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瓷这才注意到身在何地。命运何其玄妙,今时今日,她们正置身在当初惨剧发生的同一个地方。
殷皎月笑意渐冷:“那个时候你说要牺牲自己来救我,我信了。呵呵,很傻对不对?我竟然真的信了。结果呢?是你亲自教会我这一课,所谓‘姐妹情深’是假的。世人何其自私,没有人愿意无条件保护另一个人,更何况要牺牲自己。今天还是在这个地方,你又说要放我走,要代替我留下。好笑。要我拿什么再相信你一次?嗯?任青瓷我告诉你,过去的那个殷皎月早就死了,我不会再相信你的任何鬼话,绝对不会了。”
“皎月……”任青瓷的声音哽咽了。她第一次亲耳听到自己将她伤害得这样深,“我真的没有骗你,如果能让你好好活着,如果能为你做点什么弥补我的罪过,就算让我死也绝无怨言。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再相信我一次,就这一次……”
步南萧上前扶住任青瓷不住颤抖的肩膀。殷皎月仍然倨傲地站着,冷笑着,不说话。
公子修清冷的声音终于出现:“皎月。”他是在她说着那番话的时候走上前的,此时面向任青瓷与步南萧二人道,“让我和她单独谈谈。”
步南萧点点头,扶着低声呜咽的任青瓷先行离开。只留下修寂引与殷皎月两人在耳边。
殷皎月没有看他:“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公子。”最后两个字,锋利得如一把刀子。
修寂引缓缓地笑:“也许吧。我总是在强人所难。”他蹲下身,伸出手,任冰凉的河水从指缝中滑过,清瘦的指骨有比河水更冰冷的寒意:“记得最初是你自己千方百计闯入我的视线,令我注意到你与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那时无论我要你做什么为难的事你都会答应,我知道的,你是在讨好我。我修寂引生平最厌恶别人的讨好,但是唯独对你……”浸泡在当归河中的手捏紧,但河水还是从指缝溜走了,握不住,他便又笑了。笑声低沉而落寞。
殷皎月拧紧眉,依旧高傲地扬着头,心却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