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五排《寄刘峡州伯华使君四十韵》读记

杜甫五排《寄刘峡州伯华使君四十韵》读记

（小河西）

寄刘峡州伯华使君四十韵

峡内多云雨，秋来尚郁蒸。远山朝白帝，深水谒夷陵。

迟暮嗟为客，西南喜得朋。哀猿更起坐，落雁失飞腾。

伏枕思琼树，临轩对玉绳。青松寒不落，碧海阔逾澄。

昔岁文为理，群公价尽增。家声同令闻，时论以儒称。

太后当朝肃，多才接迹升。翠虚捎魍魉，丹极上鹍鹏。

宴引春壶满，恩分夏簟冰。雕章五色笔，紫殿九华灯。

学并卢王敏，书偕褚薛能。老兄真不坠，小子独无承。

近有风流作，聊从月继征。放蹄知赤骥，捩翅服苍鹰。

卷轴来何晚？襟怀庶可凭？会期吟讽数，益破旅愁凝。

雕刻初谁料？纤毫欲自矜。神融蹑飞动，战胜洗侵凌。

妙取筌蹄弃，高宜百万层。白头遗恨在，青竹几人登？

回首追谈笑，劳歌局寝兴。年华纷已矣，世故莽相仍。

刺史诸侯贵，郎官列宿应。潘生骖阁远，黄霸玺书增。

乳贙号攀石，饥鼯诉落藤。药囊亲道士，灰劫问胡僧。

凭久乌皮绽，簪稀白帽棱。林居看蚁穴，野食行鱼罾。

筋力交凋丧，飘零免战兢。皆为百里宰，正似六安丞。

姹女萦新裹，丹砂冷旧秤。但求椿寿永，莫虑杞天崩。

炼骨调情性，张兵挠棘矜。养生终自惜，伐数必全惩。

政术甘疏诞，词场愧服膺。展怀诗诵鲁，割爱酒如渑。

咄咄宁书字，冥冥欲避矰。江湖多白鸟，天地有青蝇。

此诗作于大历二年（767）秋，时杜甫居夔州瀼西。刘峡州伯华使君：峡州刺史刘伯华。刘伯华祖父刘允济，与杜甫祖父杜审言是同事和朋友。【《元和姓纂》卷5：“（刘）允济，唐中书舍人。孙伯华，工部郎中。”《旧唐书-文苑传-刘允济》：“刘允济，洛州巩人。…博学善属文，与绛州王勃早齐名，特相友善。弱冠，本州举进士，累除著作佐郎。”《旧唐书-文苑传-杜审言》：“审言子并年十三，怀刃以击之。季重中伤死，而并亦为左右所杀。…士友咸哀并孝烈，苏颋为墓志，刘允济为祭文。”】峡州：同“硖州”。夔州沿江而下依次是归州、峡州、江陵。【《旧唐书-地理志》江陵府：“硖州。下。隋夷陵郡。武德四年，平萧铣，置硖州。…（贞观）九年自下牢镇移治陆抗故垒。天宝元年改为夷陵郡。乾元元年复为硖州。”】

峡内多云雨，秋来尚郁蒸。远山朝白帝，深水谒夷陵。

郁蒸：闷热。《素问-五运行大论》：“其令郁蒸。”王冰注：“郁，盛也；蒸，热也。言盛热气如蒸。”《赠特进汝阳王》（杜甫）：“花月穷游宴，炎天避郁蒸。”

夷陵：峡州又称夷陵郡。《至喜堂记》（宋-欧阳修）:“水至此而夷，山至此而陵。”

大意：三峡中云雨频密，秋虽至仍然闷热如蒸。众山远来朝谒白帝，江水深深朝谒夷陵。

迟暮嗟为客，西南喜得朋。哀猿更起坐，落雁失飞腾。

伏枕思琼树，临轩对玉绳。青松寒不落，碧海阔逾澄。

哀猿：《登临海峤…》（南朝宋-谢灵运）：“秋泉鸣北涧，哀猿响南峦。”《九成宫》（杜甫）：“哀猿啼一声，客泪迸林薮。”

琼树：仙树名；树的美称；喻品格高洁者。《赋得风动万年枝》（唐-许稷）：“琼树春偏早，光飞处处宜。晓浮三殿日，暗度万年枝。”《晋书-王戎传》：“王衍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

