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金瓶99】详解一份明朝邸报：一个“等”字，提供操作空间（17-3）

听金瓶故事，品古今世情。我是扫痕，书接上期。

上一期，西门庆给了吴典恩五两银子的好处费，让他去县衙把中央发到地方的邸报弄来了一份，于是西门庆看到了邸报内容，咱们大家也跟随西门庆的视角看到了笑笑生假托宋朝宇文虚中名号写的一篇针对明朝时弊的奏章。本期，我不讲别的内容，就只讲这篇奏章。咱们一点一点来吃透它。

我先把奏章完整贴一下：

兵科给事中宇文虚中等一本，恳乞宸断，亟诛误国权奸，以振本兵，以消虏患事：闻夷狄之祸，自古有之。周之猃狁，汉之匈奴，唐之突厥，迨及五代而契丹浸强，又我皇宋建国，大辽纵横中国者已非一日。然未闻内无夷狄而外萌夷狄之患者。谚云：霜降而堂钟鸣，雨下而柱础润。以类感类，必然之理。譬犹病夫至此，腹心之疾已久。元气内消，风邪外入，四肢百骸，无非受病。虽卢扁莫之能救，焉能久乎？【眉批：绝妙议论，当选入名臣奏疏中。】今天下之势，正犹病夫尪羸之极矣。

　 君犹元首也，辅臣犹腹心也，百官犹四肢也。陛下端拱于九重之上，百官庶政各尽职于下。元气内充，荣卫外扞，则虏患何由而至哉？！今招夷虏之患者，莫如崇政殿大学士蔡京者：本以憸邪奸险之资，济以寡廉鲜耻之行，谗谄面谀，上不能辅君当道，赞元理化；下不能宣德布政，保爱元元。徒以利禄自资，希宠固位，树党怀奸，蒙蔽欺君，中伤善类。忠士为之解体，四海为之寒心。联翩朱紫，华聚一门。迩者河湟失议，主议伐辽，内割三郡；郭药师之叛，失陷卒致；金虏背盟，凭陵中夏。此皆误国之大者，皆由京之不职也。王黼贪庸无赖，行此俳优。蒙京汲引，荐居政府。未几，谬掌本兵，惟事慕位苟安，终无一筹可展。乃者，张达残于太原，为之张皇失散。今虏之犯内陆，则又挈妻子南下，为自全之计。其误国之罪，可胜诛戮？杨戬本以纨裤膏粱，叨承祖荫，凭籍宠灵，典司兵柄，滥膺阃外。大奸似忠，怯懦无比。

此三臣者，皆朋党固结，内外萌蔽，为陛下腹心之蛊者也。数年以来，招灾致异，丧本伤元，役重赋烦，生民离散。盗贼猖獗，夷虏犯顺。天下之膏腴已尽，国家之纪纲废弛。虽擢发不足以数京等之罪也。臣等待罪该科，备员谏职，徒以目击奸臣误国而不为皇上陈之，则上辜君父之恩，下负平生所学。伏乞宸断，将京等一干党恶人犯，或下廷尉，以示薄罚；或致极典，以彰显戮；或照例枷号，或投之荒裔，以御魑魅。庶天意可回，人心畅快。国法已正，虏患自消。天下幸甚！臣民幸甚！

奉圣旨：“蔡京姑留辅政。王黼、杨戬便拿送三法司，会问明白来说。钦此钦遵！”续该三法司会问过，并党恶人犯王黼、杨戬，本兵不职，纵虏深入，荼毒生民，损兵折将，失陷内陆，律应处斩。手下坏事家人、书办、官掾、亲党：董升、卢虎、杨盛、庞宣、韩宗仁、陈洪、黄玉、贾廉（崇祯本删去此名）、刘盛、赵弘道等，查出有名人犯，俱问拟枷号一个月，满日发边卫充军。【张竹坡夹批：便撰一表文，如见。】

