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追风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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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刚刚天明,释风扬就醒了,病了好些年,一直是难眠的,有时候甚至一夜无眠到天明。哪知今天刚一醒过来,忽然就看到了上下摇动的圆扇和一脸倦容的妻子,心中涌起一阵感动:“你……一夜没睡吗?”

这个时候的曲湘鸾是处于完全正常的状态,因为困得没有力气搞怪。

她爱困地揉了揉眼睛,接着不怎么文雅地打了一个哈欠,一副目光呆滞的样子,“你醒啦!再睡会儿!”

释风扬见状忍不住笑了,轻轻地拉住她完全无意识地上下摇动的手,柔声道:“别摇了,你多少歇会儿!”

她乖乖地点点头,七手八脚地爬上床,努力地“爬”过他的身体,爬到床的里侧,然后像章鱼一样牢牢地抱住释风扬,脑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很快就睡着了。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眼睛一直就没有睁开过。

今天皇上特许他不用早朝,本来他想起来处理昨天遗留的一些朝政,但看她抱着他睡得如此舒服的样子,突然令他史无前例地决定在床上多待一会儿。

细细地看着他的小娘子,以前就知道她是美丽的,美丽得足以让他这种一心国事的男人也过目不忘,但对于美色他从来都看得很轻,就算她来去如此神秘,也只是让他警觉,怕是敌人的计谋。

直到发现她奇怪的谈吐,奇怪的性格,奇怪的……凭良心说……就没有哪里不奇怪的!让他哭笑不得之余,却也记住了这个奇怪的女子。这些天来偶尔也会想起她来,却没料到,为替皇上分忧的婚姻迎娶的新娘竟然会是她!

忍不住轻抚她细致的脸庞,她这一生怕是要毁在自己手上了,美丽的容貌,聪慧的思绪,性子……虽然有点奇怪,但仍是一个男人所能奢望的全部,却不料折翼在自己的手上,这样的身子是难以善待她的,何况……想到发妻,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受到伤害,看着她的睡颜,他在心里发誓。

"仅仅睡了一个时辰,她便转醒。一睁开眼睛,便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幽幽的似乎要将人吸进去,沉醉了一下下,便很快地翻身起来。"

释风扬也注意到了她这记依依不舍的眼神,柔声道:“再睡会儿!”

他不知道这依依不舍的眼神是针对他的。

“不睡了。”边说着边爬过他的身体。

第一次爬是在她困极的情况下,释风扬也没觉得什么,但现在彼此清醒,似乎就……

“你、你……”就不能用跨的吗?

“怎么了?”索性不爬了,就趴在他的身上,眼观眼,鼻对鼻,像叠罗汉般完全重叠!

她靠得那么近!

那么近!

近得让人想……

他一把推开她,猛地咳嗽了两声,喷出一口血来。

曲湘鸾大骇,忙跳下床来,扶起他让他靠着自己,一边顺着他的背,一边着急地问:“你怎么样?怎么样?我马上叫人找太医来!”

释风扬拉住她,“我没事!”闲来无事吐吐血对他来说已是习以为常的事了,但看她着急的样子,心中涌起一种暖洋洋的感动,“别怕,没事的,你慢慢就会习惯了!”

“你真的没事?”这种习惯还是不要的好。

“真的没事,不信,你去问寄语。”

又是寄语!

曲湘鸾眼睛一眯。

正准备过来伺候释风扬的寄语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只觉得一阵阴风刮过,喃喃自语:“要下雨了,快收衣服!”

而他不知道屋里曲湘鸾正打着她的如意算盘——彻底地边缘化寄语,彻底地取代寄语在释风扬生活中的位置。全方位多层次立体交叉侵入释风扬的世界。想到就做,她抽了一个枕头来当靠背,扶释风扬躺好。笑得格外甜美,“我去看看早餐弄好了没,你等着啊!”

释风扬面色苍白,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但仍是费力地说道:“让寄语去做吧!”

“不要紧的!”寄语死定了,“都这么大早上了他都还没来,哪里等得到他!”顺便告一下刁状。

话刚刚说完,她人就已经冲到了门口。不多时,便巧笑言兮地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释风扬还来不及说不想吃,清淡的小粥就已摆在了面前,着实令他诧异了一下,这里何时离厨房这么近了?