玉绳：星名。泛指群星。《暂使下都夜发新林至京邑》（齐-谢朓）：“金波丽鳷鹊，玉绳低建章。”《大云寺赞公房》（杜甫）：“玉绳回断绝，铁凤森翱翔。”

大意：慨叹俺晚年仍在客旅，欣喜在西南结识新朋。如同哀猿俺重新坐起，又如落雁俺不能飞腾。卧床伏枕思念刘君，临轩而卧直到看见玉绳。像青松在寒冷季仍常青，如碧海在宽阔处更澄清。

昔岁文为理，群公价尽增。家声同令闻，时论以儒称。

太后当朝肃，多才接迹升。翠虚捎魍魉，丹极上鲲鹏。

宴引春壶满，恩分夏簟冰。雕章五色笔，紫殿九华灯。

学并卢王敏，书偕褚薛能。老兄真不坠，小子独无承。

家声：家族世传的声誉。《史记-李将军列传》：“单于既得陵，素闻其家声，及战又壮，乃以其女妻陵而贵之。”《奉留赠集贤院崔于二学士》（杜甫）：“儒术诚难起，家声庶已存。”

令闻：美好的名声。《百年歌》（晋-陆机）：“行成名立有令闻。”

接迹：足迹前后相接。《因话录-征》（唐-赵璘）：“铜乳之臭，并肩而立，接迹而趋。”

翠虚：碧虚。碧空。

捎魍魉：《东京赋》（汉-张衡）：“捎魍魉。”薛综注：“捎，杀也。”

丹极：《别蔡十四著作》（杜甫）：“流涕洒丹极，万乘为酸辛。”《收京三首》（杜甫）：“仙仗离丹极，妖星照玉除。”

雕章：《奉和幸礼部尚书窦希玠宅》（唐-李乂）：“圣情思旧重，留饮赋雕章。”

五色笔：五彩妙笔。《诗品》（梁-钟嵘）：“淹罢宣城郡，遂宿冶亭，梦一美丈夫，自称郭璞，谓淹曰：'我有笔在卿处多年矣，可以见还。’淹探怀中，得五色笔以授之。尔后为诗，不复成语，故世传江淹才尽。”

紫殿：帝王宫殿。《直中书省》（齐-谢朓）：“紫殿肃阴阴，彤庭赫弘敞。”《赠蜀僧闾邱师兄》（杜甫）：“当时上紫殿，不独卿相尊。”

九华灯：九枝灯。一干九枝或多枝的灯。《伤美人赋》（梁沈约）：“拂螭云之高帐，陈九枝之华烛。”《十五夜观灯》（唐-卢照邻）：“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

卢王：卢照邻、王勃。详见《杜甫七绝<戏为六绝句>读记》。

褚薛：褚遂良、薛稷。薛稷详见《杜甫五古<观薛稷少保书画壁>读记》。褚遂良：初唐政治家及书法家。《书法要录》卷4：“太宗尝谓侍中魏征曰：'虞世南死后，无人可与论书。’征曰：'褚遂良下笔遒劲，甚得王逸少之体。’太宗即日召令侍书。”

不坠：不辱。《国语-晋语二》：“知礼可使，敬不坠命。”

大意：初唐施行以文治国，一批文人身价尽增。咱两家都有美好的声誉，时论皆以文儒相称。武则天当政庄严肃穆，许多人才相继迁升。碧空之下斩尽魑魅，鲲鹏展翅飞到朝中。招引人才的华宴春酒满满，皇上恩宠散播如夏簟凉冰。雕饰诗文有五色神笔。出入紫殿相伴九枝华灯。其学问与卢王不相上下，其书法与褚薛比肩而行。老兄你真是不辱家门。俺家的小子们却没人继承。

近有风流作，聊从月继征。放蹄知赤骥，捩翅服苍鹰。

卷轴来何晚？襟怀庶可凭？会期吟讽数，益破旅愁凝。

雕刻初谁料？纤毫欲自矜。神融蹑飞动，战胜洗侵凌。

妙取筌蹄弃，高宜百万层。白头遗恨在，青竹几人登？

月继：月月相继。

赤骥：周穆王八骏之一；泛指骏马。《穆天子传》卷1：“天子之骏：赤骥、盗驪、白义、踰轮、山子、渠黄、华骝、绿耳。”《酬裴令公赠马相戏》（唐-白居易）：“安石风流无奈何，欲将赤骥换青娥。”