（这篇奏章写的真好，批语说“绝妙议论，当选入名臣奏疏中。”此奏章虽出自小说家言，可这水平着实不错。我们先看第一段文本：

兵科给事中宇文虚中等一本，恳乞宸断（皇帝的裁决、决断），亟诛误国权奸，以振本兵，以消虏患事：闻夷狄之祸，自古有之。周之猃狁（xiǎn yǔn ，古族名，先秦北方部族，即犬戎），汉之匈奴，唐之突厥，迨及五代而契丹浸强，至我皇宋建国，大辽纵横中国者已非一日。然未闻内无夷狄而外萌夷狄之患者。谚云：霜降而堂钟鸣，雨下而柱础润。以类感类，必然之理。譬犹病夫至此，腹心之疾已久。元气内消，风邪外入，四肢百骸，无非受病。虽卢扁（战国名医扁鹊居住卢国，人称“卢匾”，后以指名医）莫之能救，焉能久乎？今天下之势，正犹病夫尪羸（瘦弱。尪读作：wāng。尢是尪的本字。象一腿偏跛屈曲的样子。1、本义：腿部骨骼弯曲残疾，跛。2、衍义：脊背骨骼弯曲）之极矣。

先说一下写奏章的人哈，乃是“兵科给事中宇文虚中等”，上一期我解释“科道官”的时候已经顺带着解释了给事中，这里我再啰嗦一遍：明朝按六部分设六科给事中，用来监察中央各部官员；地方上设立十三道监察御史，用来巡按各省。给事中和各道监察御史合称科道。兵科给事中，正六品，是参与军事监察的职官名称。职责是辅助皇帝处理兵机奏章，稽查兵部、太仆寺等部门，并有建言进谏之责。由此可知，给事中是用来监督中央部门的机构，这次由于是战事不利，因此上奏疏的给事中是兵科给事中，起头人是宇文虚中，其他人员负责签字。这个宇文虚中史有其人。宋朝人，宇文虚中的一生颇具传奇色彩，他是一位宋代潜伏者，最后被大奸臣秦桧出卖，致使最后落了个全家尽数丧命的悲惨下场。宋史和金史都有宇文虚中传（《宋史·列传第一百三十·宇文虚中传》，《金史·列传第十七·宇文虚中传》）感兴趣的伙计可自行去了解，我在此就不啰嗦了。

《精忠岳飞》里宇文虚中剧照

咱们来看奏章第一段的内容。笑笑生把国家比作人的身体，他写了现下“身体”存在的毛病，主要有二，一为边患虏情，一为奸臣逆子。第一段主要说边患虏情，奸臣逆子在下段慢慢铺陈。在我看来，第一段的文眼就两句话。第一句是“然未闻内无夷狄而外萌夷狄之患者。”注意这个“内夷狄”和“外夷狄”的说法，换成咱们老百姓容易理解的话来表达便是“没有内鬼招不来外贼”。其实也就是上面我说的边患虏情和奸臣逆子。如果用阶级观点来表达的话，大家会更容易理解：外夷狄指的是国外势力；内夷狄指的是买办集团，也就是外夷狄在国内的代言人。宋明两朝，中间再夹杂一个元朝，对外贸易都十分庞大，买办集团经常被“汉奸”一词掩盖，内夷狄的情况已属复杂，说到外夷狄，就明朝来说，不止倭寇和女真这两大祸患，还有隐藏更深的西欧海盗。

把明朝置身于十六世纪的世界之林，明朝土地上下了一场大雨，要探究是哪里的蝴蝶煽动的翅膀造成了这场雨，对古人来说也许有些马后炮，但对今人来说，该话题至今仍有研究的必要。

从金瓶故事来看，白银是一种绝对的上至朝廷下至民间最最主要最具分量的通用货币。恐怖的现实是，这货币居然不是由明朝政府自产，而是依赖于美洲白银的开采。关于白银在古代中国逐渐成为合法货币或大规模流通货币的演变过程，这是个大课题，我能力有限，无法详述，在此只能简单提一提。由于中国货币的历史发展过于复杂，且长期实行多种币制，其不同币种之间又存在着换算难题，种种积习之下，当明隆庆元年解除海禁，大量外部白银以通行货币的姿势流入大明王朝，可以想见，货币金融问题开始成为藏之社稷民生下的深渊洪流。套用电视剧《大明王朝1566》里的台词，海瑞说：

