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五律《鸥》读记

杜甫五律《鸥》首读记

（小河西）

鸥

江浦寒鸥戏，无他亦自饶。却思翻玉羽，随意点春苗。

雪暗还须浴，风生一任飘。几群沧海上，清影日萧萧。

这首诗或作于永泰二年（766）。鸥：《本草纲目》卷47：“鸥者浮水上，轻漾如沤也。…在海者名海鸥，在江者名江鸥。…海中一种随潮往来，谓之信凫。”《太平御览》卷12：“《南越志》曰：江鸥，一名海鸥，在涨海中，随潮上下。常以三月风至，乃还洲屿生卵，似鸡卵，色青。颇知风云，若群飞至岸，必风。渔人及度海者，皆以此为候。”

参阅：典“海上鸥”。《列子集释-黄帝篇》卷2：“海上之人有好沤鸟者，每旦之海上，从沤鸟游，沤鸟之至者百住（数）而不止。其父曰，'吾闻沤鸟皆从汝游，汝取来，吾玩之。’明日之海上，沤鸟舞而不下也。故曰，至言去言，至为无为。齐智之所知，则浅矣。”晋张湛注：“心和而形顺者，物所不恶。住当作数。”

江浦寒鸥戏，无他亦自饶。却思翻玉羽，随意点春苗。

江浦：江滨；江河。《吕氏春秋-本味》：“江浦之橘，云梦之柚。”高诱注：“浦，滨也。”《谢赵王示新诗启》（北周-庾信）：“藏之山岩，可使云雾郁起；济之江浦，必当蛟龙绕船。”

无他：无二心，专一。《国语-晋语三》：“其君子思其君，且知其罪，曰：'必事秦，有死无他。’”《秋胡行》（魏-嵇康）：“惟有贫贱，可以无他。”

饶：丰足；安逸。《咏摘梅花》（梁-庾肩吾）：“远道终难寄，馨香徒自饶。”《送李休秀才归岭中》（唐-刘沧）：“南泛孤舟景自饶，蒹葭汀浦晚萧萧。”

玉羽：白羽。《舞鹤赋》（南朝宋-鲍照）：“叠霜毛而弄影，振玉羽而临霞。”《画鹤篇》（唐-钱起）：“点素凝姿任画工，霜毛玉羽照帘栊。”

大意：寒冷的江水中鸥鸟闲戏，专心致志而且自得安逸。俺还想它何时展开洁白的羽翅，在春天的原野纵情点飞青苗。

雪暗还须浴，风生一任飘。几群沧海上，清影日萧萧。

雪暗：大雪迷漫。《紫骝马》（唐-卢照邻）：“雪暗鸣珂重，山长喷玉难。”《出塞》（唐-虞世南）：“雪暗天山道，冰塞交河源。”

萧萧：萧洒。《世说新语-容止》（南朝宋-刘义庆）：“嵇康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见者叹曰：'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因话录-商上》（唐-赵璘）：“雅度玄机，萧萧冲远，德行既优，又有山林之致。”

清影：清朗的光影。《公宴》（魏-曹植）：“明月澄清影，列宿正参差。”《渡岸桥》（陈-阴铿）：“栏高荷不及，池清影自浮。”

大意：大雪迷茫还能在江中洗浴，江风吹来一任随风飘飖。沧海之上有几群鸥鸟，其清朗的影子整日飒飒萧萧。

这是一首咏鸥诗。首联写眼前鸥鸟。寒冬江上，鸥鸟闲戏。专心致志，悠然自得。后三联皆作者想象，以“却思”领起。一是想到春天原野上白鸥展翅飞翔，时不时“点春苗”。（惬意且潇洒。）二是想到大雪弥漫白鸥“还须浴”，寒风刺骨白鸥“一任飘”。（不畏风雪。矫健潇洒。）三是在大海上有好多成群的鸥鸟潇洒飞翔。此诗也有寓意。有一段时间，杜甫生活较为安逸，就像这寒江戏水的白鸥。但他心中所想却是“翻玉羽”“点春苗”，在风雪中潇洒飘飖，甚至还要回到鸥群中飞到大海上“日萧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