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五古《早行》读记

杜甫五古《早行》读记

（小河西）

早行

歌哭俱在晓，行迈有期程。孤舟似昨日，闻见同一声。

飞鸟数求食，潜鱼亦独惊。前王作网罟，设法害生成。

碧藻非不茂，高帆终日征。干戈未揖让，崩迫关其情。

这首诗作于大历四年（769）春，时杜甫在赴衡州途中。

歌哭俱在晓，行迈有期程。孤舟似昨日，闻见同一声。

行迈：行走不止；远行。《黍离》（诗经）：“行迈靡靡，中心如醉。”马瑞辰通释：“迈亦为行，对行言，则为远行。行迈连言，犹《古诗》云'行行重行行’也。”《催宗文树鸡栅》（杜甫）：“吾衰怯行迈，旅次展崩迫。”

期程：时间和路程。《蜀道后期》（唐-张说）：“客心争日月，来往预期程。”

大意：歌声哭声都是在早晨，这次远行已不少时间路程。俺的孤舟像昨天一样，早晨听到的声音都相同。

飞鸟数求食，潜鱼亦独惊。前王作网罟，设法害生成。

碧藻非不茂，高帆终日征。干戈未揖让，崩迫关其情。

前王：已故帝王；先王。《烈文》：“于乎前王不忘。”毛传：“前王，武王也。”《平胡》（唐-李隆基）：“武功今已立，文德愧前王。”

网罟：捕鱼、鸟、兽的工具；指法网。《易-系辞下》：“作结绳而网罟，以佃以渔，盖取诸《离》。”《管子-势》：“兽厌走而有伏网罟。”《咏怀》（魏-阮籍）：“苟非婴网罟，何必万里畿。” 《五盘》（杜甫）：“地僻无网罟，水清反多鱼。”

生成：生物；泛指物品。《枯棕》（杜甫）：“伤时苦军乏，一物官尽取。嗟尔江汉人，生成复何有！”

揖（yī）让：宾主相见的礼仪；礼乐文德；让位于贤。《说苑-君道》（汉-刘向）：“今王将东面，目指气使以求臣，则厮役之材至矣；南面听朝，不失揖让之礼以求臣，则人臣之材至矣。”《汉书-礼乐志》：“揖让而天下治者，礼乐之谓也。”《南齐书-刘祥传》：“故揖让之礼，行乎尧舜之朝，干戈之功，盛于殷周之世。”

崩迫：迫切；奔忙。《启萧太傅固辞夺礼》（梁-任昉）：“不任崩迫之情，谨奉启事陈闻。”《催宗文树鸡栅》（杜甫）：“吾衰怯行迈，旅次展崩迫。”

大意：鸟儿惊恐地飞来飞去求食，鱼潜在水中仍特别受惊。以前的王者发明了网罟，想方设法捕杀生灵。碧绿的水藻非不茂盛，俺的帆船终日远行。战乱年代没有揖让的礼仪，俺的匆忙奔走亦关乎这种情形。

这首诗前4句写早行所闻。远行已很长路程，早上总闻歌哭声。孤独的小船像昨日一样，听到的声音也都相同。（处处皆哭声。）中4句写鱼鸟之悲。鸟为求食飞来飞去（忧鸟网），鱼潜水中也很受惊（忧渔网）。先人发明了网罟，想方设法捕捉生灵。末4句写自己状态。碧绿的水藻很茂盛，俺的小船却要终日远行。因战乱没有揖让礼仪，俺终日匆忙奔走，像急飞的鸟儿又像鱼儿受惊，与早上所闻哭声情形也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