“从三月到浙江，现在也就不到半年，我看到的、知道的只能用四个字来说，那就是触目惊心！郑泌昌、何茂才和他们的前任官员仅在织造局沈一石一处贪墨受贿就达几百万之巨！还有田土赋税，还有盐铁课税，还有运河堤坝工程，查起来贪墨更不知多少！不错，他们都是严党的人，不止浙江，两京十三省还有更多他们这样的人。他们为什么就能够二十多年贪墨横行愈贪愈烈？是因为在他们的前面还有比他们更多挥霍无度之人！大明朝开国至今，亲王郡王皇室宗亲遍于天下。按规制，一个亲王每年就要供米五万石，钞二万五千贯，锦缎四十匹，纻丝三百匹，绢五百匹，纱罗一千匹，冬布一千匹，夏布又一千匹。其余各种开支更不胜繁举。你们算没算过，一个亲王耗费国帑tǎng便如此之巨，大明朝那么多皇室宗亲耗费的国帑又是多少！至于皇室宗亲、宫中宦官、各级官吏所兼并之田庄占天下之半皆不纳赋，小民百姓能耕之田地不及天下之半却要纳天下之税，这些更是人人皆知人人不言。就以浙江而言，每年存留粮米只有六十二万九千石，可供给皇室宗亲和府衙禄米就要一百二十三万石。以两年存留之粮尚不能供皇室府衙一年之禄米。而北方俺答年年侵犯，东南倭寇年年肆虐，危及天下，将士军饷粮草却要东挪西凑！这些事如果只参劾严嵩、参劾严世蕃能够说得过去吗？像谭大人刚才所言，历来参劾严党者都因牵涉皇室反罹其祸。我看恰恰相反，就是因为他们只敢参严不敢直言天下大弊，才使得严党能够藏身大弊之后肆行贪墨而不倒。天下大弊不革，就算倒了一个严党还会再有一个严党！严党要参，皇上要谏，致君父为尧舜，免百姓之饥寒。孟子云'君为轻，社稷次之，民为重！’这样的道理我不明白为什么就不敢向皇上进言？”

海瑞提到了严党藏于大弊身后的说法，如果不敢把嘉靖皇帝这个“大弊”揪出来，光逮着大贪官严嵩使劲，倒了一个严嵩还会再来一个严嵩。这是就国内政治经济而言，若把视野拓宽到国门之外，那大弊可能就不是以“嘉靖帝”为主的大弊了，就应该是外国货币金融垄断者和国内从事外贸经营的商人。由于我过古代依赖土地、人口二元素，这导致大家热衷于在讨论历史问题时喜欢把矛盾的箭头对准官僚和大地主阶级。而实际上，如果我们把时间线固定在大明王朝这个奇葩朝代，那么，基于现在的历史史料来说，我们就不能放过外国货币金融垄断者和国内从事外贸经营的商人。至于谁才是真正的明朝“大弊”，欢迎小伙伴在评论区展开讨论。

说完内外夷狄，再看那句谚语：霜降而堂钟鸣，雨下而柱础润。意思是：霜降时堂钟会发出声响，下雨时柱基会变得湿润，常用来比喻物类相感，也用来表明若外部发生变化，内部也必定会产生相应变化，简单来讲就是世间万物相互关联，且有迹可循。这个谚语写起来很简单，真思考进去的话，其内里乾坤是无穷大的。

奏章第二段：君犹元首也，辅臣犹腹心也，百官犹四肢也。陛下端拱于九重之上，百官庶政各尽职于下。元气内充，荣卫外扞，则虏患何由而至哉？！今招夷虏之患者，莫如崇政殿大学士蔡京者：本以憸（xiān，指奸邪）邪奸险之资，济以寡廉鲜耻之行，谗谄面谀（表面恭维讨好，阿谀奉承，背后构陷，说人坏话），上不能辅君当道，赞元理化（赞元，辅佐皇帝；理化，推行德化）；下不能宣德布政，保爱元元（指黎民百姓）。徒以利禄自资，希宠固位，树党怀奸，蒙蔽欺君，中伤善类。忠士为之解体，四海为之寒心。联翩朱紫（古代高级官员的官服颜色，代指官员。朱紫也指代奇珍异宝），华聚一门。迩者（近来）河湟（黄河和湟水的并称，也指两水之间的地区）失议，主议伐辽，内割三郡；郭药师之叛，失陷卒致；金虏背盟，凭陵中夏。此皆误国之大者，皆由京之不职也。王黼贪庸无赖，行比俳优（古代以乐舞谐戏为业的艺人，此引申为谗谀惑君之小人）。蒙京汲引（引荐；提拔），荐居政府。未几，谬掌本兵，惟事慕位（贪恋权位）苟安，终无一筹可展。乃者（以前，往日），张达残于太原，为之张皇失散。今虏之犯内陆，则又挈（带领；携领）妻子南下，为自全之计。其误国之罪，可胜诛戮？杨戬本以纨裤膏粱，叨承（忝受；承受）祖荫，凭籍宠灵（恩宠荣耀），典司（主管；主持）兵柄，滥（肆意）膺（yīng，本义为胸，引申指内心。滥膺，在此为滥竽充数意）阃外（kǔn，门槛；郭门。指朝廷之外或指边关或指统兵在外的将领。滥膺阃外的意思是：滥竽充数受命于统兵之将）。大奸似忠，怯懦无比。