“来来来,快来吃点。我特意叫绿杯红袖熬的!”

其实他不想吃,昨天席上吃过的那几口东西,仿佛还在胃里翻搅得厉害。但看到她兴致勃勃的小脸,像一个做了好事要向大人邀功的孩子,释风扬也不忍心拂她的好意,接过她递到面前的碗。

刚刚吃下一口,只觉得香甜甘美,明明是还在冒着热气的热粥,吃下去去冰冰凉凉的似乎给因高热不退而快燃起火来的五脏六腑一个春雨半的滋润。也顾不得夹配菜吃,一口气吃完了这一碗。

“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是你叫丫头做的吧,待会儿把做法教我,我让御厨做给皇上试试。”

这回又该皇上了!

她的情敌还真是没完没了!

"皇上放了释风扬婚假一个月,曲湘鸾也知道他的身体因为多劳而早已破损不堪,本来想趁着这个月利用太医的药方配上药膳来加以调理,谁知道才休息了一天——也就是陪她回门的那一天,之后就拖着疲劳的身体在文武百官诧异的目光中上朝去了。"

他下了朝之后,一般是留在天柬房里,和朝中的十七个重臣商量国事,当然这些重臣里就包括了最让皇上头疼的十三王爷和他的几名心腹。也就是说,即使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很可能因为牵扯到各方利益而棘手,所以这天柬房是最累人的地方。

所以当他照婚前那样,下了朝后直奔天柬房商量国事时,他没有想到随着他的娶亲,有些事情会不一样了。

正当中午的时候,当还在为一个治水问题争得面红耳赤时,常年在天柬房伺候的太监总管富公公一反常态地靠近了议事的主房。

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屋里的众人对看了一眼,十三爷才吩咐道:“进来吧!”

门本就没有关,所以富公公就直接进来了。

“有什么事吗?”问话的还是十三爷。

“回王爷话。”富公公毕恭毕敬地回答,“是谨二王妃(就是曲湘鸾,姬织晴是谨王妃,她是谨二王妃)来了,想见见谨王爷。”

释风扬一愣。

其余众人也一愣,这可是第一次有女眷找到这里来啊!当下所有人心里齐刷刷闪过一个想法:莫不是被谨王妃给逼得走投无路躲到这里来了吧!

显然释风扬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不露声色道:“富公公你安排她去休息一下,等我们议完了事再说。”

他素来知道妻子的狠辣的,有些担心,虽不会因此就放下朝政,但至少可以做到不让她去单独面对妻子。

“正值新婚,十六弟何必冷落娇妻呢?我们也正好休息一下,这些东西等你回来再议就是。”说话的是十三爷,倒不是在帮他,只是唯恐谨王府不乱而已!

“这……”

“王爷去吧。现在正是中午了,也该到吃饭的时候了。不如大家都去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下午回来接着干?”又是一个下属的好言提议。

眼前浮现出她熬夜扇风的样子,为他端来早饭的样子……

再看看桌上摆放着的重要文件,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我去去就回!”

"释风扬以为见到的会是狼狈不堪甚至凄惨的妻子,可是当他匆匆赶过来,却看到曲湘鸾温文婉约地端坐在大厅之中,她今天穿着粉紫色、时下流行的月牙长裙,因为已经成婚,平日飞扬的秀发如今规矩地挽起。如同一幅罕见的美人图,只是一眼淡扫过去就足以过目不忘。"

绿杯红袖站在她的身旁,而桌上摆放着一个盒子。

曲湘鸾一见自己要等的人终于来了,高兴地站了起来露出一个炫目的笑容,奔到了他的面前。

“出什么事了吗?”释风扬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确定完好无缺,才略为放心。

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摇摇头,一脸无辜,“没事啊!有事才能来吗?”

拉着他走到桌旁,献宝似的将盒子递到他面前打开,“给你送午饭来!”

释风扬敛着眉,平日温文的语气有一抹不快,“你就为这个把我叫出来?”

