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尚未答话,孟可儿与郭岩便已来到跟前。郭岩望了望醉月,又望了望雨晴,急道:“曲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雨晴轻道:“郭帮主,前些日子,雨晴偶遇令女珠儿,以及令徒醉月。早先在长安,醉月曾于雨晴有相救之恩,并且,珠儿天真烂漫活泼可爱,雨晴亦是非常喜欢,因此,雨晴常常与她们一起。今日一早,雨晴有些想念珠儿,便出来寻找,却只见醉月醉倒于此。因醉月往日常常醉酒,因此,无论是雨晴,还是其时同在附近的尹小竹尹姑娘都并未太过在意,只是有些担心,不知珠儿跑到哪儿去了。当时尹姑娘托雨晴照料醉月,她自去寻找珠儿。但,尹姑娘走后,雨晴却发现醉月并非醉倒,而是被人下了迷药。正巧,此时孟可儿孟姑娘从旁经过,于是,雨晴便一面托孟姑娘唤来郭帮主,一面将醉月救醒。”
醉月扶着一旁的巨石,缓缓站起身来,向着郭岩垂首道:“弟子无能,着了人家的道儿,还请师父责罚!”
郭岩望了望醉月,皱眉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醉月道:“今日一早,醉月带着珠儿出来玩耍,正巧在此遇上了詹长老与詹大哥。詹大哥说,常听说醉月自酿水酒甚好,却一直无缘品尝一番,向醉月讨要,醉月便将随身酒囊交给了詹大哥。詹大哥却只是从中倒出了些许,将剩下的还给了醉月。醉月并未起疑,收回了酒囊,依然如平日一般饮酒。却不想,只是几口,就……”
郭岩皱眉道:“把你酒囊拿来!”说着,郭岩向着醉月伸出手。醉月取过酒囊,递给郭岩。郭岩打开酒囊,倒了些许在手上闻。
闻了闻,又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郭岩皱眉道:“的确有些不大对劲,但,若不是仔细品味,或是对草药气息异常敏感,恐怕是无法发现的。”
说到这里,郭岩不禁轻叹道:“哎,丫头,这事不怪你。曲姑娘你方才说,小竹已然去找珠儿了,是么?”
雨晴颔首道:“正是,但,尹姑娘走后,雨晴才发现醉月乃是中了迷药,她恐怕只觉得是珠儿乱跑,不会知道迷药之事。郭帮主,敢问那位詹长老是何许人也?他为何要如此做?珠儿可是被他掳走?”
郭岩皱眉道:“詹长老乃是我丐帮掌棒长老,乃是当年枫华谷之战后的新晋长老。而醉月口中的詹大哥,乃是詹毅义子詹素。”
雨晴闻言,不禁讶然道:“掌棒长老?这位詹长老,怎么会对珠儿不利呢?”
郭岩叹道:“这话,说来就长了。曲姑娘,敢问,你可知晓当年我丐帮与蜀中唐门联手,与明教的枫华谷之战?”
雨晴颔首道:“略有耳闻。据说,当年枫华谷之战,丐帮与唐门联军几乎全军覆没,便是贵帮上任帮主尹天赐,以及其义子沈眠风,也在此战中不知所踪。原先丐帮四大长老,亦是只余其二。而郭帮主你,亦是在此战后,才接任丐帮帮主的。”
郭岩叹道:“是啊,枫华谷之战,乃是我丐帮多年来,心口上的一道难愈的疤啊!多年来,我丐帮无数次派出弟子,四处查访,便是意欲找出尹帮主,但始终一无所获。与此同时,枫华谷之战中,亦是有人发觉,我丐帮中,仿佛是有内奸的。”
雨晴皱眉道:“内奸?”
郭岩颔首道:“正是!枫华谷之战后,负责调查此事的,便是两位归来的长老之一,执法长老林城。数年来,调查此事的林长老,一直小心翼翼。其调查内容,便是我这个帮主,也只是略知一二。但前不久,林长老忽然遇袭,险些丢了性命!”
雨晴略一沉吟,轻道:“若是不出意外,行此事之人,十有八九便是那位‘内奸先生’了吧?”
郭岩颔首道:“曲姑娘所言不差,袭击林长老的,正是那内奸!而且,出乎郭某预料的,那位内奸,正是詹毅詹长老!林长老当年乃是捕快出身,胆大心细,武功虽不出众,但在查案一道,却是顶尖的高手。詹毅这个内奸,很快,便在林长老的调查下,无所遁形!但林长老生怕帮中还有詹毅爪牙隐藏,因此,调查詹长老之事,做得异常隐秘,即便是林长老的至交好友,掌钵长老马天忌,亦只是隐约知道林长老有个怀疑的对象,却不知究竟是谁。”
雨晴皱了皱眉,并没有说话。
郭岩继续道:“前不久,林长老掌握了一些证据,却不想,被那詹毅知晓了。于是,詹毅便指使其早年所收的义子詹素,便是丫头口中的詹大哥,前去袭击林长老。此时做得极其隐秘,若不是郭某恰巧碰上,或许,林长老即便死了,也没人知道他究竟怎么死的。”
雨晴轻道:“那,郭帮主与林长老定是为了丐帮稳定,因此打算秘密抓捕詹长老,却不想,事情还未安排完毕,便被詹长老抢先,劫走了郭帮主的义女珠儿?”
