难认出吧?
显然,先前心妍已然确定了姬别情所在,此次带着雨晴,一路径直走向了姬别情的藏身之处。但,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姬别情便发觉了。
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极其突兀地,姬别情便出现在两人面前,冷然望着那“祁进”道:“你怎么来了?”
那“祁进”亦是冷冷道:“我为何不能来?”
姬别情面色一冷,道:“莫要逼人太甚!”
那“祁进”却是向旁边挪了两步,将身后的雨晴露了出来,冷然道:“此次却不是我要找你,而是这七秀小娘找你。不过,她究竟有何事,我并没有问。”
自此,姬别情的目光,才终于落在了雨晴身上。他上上下下将雨晴打量了一番,道:“何事寻我?是要杀我么?当年,公孙幽、公孙盈尚且杀不了我,何况你这小辈?”
公孙幽、公孙盈二人,便是七秀坊创始人。而公孙幽,便是史上赫赫有名的公孙大娘了。当年,公孙幽、公孙盈二人之间,种种蹉跎令人扼腕,而七秀坊的前身——忆盈楼——所谓忆盈,便是追忆公孙盈之意。
不过,这早已是前尘往事,也不必提了。
雨晴望着姬别情,轻道:“我找你,是要向你打听一个人。”
姬别情眉头一挑,道:“找人?什么人?”
雨晴轻道:“拓跋思南。”
姬别情闻言,顿时一惊,双目顿时瞪得老大。然而,正在此时,那“祁进”却一刀斩向了姬别情!与此同时,雨晴也抽出了无梦双剑向姬别情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