捩（liè）：回转。《义鹘行》（杜甫）：“斗上捩孤影，噭哮来九天。”

会期：会合日期。《左传》襄公五年：“使鲁、卫先会吴，且告会期。”《青青河边草篇》（晋-傅玄）：“生存无会期，要君黄泉下。”

吟讽：作诗。《宋书-袁粲传》：“好饮酒，善吟讽，独酌园庭，以此自适。”

神融：精神融汇。《赠从孙义兴宰铭》（唐-李白）：“独坐伤激扬，神融一开襟。”

飞动：飘逸灵动。《文心雕龙-诠赋》（梁-刘协）：“延寿《灵光》，含飞动之势。”《赠高式颜》（杜甫）：“平生飞动意，见尔不能无。”

筌蹄：《庄子-外物》：“荃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荃；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筌，捕鱼竹器；蹄，捕兔网。后以喻达到目的的手段或工具。《送宋五之问》（唐-骆宾王）：“道术君所笃，筌蹄余自忘。”

大意：最近您若有风流之作，俺姑且按月相继求索。放开马蹄才知是否天马，展翅回翔才能比试苍鹰。您的诗文为啥来晚？让俺何以舒展心胸？见到诗文时俺将吟诗数遍，益于消除俺凝聚的旅愁。诗文最初如何精雕谁能知道？极细微的精彩也会自矜。神情融汇超越飘逸灵动，像战胜敌人一样一洗侵凌。所取高妙其“筌蹄”皆弃，境界之高可达百万层。俺这个白头翁非常遗憾啊！能有几个诗人青史留名？

回首追谈笑，劳歌局寝兴。年华纷已矣，世故莽相仍。

刺史诸侯贵，郎官列宿应。潘生骖阁远，黄霸玺书增。

寝兴：睡下和起床；泛指日夜或起居。《悼亡诗》（晋-潘岳）：“寝兴目存形，遗音犹在耳。”《旧唐书-王承宗传》：“朕念此方，亦犹赤子，一物失所，寝兴靡宁。”

列宿：众星宿；指二十八宿。《后汉书-显宗孝明帝本纪》：“馆陶公主为子求郎，不许，赐钱千万。明帝谓群臣曰：'郎官上应列宿，非其人则民受其殃。’”详见《杜甫五排<承沈八丈东美除膳部员外阻雨…>读记》。

潘生骖阁：指在朝任官。《秋兴赋序》（晋-潘岳）：“晋十有四年，余春秋三十有二，始见二毛，以太尉掾兼虎贲中郎将，寓直于散骑之省。高阁连云，阳景罕曜。”

黄霸玺书：《汉书-循吏传序》卷89:“故二千石有治理效，辄以玺书勉厉，增秩赐金，或爵至关内侯。公卿缺则选诸所表以次用之。”又,同卷《黄霸传》:“天子以霸治行终长者,下诏称扬曰:'颍川太守霸，宣布诏令，百姓乡化。…其赐爵关内侯,黄金百斤，秩中二千石。’”后用作称美循吏政绩之典。

大意：回首追忆您谈笑生风，徒劳俺作诗局限日常起居。缤纷年华已经结束，世事变故频繁相仍。刺史犹如诸侯尊贵。郎官也上应天上星星。您像潘生在朝任官只是较远。您像黄霸表彰玺书年年有增。

乳贙号攀石，饥鼯诉落藤。药囊亲道士，灰劫问胡僧。

凭久乌皮绽，簪稀白帽棱。林居看蚁穴，野食行鱼罾。

筋力交凋丧，飘零免战兢。皆为百里宰，正似六安丞。

贙（xuàn）：传说一种似犬而凶的野兽。乳贙：指母贙。喻恶人。《故秘书少监武功苏公源明》(杜甫)：“不要悬黄金，胡为投乳贙。”

鼯（wú）：鼯鼠。《长歌行》（唐-王昌龄）：“下有枯树根，上有鼯鼠窠。”《自阆州领妻子却赴蜀州山行》（杜甫）：“转石惊魑魅，抨弓落狖鼯。”