第二段文本比较容易理解，如果把国家比如一个人的身体，那么在笑笑生的笔下，皇帝是头脑，辅政大臣是五脏六腑，百官是四肢末梢。这比喻非常形象，朝臣百官在头脑的指挥下，各司其职，身体就会健康不生病。这样的话，内外兼修，打铁身硬，外部虏患又有何惧呢？可现实是，堂堂大宋朝、大明朝，竟然让夷虏蛮夷叩门，叩门也就算了，竟然还打败了。打了败仗，就要找罪魁祸首，找来找去，最大的祸首当是崇政殿大学士蔡京！论功论罪都要考虑职位大小，如果蔡京是个小官或者平民，那这罪责怎么也找不到蔡京的身上，可蔡京既然身居要职，忝列宰辅，不干人事，上不能辅君当道，下不能宣德布政，大贪特贪，结党营私，残害忠良。具体来说，他有三大失职之罪，一、河湟失议，主议伐辽，内割三郡；二、郭药师之叛，失陷卒致；三、金虏背盟，凭陵中夏。这三件事都有历史事件的影子，感兴趣的可自去了解。论完蔡京的罪状，再论王黼的罪状。王黼的问题主要在于昏聩无能，尸位素餐。按照职位大小，最后要论杨戬的罪状，杨戬是二代问题，这种人从小养尊处优，嚣张跋扈惯了，坐了高位之后，滥用职权，肆意打击报复。一句话给他定位便是：大奸似忠，怯懦无比。

这三个人说到底属于中央官员，中央官员好比身体里的五脏六腑，对人的健康至关重要。假如脏腑肮脏染病，那么大家可以用脚后跟想想，处于地方的万千小官小吏们又能干净到哪里去呢？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是也。

所以，拍苍蝇当然是重要的了，但打老虎更为重要。最近我在追电视剧《狂飙》，这道理也同样适用于扫黑除恶，假如只是把已有的黑社会势力端掉，而不把背后的保护伞机制铲除，那黑恶势力就如雨后春笋一样，随时随地可以再生长出来。

奏章第三段：此三臣者，皆朋党固结，内外萌蔽，为陛下腹心之蛊者也。数年以来，招灾致异，丧本伤元，役重赋烦，生民离散。盗贼猖獗，夷虏犯顺（犯边；叛乱）。天下之膏腴已尽，国家之纪纲废弛。虽擢发（意思是指拔下头发(计数)，极言其多）不足以数京等之罪也。臣等待罪该科，备员（充数之人）谏职，徒以目击奸臣误国而不为皇上陈之，则上辜君父之恩，下负平生所学。伏乞宸断，将京等一干党恶人犯，或下廷尉（古代司法审判机构官职名），以示薄罚；或致极典，以彰显戮（明正典刑，陈尸示众；泛指处死，加罪而死）；或照例枷号（旧时将犯人上枷标明罪状示众，耻辱性刑罚），或投之荒裔（边远地区），以御魑魅（此指边虏；外敌）。庶天意可回，人心畅快。国法已正，虏患自消。天下幸甚！臣民幸甚！

第三段也有文眼，是这句话：天下之膏腴已尽，国家之纪纲废弛。在这种社稷有累卵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的时刻，作为世所公认的三大害虫，也就是蔡京、王黼、杨戬，对这三人的处罚一定要执行下去。至于实行怎样的刑罚，奏章里给出了好几种建议：可以投入监牢，等候审判；可以处以极刑，以正刑典；也可以给他们上枷号，游行示众，还可以流放边卫，让他们去边塞发光发热，抵御外敌。假如皇帝可以做到这点，也许天意可以回转、民心可以畅然吧。国法正，边患自消。若果真如此，那可真是天下幸甚！臣民幸甚！

