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第一国民水果，如何从黄土高原甜到大江南北？

明天要考试？吃个智慧🍎！

妈，我饿了！

饭快好了，先吃个🍎垫垫！

妈，我有点感冒！

吃个🍎润润嗓子！

寓意智慧、健康、平安，放十天半个月照吃不误，可冻可烤可炒可煲汤……苹果，正是妈妈们眼中近乎完美的水果。

也难怪，它仅用了150余年的时间，就走完了桃李柿梨等温带水果“同行”数千年的传播史，跨越大江南北，成为国民最熟悉的水果之一。

谁还没在小时候被逼着吃过苹果？摄影/吴学文

我们今天吃到的苹果，其实非常年轻。1871年，第一颗现代西洋苹果才传入山东烟台，如今，我国已经成为年产量高达4757.18万吨（2022年），占据世界苹果产量半壁江山的苹果第一大国。

在这期间，苹果从最早或酸甜、或粉糯的红香蕉、黄元帅、国光们，进化为一家独大脆甜的红富士，再到今天瑞雪、青森、王林、明月等各种苹果百花齐放的局面，其发展史可谓是精彩纷呈。

红富士，青森，黄金维纳斯。摄影/朱梦菲

中国到底有多少个苹果之乡？从中国苹果的两大主产区黄土高原和渤海湾出发，北至黑龙江的牡丹江、双鸭山；南到云南昭通、马龙；西到天山南麓的新疆阿克苏；东到坐山望海的山东烟台、青岛、威海……大半个中国都能看见苹果的身影。

中国知名苹果分布示意图。制图/刘耘硕

这些苹果之乡，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特有品种和果实风味更是技惊四座，每逢丰收时节，公路边，果园里一座又一座的苹果小山，更是让人一眼望去，就会深陷秋冬的甜蜜惊喜。

种出个“全国第一”

西北苹果有多厉害？

横跨甘肃、陕西、晋南、豫西北的黄土高原产区，是中国苹果最重要的产区之一，也是唯一符合最适宜区7项指标要求的苹果优生区。

从这里开始一路往西，近2000万亩苹果林越秦岭、穿黄河，直抵天山脚下，展开了一段波澜壮阔的苹果传奇。

陕西洛川苹果丰收。

摄影/张永锋

陕西苹果，水果第一大省的底气

1956年，陕西人开始在秦岭北麓发展苹果林带，此后便是持续几十年的浩大“苹果北征”。如今，近千万亩的苹果林，以全国第一的种植面积，跨越了渭北、陕北，染绿了高原上的千沟万壑，化身防沙卫士，守望着当地生态，生产出了1302.71万吨苹果（2022），位居全国第一。

中国苹果产量排名，陕西夺得第一。制图/刘耘硕

陕西苹果，可不止是种植规模和产量第一，品质同样过人。

就说海拔不高，降水适度的渭南白水，就种得了秦冠、黄元帅、红富士等各式苹果品种，正是样样全能的苹果之乡。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白水）苹果试验站，正是基于这里的独特环境，历时14年开发出了苹果界的国货之光“三瑞”(瑞阳、瑞雪、瑞香红)。这其中，瑞雪苹果较之常见的红富士，在脆甜的质感之外，还平添了几分花果香气，成为了如今黄土高原上铺开的新锐苹果。

瑞雪苹果，具有红富士没有的丰富果香。摄影/朱梦菲

陕西，处处都是苹果之乡，老牌“王者”洛川苹果，以黄土高原上昼夜温差带来的鲜甜风味取胜；关中平原与黄土高原交界之处的咸阳苹果，产量省内领先；往西的宝鸡千阳苹果更是凭借硬实力，成为了“神舟”系列飞船与“天宫”空间站的常客……真可谓是上天入地，藏龙卧虎。

甘肃苹果，有多“甘”甜？

一说到甘肃的代表水果，大家或多或少都会想到大漠孤烟上的甜美瓜类，但其实，中国苹果种植面积第二大省，就是甘肃。从陇南、天水的浅山丘陵到陇东南的黄土大塬，漫山遍野的苹果树撑起了“甘果”的温柔一面。