劫灰：劫火余灰。《高僧传-竺法兰》卷1(梁-慧皎)：“昔汉武穿昆明池底得黑灰，问东方朔。朔云：'不委，可问西域人。’后法兰既至，众人追以问之，兰云：'世界终尽，劫火洞烧，此灰是也。’”

鱼罾（zēng）：《说文》：“罾，鱼网也。”

凋丧：同“雕丧”、“彫丧”。凋亡；衰微。《宋书-索虏传论》：“元康以后，风雅凋丧。”《门有车马客行》(晋-陆机)：“亲友多零落，旧齿皆凋丧。”

百里宰：即出宰百里。指由京官外放为县令。《后汉书-显宗孝明帝纪》卷2：“郎官上应列宿，出宰百里，苟非其人，则民受其殃。”《县斋读书》（唐-韩愈）：“出宰山水县，读书松桂林。”

六安丞：《后汉书-桓谭传》：“谭复极言谶之非经。帝大怒曰：'桓谭非圣无法，将下斩之。’谭叩头流血。良久乃得解。出为六安郡丞。意忽忽不乐，道病卒”。桓谭因力陈不当以谶决事，触怒刘秀，被贬为六安丞。后用为遭贬之典。

大意：小老虎在山石上攀爬嚎叫，饥饿的鼯鼠在落藤上哭诉。因为要吃药俺亲近道士，对时事不明俺常常忧心想问胡僧。依凭太久俺的乌皮几已烂，头发稀疏用簪少白帽仍棱角分明。住在山林闲着没事观察蚁穴。吃在野外不时走过去看渔罾。身体和力气都已凋丧，飘零是为避免战战兢兢。大家都是京官外放之臣，俺的情况有点像六安丞。

姹女萦新裹，丹砂冷旧秤。但求椿寿永，莫虑杞天崩。

炼骨调情性，张兵挠棘矜。养生终自惜，伐数必全惩。

政术甘疏诞，词场愧服膺。展怀诗诵鲁，割爱酒如渑。

姹女：水银。《云笈七签》卷70：“夫汞者，姹女之别名。”《送卢处士》（唐-刘禹锡）：“药炉烧姹女，酒瓮贮贤人。”

丹砂：道教徒用以炼丹之朱砂；指朱砂炼成的丹药。详见《杜甫七绝<赠李白>读记》。

椿寿：《庄子集释-逍遥游》卷1：“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后遂以指大椿的寿命。喻长寿。《采药》（东晋-庾阐）：“椿寿自有极，槿花何用疑。”

炼骨：指道家修炼肌骨，使身形轻盈不朽。《云笈七签》卷56《诸家气法》：“《阴符经》曰：'…夫修炼法者，言调和神气。使周流不竭绝于肾。肾乃命门，故曰命术也。神气不竭，则身形长生。炼骨化形，游于帝庭，位为真人。”

挠：扰乱；烦扰。《说文》：“挠，扰也。”《云笈七签》卷13：“静则心孤多感想，挠则心烦怒多起。”

棘矜（qín）：戟柄。《史记-平津侯主父列传》：“（陈胜）非有孔、墨、曾子之贤，陶朱、猗顿之富，然起穷巷，奋棘矜，偏袒大呼而天下从风。”司马贞索隐：“矜，今戟柄。棘，戟也。”

伐数：伐可解为损害。数可解为气数或命运。“伐数”或可解为“伐命”。《抱朴子-博喻》（晋-葛洪）：“忍痛苦之药石者，所以除伐命之疾。”《云笈七签》卷60：“世上之人多嗜慾，伤生伐命，今古共焉。”《纪道德》（唐-杜光庭）：“有皓齿青娥者为伐命之斧。”

疏诞：放达，不受拘束；荒疏。《南史-颜延之传》：“延之疏诞，不能取容当世。”

服膺：记在心中；衷心信服。《礼记-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朱熹集注：“服，犹著也；膺，胸也。奉持而著之心胸之间，言能守也。”《吴越春秋-勾践入臣外传》（汉-赵晔）：“岁遥遥兮难极，冤悲痛兮心恻；肠千结兮服膺，于乎哀兮忘食。”

诵鲁：《鲁颂-駉（jiōng）》（诗经）：“《駉》，颂僖公也。僖公能遵伯禽之法，俭以足用，宽以爱民，务农重谷，牧于坰野，鲁人尊之。于是季孙行父请命于周，而史克作是颂。”