最后一段话说的非常好，一个国家内无疾病，外部便不易侵害。如果内部矛盾重重，那“阿拉伯之春”、“美丽的风景线”就都可能闹起来了。

看到这里，大家应该能感受到奏章开头那句话的重量了吧——“然未闻内无夷狄而外萌夷狄之患者。”

虽说内外互相作用，不断转化，但归根结底，源头和根由还是在内部呀。

第四段是案件判决：奉圣旨：“蔡京姑留辅政。王黼、杨戬便拿送三法司（指都察院、大理寺、刑部。明清两朝，凡重大案件，例由三法司会审），会问明白来说。钦此钦遵！”续该三法司会问过，并党恶人犯王黼、杨戬，本兵不职，纵虏深入，荼毒生民，损兵折将，失陷内陆，律应处斩。手下坏事家人、书办（掌文书案牍的官吏）、官掾（治下僚属）、亲党：董升、卢虎、杨盛、庞宣、韩宗仁、陈洪、黄玉、贾廉、刘盛、赵弘道等（西门庆在“等”字里），查出有名人犯，俱问拟枷号一个月，满日发边卫充军。【张竹坡夹批：便撰一表文，如见。】

这段很好理解。皇帝的命令是蔡京继续留任查看，这算是保下了蔡京，既然蔡京不处置，那么其余两个就得重罚，于是王黼和杨戬被拿送三法司会审，至于怎么处理，要看会审结果再做判断。会审的结果是，王黼和杨戬确实罪责重大，难逃干系，三法司给的处罚建议是：把王黼和杨戬砍头，其党羽只要查出来有问题，都要带枷一个月，发送边卫充军。

注意，这种处罚只是三法司给的处罚建议，真正实行起来，还有变数。因此，在古代皇权制度下，皇帝的作用总是巨大的，一切还要看皇帝的眼色行事。

我再说一下这三个巨恶元凶的情况吧，大家好咂摸一下味道：

1、首犯元凶蔡京：乃崇政殿大学士，官至宰相，正一品，正国级干部。罪情重大，理应当杀，即便不杀，怎么也该降职或有别的惩罚。可昏庸无能的书画皇帝竟然让蔡京保留原职，可以说蔡京毫发无损。叹叹呀！

2、二号首犯王黼：官至兵部尚书，正二品，国防部长。三法司给的判决是秋后处决。现在是五月二十日，距离处决的秋后时间还有一段距离，这中间还没有什么转机呢，大家拭目以待吧。

3、三号首犯杨戬：官至东京八十万禁军提督，从二品（不十分确定），相当于首都卫戍司令。三法司给杨戬的判决和王黼一样，也是秋后处斩。但是，但是来了。这个杨戬戏份较重，后来他经过二次会审，书画皇帝宽恩于杨戬，到最后弄来弄去，基本上和蔡京一样，虚惊一场。不过他最后的下场到底是什么，我现在就不剧透了。大家耐心往下看吧。

搞了半天，大老虎稀里糊涂意思了一下，雷声大，雨点小，逃过一劫。至于下面的小苍蝇嘛，哈哈，镰刀落下来，那可是要动真格的。

瞧瞧这些列出来的党羽名单，陈洪的名字赫然在列，有小伙伴问陈洪为啥在这场朝堂地震中没像西门庆一样逃出生天，背后的原因除了陈洪走错了路，还和陈洪的名字一开始就在列，西门庆的名字属于“等”字里面的人名有关。西门庆的名字是后来查出来才填上去的，这就给了办案人员很大的操作空间。大白话讲就是，由于陈洪的名字一开始就在列，要想划去比较困难，而西门庆的名字属于后来调查出来的“备选”犯人，因此，划去他的名字比较简单。

难易程度不同，结果也就有所不同。当然，作者为了让陈敬济留在西门府，陈洪必定要失败。）

笑笑生假托宇文虚中写的这篇奏章咱们终于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接下来，金瓶故事继续。

这西门庆不看万事皆休，看了耳边厢只听飕的一声，魂魄不知往哪里去了。【张竹坡夹批：此处又与苗青文中，一字不差。】就是：惊损（伤）六叶连肝肺，吓坏三毛七孔心。

（原来西门庆嚣张跋扈的支撑无非也就是“权势”二字，没了权势，他不过就是个普通人而已，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并不比别人多什么。）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期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