甘肃苹果丰收。摄影/陈治平

以元帅系苹果为代表的天水、礼县等产地，和以富士系苹果为代表的平凉、庆阳等产地，分别体现了甘肃苹果的“软实力”与“硬功夫”。

1956年，甘肃天水花牛寨农业站以蛇果为母本培育出新的苹果品种，此后运至香港出口试销，随即在国外引起轰动。此后与美国蛇果、日本富士齐名的“花牛苹果”，成为中国在国际市场上第一个获得正式商标的苹果品牌。

如今，120余种花牛苹果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家族。它们大都拥有独特的“小蛮腰”。拿在手里香味浓郁，可以弥漫半个屋子。最地道的吃法，莫过于拿只小勺子舀着吃。感受那份温暖冬日的粉糯软滑。

平凉苹果，则深耕清脆口感。上世纪八十年代，第一颗苹果走进平凉静宁。高海拔低温，低降水强日照的严酷环境，让静宁苹果历练出了一身硬功夫。不同于其他富士系苹果，这里的苹果硬脆兼具，尤显清甜爽口。

很快，环境相似的六盘山西麓陇东庆阳、灵台等地，成为了种植苹果的宝地，以果实的坚实质地与脆嫩口感，成为中国苹果的顶尖产区之一。

新疆：最古老的苹果，最甜蜜的新生

如果你在春日苹果花季来到伊犁河谷的果子沟等地，便会看到满山绿野上绽开的一片片飞雪，为浩瀚天山平添一抹温柔。这些果树，正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苹果树。

世界栽培苹果的起源新疆野苹果，正是从这里开启了一段跨越千年的环球之旅。它们沿着丝绸之路向西传播，与欧洲野苹果相遇，又远渡大西洋来到美国，一步步被培育成我们今天吃到的现代苹果。

天山之下的新疆野苹果林。这种苹果历史上被称为“柰”，但因口感和味道不佳很少被食用。摄影/密游记

如今，苹果重返它们出发的起点，又焕发出新的风采。新疆苹果产量不高，但胜在品质突出。“吐鲁番的葡萄哈密的瓜，阿克苏的苹果人人夸”，说的就是阿克苏冰糖心苹果。这种苹果的风味源于一种特殊的苹果生理病害“水心病”。糖分会因为“水心病”累积在苹果中心，但阿克苏高海拔，常日照，温差鲜明的特殊气候，让水心病发病缓慢，不影响苹果风味，是以造就了吃起来满是甜蜜的“冰糖心”。

从山东到辽宁

渤海湾有个“苹果圈”

中国另一处主要的苹果产区，就是跨越京津冀鲁辽的渤海湾。恰如150多年前现代苹果从这里登陆并在中国发扬光大。如今，这里同样是中国苹果的领军之地。

山东，中国苹果进击史

1871年，一位叫倪维斯的美国传教士在烟台登陆。他引进了美国梨、大樱桃、李子，以及酿酒葡萄等众多西方水果，这其中便有西洋苹果。此后，这些苹果扩散至胶东半岛，又远渡辽宁大连，很快就环渤海湾形成了一个甜美的“苹果圈”。

苹果登陆的第一站烟台，堪称是中国苹果发展史的缩影。最早为人所知的“青香蕉”“红香蕉”，后来的“嘎拉”“金帅”“国光”，都是在烟台被研发出来的。1966年，日本的富士苹果被引入山东，在山东研究人员的努力下，它们克服了不开花结果与腐烂病等困难，被嫁接栽培为全新的红富士苹果。这种脆甜的新式苹果自此从一众苹果脱颖而出，开启了席卷全国的红富士时代。