酒如渑：《左传》昭公十二年：“齐侯举矢曰：'有酒如渑，有肉如陵。寡人中此，与君代兴。’”杜预注：“渑水出齐国临淄县北，入时水。陵，大阜也。”（原注：“平生所好，消渴止之”。）

大意：新的药裹里掺杂水银，旧的药秤上丹砂冷冷。只是追求如椿长寿，并不像杞人担心天崩。张兵横戈使俺烦扰，修炼筋骨调理性情。养生终究要自己珍惜，伐命之事必遭全惩。政治权术俺甘于荒疏，很惭愧在诗坛您也让俺服膺。抒发胸臆俺只能作诗称颂，忍痛割爱俺无法与您酒杯相倾。

咄咄宁书字，冥冥欲避矰。江湖多白鸟，天地有青蝇。

咄咄：咄咄怪事。《世说新语-黜免》（南朝宋-刘义庆）：“殷中军被废，在信安，终日恒书空作字。扬州吏民寻义逐之，窃视。唯作'咄咄怪事’四字而已。”

矰（zēng）：矰同“缯”。《广雅》：“矰，箭也。”《鸣雁行》（唐-李白）：“凌霜触雪毛体枯，畏逢矰缴惊相呼。”《官池春雁二首》（杜甫）：“翅在云天终不远，力微矰缴绝须防。”

白鸟：洁白的鸟。喻贤人或隐士。《灵台》（周-诗经）：“麀(yōu)鹿濯濯，白鸟翯翯(hè)。”麀：母鹿。濯濯：肥壮貌。翯：洁白貌。

青蝇：苍蝇；喻谗佞。《青蝇》（诗经）：“营营青蝇，止于樊。岂弟君子，无信谗言。”樊：篱笆。岂弟（kǎi-tì）：同“恺悌”，和乐平易。

大意：世间尽是咄咄怪事，冥冥之中需要规避明枪暗矰。清白的贤人多隐于江湖，天地之间到处是小人谗佞。

本诗共40联。首2联为第一层。首联记时次联记地。山朝白帝，水谒夷陵。接着4联为第二层。写思念。迟暮之年为客，三峡之地得朋。“哀猿”、“落雁”自比客夔状态。“青松”“碧海”赞刘君品行胸怀。伏枕临轩对玉绳写思念朋友之久。“昔岁”8联为第三层。写祖辈渊源。“文为理”即以文治国。“群公”包括杜审言和刘允济，也包括卢王褚薛等。“接迹升”指仕途升迁。“捎魑魅”指小人远循。“春壶满”“夏簟冰”指皇恩浩荡。“五色笔”“九华灯”指春风得意。“老兄”联承上启下。“近有”8联为第四层。赞刘诗才。前四联写期待每月寄诗。“月继征”即按月求索。“赤骥”“苍鹰”喻诗文轻捷雄健。后四联赞诗文精彩。“雕刻”联写作诗之初的感受。细微的精彩也会自矜。“神融”句写诗文生动。“战胜”句写诗坛无敌。“筌蹄弃”指作诗取材精妙。“白头”句写超越自己。应上层“老兄”不坠“小子”无承。“回首”4联写二人现状。俺的诗文局限于“寝兴”。俺花样年华已失，“世故”仍然不断。您如诸侯贵。您应天上星。您在朝为官较远。您治理有方年年受奖。“乳贙”6联写客夔己况。“乳贙”“饥鼯”眼前所见。写居地之僻。“药囊”写身病。“灰劫”写忧国。“乌皮”写久卧。“簪稀”写衰老。“林居”联写闲散无事。虽然都是京官外放，但俺尤其像“六安丞”。“姹女”6联写寄诗本意。“姹女”“丹砂”写有病。“天崩”“张兵”“棘矝”写世乱。世乱使俺心烦，因此要调理性情。“伐数”即“伐命”。养生靠自惜，伐命必遭惩罚。在仕途上俺“甘疏诞”，很惭愧在诗坛俺对您也“服膺”。俺只能以诗展怀，俺无法以酒相敬。末二联慨叹收结。白鸟多在江湖，天地很多谗佞。真的是咄咄怪事，难道冥冥之中就要求人们躲避明枪暗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