以他平时对曲湘鸾说话的语气而言,这已经是指责了。像他这种男人,以皇帝为中心,以国事为重,在这种时候是绝对厌恶受到打扰的。

这份指责曲湘鸾又怎么会没有听出来,她眼睛微微泛红,眼泪迅速在眼眶中聚集,咬着下唇,万分委屈。

看到她这个样子,释风扬心中不忍,有什么不快也散去了,轻抚她咬得发白的唇,叹了口气,“别这样!”

他这一讲,曲湘鸾的眼泪忍不住就滑了出来,她拉住他的衣袖,小声地道:“我是怕你不喜欢吃这里的东西,专门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药膳来。吃不了东西又劳累会很伤身体的,我又没想过要妨碍你办公……”哭得抽抽咽咽的,后面的话也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释风扬垂下视线看她,温柔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哭得梨花带雨,万分惹人怜爱。

“别哭了!”见她止不住泪水,心中有些痛,她适合笑,适合古灵精怪但不适合悲伤的样子,“是我不该怪你!”

“那你又不肯吃东西!”委屈万分委屈。

“我吃,你别难过了。”

“好。”她破涕为笑,连忙从盒子中取出饭肴——是一些清淡小菜,摆放在桌上,然后推释风扬坐下,将碗筷递到他面前,犹自满足地看着他吃饭。

“你不吃一点?”

“你吃,我吃过了!”

"她满足地看了一会儿,在释风扬吃得最专心的时候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那我以后天天给你送饭来好不?”"

犹豫……

再犹豫……

还是犹豫……

“我想把你的身体照顾好一点!”见他那么勉强,她赶紧声明。

“我的时间不固定,不确定每天什么时候吃饭。”

“不要紧,我等你啊!”

他深深地看着她,看着她仍旧红着的眼眶,叹了口气,“好吧!”说完放下了碗筷,“我吃饱了,麻烦你了!”心中记挂着还未处理完的政事,便匆匆离开了。

“小姐,这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吧!”红袖佩服自家小姐收放自如的表情。

曲湘鸾笑了笑,有些忧心地看着桌上的饭肴,他吃得似乎是越来越少了,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摇摇头,不去想让人烦恼的问题。

“既然那么多的人都认为我会被姬织晴欺负,那咱们就回去会会她!”

“砰!”谨王府厨房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

厨房内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四周早已是灶冷锅清,了无炊烟。

门是拥有踢门专业资格证书的绿杯踢开的,第一个走进来的当然是她的主子曲湘鸾,她冷冷地扫了一眼厨房,然后看向跟随着进来的王府总管付管家,“厨房的事是谁在打理?叫他来见我!”

“是王妈在打理的。有几个丫头刚进府,王妈正在调教,这会儿来不了了!”说话间神色轻慢,颇为目中无人。

曲湘鸾眉微微一挑,好嚣张的下人,看来这谨王府里里外外都是姬织晴的人了!叹了口气,她家相公这家管得还真失败!

她那边一叹气,绿杯立刻心领神会,上前一步走到总管面前狠狠地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你敢打我!”付管家瞪大了眼捂着脸不敢置信地叫。

“打你怎么了?”红袖站在曲湘鸾身后懒懒地帮腔,“你还金贵得很,打不得了?主子叫你去叫人,你在这里推三磨四的做什么?仗了谁的势呢?连主子都使唤不动了?”

打落牙齿和血吞,平日里再嚣张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角色,只得弯腰赔笑道:“是,我这就去叫她来!”

绿杯看着他狂奔出去的身影,提醒道:“小姐,他这一去叫来的怕不只是那个王妈吧!”

"曲湘鸾一听当即花容失色,一手摆出西子捧心,另一只手凄惨地伸向前方泫然欲泣,“苍天哪!我一个弱女子,嫁入夫家又逢大房欺凌,相公迟迟未回,谁人为我做主!我在这深深似海的侯门之中如何得以偷生,来维持这似人非人的生活?”还没感动完毕,眼尖地发现绿杯红袖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顿时大感无趣,没有了表演的兴致,开始怀恋起释文跃来。"

好半天,王妈才拖着她那肥胖的身躯一步三摇五回头地过来了,当她身上那可以用吨来做计量单位的肥肉一抖一抖地出现在她们面前时,顿时让主仆三人看傻了眼。

曲湘鸾咽了咽口水,思维快速地经过了几次符合逻辑的大规模跳跃后艰难地开口:“最近猪肉的价格上涨了……”

王妈听得云里雾里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顺着回答:“因为最近卖肉的人少了!”

