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参七古《火山云歌送别》读记

岑参七古《火山云歌送别》读记

（小河西）

火山云歌送别

火山突兀赤亭口，火山五月火云厚。火云满山凝未开，飞鸟千里不敢来。

平明乍逐胡风断，薄暮浑随塞雨回。缭绕斜吞铁关树，氛氲半掩交河戍。

迢迢征路火山东，山上孤云随马去。

此诗约作于天宝十五载（756）五月。火山：今称火焰山，位于今吐鲁番盆地北缘。从今鄯善县南向西延至吐鲁番市东，长近百公里，海拔约五百米，素以高热闻名。每当盛夏，红日当空，地气蒸腾，焰云缭绕，赤褐色的山体在烈日照射下，形如飞腾的火龙。”

赤亭：地名。今吐鲁番市鄯善县东北。《新唐书-地理志》伊州纳职县：“贞观四年以鄯善故城置。……自县西经独泉、东华、西华驼泉，渡茨萁水，过神泉，三百九十里有罗护守捉。又西南经达匪、草堆，百九十里至赤亭守捉。”

火云：红云。《入泷州江》（唐-宋之问）：“潭蒸水沫起，山热火云生。”《苦热行》（唐-王维）：“赤日满天地，火云成山岳。”

乍：突然，刚刚。《广雅》：“乍，暂也。”《孟子-公孙丑上》：“今人乍见孺子。”《咏怀》（魏-阮籍）：“轻薄闲游子，俯仰乍浮沈。”《登玄畅楼诗》（梁-沈约）：“云生岭乍黑，日下溪半阴。”

浑：全；还。《奉和圣制瑞雪篇》（唐-刘庭琦）：“罗衣点著浑是花，玉手抟来半成水。”《即事》（杜甫）：“雷声忽送千峰雨，花气浑如百和香。”

铁关：铁门关。《新唐书-地理志七下》:“自焉耆西五十里，过铁门关。”（焉耆，今焉耆县。）铁门关在今库尔列市之北的山谷中。此处是天山南麓与昆仑山北坡交汇的交通要冲，丝绸之路中道必经之路。

氛氲：盛貌；云雾朦胧貌。《雪赋》（南朝宋-谢惠连）：“霰淅沥而先集，雪纷糅而遂多，其为状也，散漫交错，氛氲萧索。”李善注引王逸《楚辞注》：“氛氲，盛貌。”《山行遇雨》（唐-王维）：“骤雨昼氛氲，空天望不分。”

交河：西州（交河郡）有交河县。古县名，治今新疆吐鲁番西北。

诗意串述：这首诗10句。首4句勾勒火山云的轮廓。火山高高耸立在赤亭口，五月的火山上火云很厚。满山的火云积聚不散，方圆千里鸟儿不敢飞来。接着4句写火山云动态。清晨，火云追逐边风忽然被风吹断；傍晚，火云又随塞雨全部聚拢转回。回环盘旋吞没西南铁关树，朦朦胧胧半掩西北交河戍。（“斜”、“半”点空间，烘托“吞”、“掩”气势。）末2句写送别。征途遥遥在火山之东延伸，山上孤云追随你向东奔去。（火云是送别背景，也不仅是背景。古诗中，常以浮云喻游子。火云不仅是浮云。结合“铁关”、“交河”这些地名，“胡风”、“塞雨”这些意向，火云似乎暗喻西域守边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