郭岩叹了口气,道:“正是。”
雨晴轻道:“难怪,郭帮主当初说要召开长老会处置雨晴。因此才留雨晴在这君山住下。但雨晴住下后,却整日里好吃好喝,却不闻不问。原来,郭帮主一直在安排詹长老之事。”
郭岩道:“其实,曲姑娘之事,之于郭某,之于丐帮,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郭某原本打算,便是在处置曲姑娘之事的长老会上,一举将那詹毅拿下。谁知,詹毅却早有所觉,出手袭击林长老。哎,期间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曲姑娘海涵。”
雨晴轻道:“郭帮主多礼了,原本,雨晴所作所为,便是与贵帮有些不便,理应受贵帮处置。只是,雨晴自觉,罪不至死。若贵帮当真要雨晴性命,说不得,雨晴总要搏上一搏。只是雨晴相信,郭帮主并非不分是非之人,因此,雨晴一直在等。却不想,雨晴之事,竟然被郭帮主当作处置内患的机会了。”
郭岩道:“事已至此,曲姑娘也不必在君山耽搁了。明日一早,郭某便安排曲姑娘离开君山,前往扬州瘦西湖,可好?”
雨晴想了想,轻道:“郭帮主,雨晴与珠儿甚是投缘,因此想要尽一份力,帮郭帮主寻回义女,可否?”
郭岩闻言,不禁一怔,道:“曲姑娘,这……”
正在此时,另一个声音却道:“帮主,曲姑娘肯帮忙,那可是再好不过了。毕竟,有些事情,最好还是能有一位七秀坊弟子在场才好处理。原本,林某还想,究竟到哪里去,寻得一位肯帮忙的七秀坊弟子呢,现下有了曲姑娘,可谓是雪中送炭啊!”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名中年男子正阔步走来。不是别人,正是丐帮执法长老林城。
雨晴也是认识林城的,听林城如此说,不由疑惑道:“敢问林长老,何出此言?”
林城道:“曲姑娘在君山虽时日不久,但,或许也听过有关流离岛之事吧?”
雨晴想了想,轻道:“流离岛?请恕雨晴孤陋寡闻……”
此时,一旁的醉月却插言道:“师父,林长老,关于流离岛,还是让醉月来说吧。毕竟,醉月曾上过流离岛,多少有些了解。”
郭岩道:“那好,丫头你说吧。”
醉月沉思片刻,轻道:“雨晴,这流离岛,或许你还见过。便是在这洞庭湖中,君山岛左近,有一座终日被迷障笼罩的小岛,站在君山山顶,便能望得见。不知雨晴,可曾留意过那座小岛?”
雨晴想了想,忽然,猛地想到,当初她初到君山之时,曾在船上见过这么一个小岛。只是,当时她还是阶下囚,也没心情关注。现下想起来,她不由眼前一亮,道:“见过,便在君山西北!”
醉月颔首道:“正是,那,便是流离岛。流离岛原本只是一座普通的小岛,岛上也没有什么居民。然而,不知何时,那座小岛上居然住上了一帮居民,起了个寨子,自称流离寨。他们常常打劫过往客商商船,旁人还以为,他们是丐帮弟子呢。我丐帮也曾多次上岛追剿,但不知为何,却总是被他们提前知晓,使得我们往往扑空,或是损兵折将。”
林城在一旁插言道:“其实很简单,流离岛上流离寨,背后站着的便是詹毅!每次咱丐帮追剿,便有詹毅通风报信!”
雨晴想了想,皱眉道:“那詹毅,可是躲上了流离岛?”
林城道:“除了流离岛,他也别无可去之处了。”
雨晴轻道:“那,林长老所言,需雨晴相助之处,可是因为那流离岛上的瘴气?”
林城道:“是,但不全是。”
雨晴疑惑道:“此话怎讲?”
林城道:“曲姑娘,你可知,这流离寨有三位寨主,其三寨主唤作‘敲山震虎’乔山虎,二寨主唤作‘碧水金蟾’毕金蝉,而那位大寨主么,却是一位女子,唤作‘无双扇’第五雍容。这位流离寨大寨主的武功,林某怀疑,是出自七秀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