“那是有人囤货居奇!”愤愤地看了王妈一眼,痛心疾首。

“小姐!”红袖拉了拉明显又跑题了的主子。

“干吗?”她理直气壮地扭头看向红袖,灵动的大眼睛里写满坚持,大有不给答案不罢休的架势。

红袖只觉得无语问苍天,索性越过她,向绿杯递了个眼色,两人逼向王妈。

王妈看着这齐齐冷笑一声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妹花缓缓向她逼近,绿杯还边走边捏了捏拳头,一副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架势。再联想到付管家还在红肿的半边脸,王妈脸上冒出一阵一阵的冷汗。

“你、你、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红袖好脾气地笑笑,“只是问问我们的午饭去哪儿了?”

“午饭?”

“是啊!”绿杯阴阴地肯定她没听错。

“送、送去了,是你们自己没在!”

“我们又没通知你厨房说不吃,不会给我们放在哪儿?再说我们回来了也没见你们再送过来!”

“府里规定:吃饭的时候若是没来,就……不留食!”

“这不是给下人的规定吗?”绿杯大吼,“也管到我家小姐头上了!谁给你的权力?”

“我!”

"院里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女声,循声望去,说话的是刚刚踏进来的姬织晴,石膏般冰冷的脸上是居高临下的眼神,娟丽的五官带来的是压迫的气势。"

难道所谓重要的人物出场总是在关键时刻?

"正主子来,曲湘鸾上前一步,绿杯红袖退到了她的身后,趁着这时,王妈以她那身材绝对不可能有的诡异速度蹿到了姬织晴的后面躲了起来。"

"在场的人分在了两边分成了两派,空气中噼里啪啦地闪着火花,大战一触即发。"

“这位就是姐姐吧,嫁来两天了还没给姐姐问安,真是失礼了!”无论怎样,一开始的礼节还是要的,至少不会被人抓到把柄。

“来不来请安倒不是问题,只是你遵守这府里的规矩就是了!”说话间,仍是冷冰冰的。

“姐姐,我不过是给相公送饭过去,不是存心的!既然是为了咱们相公,这规矩能不能对妹妹通融啊?”

“人人都如此说,还怎么管理这个家啊!”姬织晴见招拆招,“妹妹也体谅体谅我的难处!”

“谁敢这么说啊,这府里主子就我们三个,这些规矩管管下人就好了嘛!”说得她自己很满意,充分演绎出了单纯和天真。

“谁说府里有三个主子?主子永远都只有两个——我和王爷!还没听说过哪家妾室也敢自称是主人的!”姬织晴的耐心似乎已经用尽,说话也越见不客气。

惊觉气势不如人,曲湘鸾也变了口气,冷冷地问:“姐姐这么说就表示这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从头到尾都高昂着她的头,对付这些妾她一向是游刃有余的。

太久的顺遂让她不认为在这个府内会有人能逃出她的五指山。何况是传闻中温和无害的小白兔!

“我有一个不好的习惯,若是我不能做的事谁也别想做!”曲湘鸾说完一笑,环视了四周,“给我——砸!”

绿杯先是愣了一下,很快点点头,提起厨房外小院中劈材的斧子,进到厨房就是一通乱砍,无论锅碗瓢盆,能砍的就砍坏,不能砍坏的就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上两脚。那姿势,那身段,简直具有专业水准,可以去考证执照了!

姬织晴眼睛瞪得老大,指着绿杯忙碌的身影,尖声问道:“她在做什么?”

“我要是不能吃饭,这里就谁都别想吃!”曲湘鸾看看天,日已西沉,还好回来的时候和绿杯红袖在外面吃过了。

姬织晴想不到她敢做出这样的事,指着绿杯尖声咆哮周围的家丁丫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抓住她。”

众人一拥而上,但没经过训练哪里是绿杯的对手,这对丫头从小可是跟在曲湘鸾身边学武,而曲湘鸾更是师承伏燮教前教主的!