中国苹果看山东，山东苹果看烟台。制图/鱼一条

如今，山东已远不止红富士苹果一家独大。这里既是百余种本土苹果的殿堂，也是世界级的优质苹果舞台。从威海文登，到青岛平度，山东人在北纬37℃的黄金苹果产地带上广纳世界各国的果中精英：清甜脆爽尤胜红富士的青森、甜度一骑绝尘的黄金维纳斯、有“雀斑美人”之称的王林苹果……一颗颗苹果跨越大洋，甜美了整个秋冬。

山东苹果，好听又好吃。点击图片直达风物小馆购买山东苹果

除了好吃，山东人还创造出更多的“苹果之最”。烟台有苹果领域的国家级工程技术中心(实验室)4个；一整套烟台无病毒苗木工厂化繁育体系，承包了全国40%的苹果苗木；栖霞苹果批发市场，是亚洲最大的苹果交易中心；威海有全国最大的果园架材、果园护网工厂……

山东，藏着中国的“苹果宇宙”。

辽宁苹果，东北苹果之光

另一个北方的苹果大省，是辽宁。作为中国最早种植苹果的省份之一，这里生产了国光、鸡冠、嘎拉等众多口感酸甜的优质苹果，成为红富士之外的特色苹果之乡。

黄元帅，正是东北人最为亲切的苹果之一。这种苹果略一存放，便软糯无比，可以直接拿筷子打碎，一小口一小口用勺子舀着吃，承包了众多东北小孩的童年。此外，在东北，还有一种独特的苹果吃法——冬天的各色 “冻货”里，自然也有苹果的一席之地。

不同于冻梨的清爽润甜、冻柿子的甜蜜曼妙，冻苹果讲究一个酸甜可人，多汁可口。嘎拉、国光、鸡冠这三种东北特色苹果，经由天寒地冻，形成独到风味，一口下去，清凉的汁液如同泉涌，此后则是软绵的果肉。如此佳果，正适合作为甜品，为一顿大餐徐徐收尾。

西南苹果有多丑

就有多好吃！

东至渤海湾、西到黄土高原，这两大苹果产区的双翼，成为中国苹果的主流。而在大西南的云贵高原、川西高原等地，苹果则走出了另外一条路，不以颜值取胜，纯靠实力。

一提到青藏高原，人们往往会想到雪山冰川，但在喜马拉雅山南麓的西藏林芝等地，来自印度洋的暖流吹散了高原上的寒意，也催生了独特的高山苹果。其邻近的云贵高原向四川盆地过渡地带，则有典型的低纬高原气候，昼夜温差大与适度光热的加持，让这里的苹果有了“早甜香脆”的独特品质。

在西南冷凉高原苹果产区，苹果的生长颇有些“看天吃饭”的意趣。当地人种苹果，注重接近野生的生长环境，因而每一颗苹果都满是时光划过的痕迹，个个奇形怪状，果色不均，堪称是苹果界的“选丑冠军”。

丑苹果们虽然外表饱经风霜，味道却是非常温柔，脆爽中蕴藏着蜜一般的甜，也有玫瑰花香等多重层次的丰润口感。此外，当地苹果还有一个很大的优势——早。以昭通为例，当北方大地还是凛然严冬之时，这里已然有春花初放。昭通土壤地温回升更早，苹果能够早一个月上市，成为苹果界的急先锋。

如今，西南苹果同样拓展出属于自己的赛道。动辄一颗七八块钱的新西兰苹果，是我国主要进口的苹果。而云南昭通、四川大凉山等地的独特气候优势，正适合红龙、火箭果等新西兰苹果品种的种植。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们就能看到继阳光玫瑰和蓝莓之后，又一种国民级平价水果的诞生。

大凉山红将军丑苹果。摄影/朱梦菲

从中秋节的第一抹酸甜，到新年饭桌上平平安安的祈愿，再到春日时节的温暖甜蜜，苹果，这种第一国民水果，虽然普通，却并不平凡。它凭借耐储耐运，风味极其绵长的特质，跨越空间与时间，承载着家人的爱，见证了中国水果的飞速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