绿杯一边砍一边收拾这帮家丁丫头。红袖看得兴起,一反平日动口不动手的习惯,也加入了战局,帮着绿杯一边砸一边快快乐乐地将人丢出门外。

看到形势如此一边倒,曲湘鸾走向院门边释风扬的姬织晴。

“你想干什么?”姬织晴虚张声势地厉声问道。

“什么也不想干啊!”曲湘鸾再看看天,时候不早了,释风扬也该回来了,是时候为他做药膳了!

事实上释风扬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而且所谓的回来是在太医院的一位太医的陪同下,由一个同僚送回来的。曲湘鸾这才知道原来他每日都会有太医问脉。

据太医说,今天释风扬的气色还算是不错。可是她盯了他半天,只觉得脸色苍白,步履虚浮,甚至连呼吸都费力似的,哪里见鬼的气色不错?由此可知释风扬以前都过的是什么日子!

招呼宾客是正室的责任。姬织晴是这么说的——她还没学乖!

没有她什么事,她也就乐得清闲地将这些事丢给那女人。一个人守在释风扬的身边。

守是在镜院守的,释风扬的镜院比她的离院要大两倍之多,院落中间有一大块花圃,据绿杯的可靠情报,这花圃原本是一个不深的鱼池,但释风扬的两个丫头和一个侍妾莫名其妙地落水死于此,便改造成了花圃。

豪门多辛密啊!

所谓守,是用她哀怨的目光。

释风扬被看得有些坐立不安,拉过她的手,“我没事的!”

她仍哀怨地看着他。

释风扬开始觉得有一丝丝内疚,妥协地和她商量:“我现在就吃东西好不好?”

她还是哀怨地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我明天早点回来休息!”

哀怨的目光,似乎可以滴出水来。

他颇无奈地伸手将她拉到身边,再次强调:“我真的没事!”

“我不信!”回答得斩钉截铁。

他又叹了口气:“那怎样你才会相信?”

曲湘鸾侧着头想了想,忽然露出一个古灵精怪的表情,“晚上我要住在这里!”

释风扬一僵,支吾着不知怎么开口:“这个……那个……”

“我又没有要和你洞房,只是想知道你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听听,这像女孩子说的话吗?

释风扬大窘,脸色更红了!

“好吧!”她退而求其次,“我晚上再过来,白天就回离院。”

“这……”想要拒绝,却见她的眼光立刻转为凄楚莹莹,妥协地叹了口气,“好吧!”见目的达到,曲湘鸾快乐地蹦蹦跳过来,牵他到桌旁,递上晚膳,“吃东西吧!”

他——不想吃啊!

曲湘鸾趴在桌上静静地看着他吃东西,正充分体验你快乐所以我快乐这句话的含义,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张脸,一张极端狰狞的脸,她一僵,觉得心仿佛跌入了万丈深渊。

再次看着释风扬,心里无端地冒出一种胆怯,有一种寒冷遍布全身。

原本简单的喜欢和兴趣,跟着感觉走到了今天,这种感觉是不是已经变得危险?一天天地习惯,一天天地感觉良好,是不是已经陷入了一种不甘放手的执着?当这种感觉成了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时,这种执着会不会主宰她的一切?一旦面临失去,便要疯狂地保有;一旦不能保有,便要疯狂地破坏!

如同当初绑架她的那个疯狂的男人,几近癫狂的脸上是一种执着的决绝,在那样漆黑的夜,那个男人却仿佛比荒山野岭的野兽更加可怕!

她仿佛又回到了八岁那年的那个晚上,在那样寂静漆黑的深夜,除了那张脸和那双眼睛她什么也看不见!

曲湘鸾忽然觉得手一紧,才发现释风扬不知何时已坐到了她的身边。

他握着她的手,眼里有毋庸置疑的关心,“怎么了?”

没有想到他会发现到她的异常,曲湘鸾只觉得刚才还被人揪着的心顿时被放开,如同从漂浮的半空降到了地面。然后她扑到了他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前,紧紧的不肯松手。

释风扬虽然敏感地发现怀中妻子的不安,却不知道她在担心烦恼什么,莫名其妙却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喃喃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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