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失忆
领着儿子回到娘家，方素清正在厨房里打扫卫生，见到宝贝外孙，她赶紧洗洗手走出来。
“小然然，给外婆瞧瞧，是不是又长高了？嗯，抱一下。”又一个喜欢把他当布娃娃摆弄的长辈，级别段数比妈妈还高，孟亦然只好乖乖就范。
梅芯自动走到沙发旁坐下，无视外祖孙俩的热情相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母亲现在只对小孩子有兴趣，她是老孩子，入不了她的眼。
父亲梅绍群正在院子里浇花，刚刚已经打过招呼，扫视客厅一周，没见到大哥大嫂，二哥也不在，估计还没起床。
老公现在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吧？真没志气，才走一两个小时就开始想他了，笨蛋。
“小妹，回来了。”看向来人，正是他那个失踪四年的二哥梅宇风，半长的头发用皮筋绑在脑后，面容多了几丝野性的沧桑和成熟，不变的还是那张蛊惑众女的脸和低沉慵懒的声音。
“二哥。”梅芯激动地冲过去，紧紧拥住他，从小就和二哥最亲近，有什么问题都是和他商量，就连她的第一包卫生巾还是他去买的。
“小丫头，都当妈这么久了还这么孩子气。”一向从容的脸上此刻不自主地扬起了宠溺的笑容。
“你还说，我生宝宝你都不回来看我，连自己的亲外甥都没见过。”埋怨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讨厌，让她想死了。
“你们两个，快给我分开。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还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看见相拥的二人，梅母赶紧出声棒打深情……兄妹。
抱过宝贝儿子，梅芯献宝似的看向二哥，“我儿子孟亦然，帅吧？然然，这是你二舅舅，快问好。”
“二舅舅好。”第一次见到这个舅舅，他有点小怕生。
“然然好，长的好像他爸爸，就是眼睛又大又亮，像你。”握握外甥的小手，梅宇风有些……激动。
梅家长子长媳这时也相继现身，看到梅芯母子，亲热地打过招呼。
“大嫂，你的肚子才四个月就这么大，不会是双胞胎吧？”梅芯好奇地把手贴过去，隔着肚皮向还未出世的宝宝打招呼，惹得她大嫂方舒呵呵直笑。
“你老公又出差了？”基本上每次都只小姑一人带亦然回娘家，这句话是她对小姑最常用的开场白。
“大嫂，你用不着这么狠心总戳我伤口吧！”知道她没什么恶意，每次回家都见大哥对她呵护有加，更让自己打心底……发酸，为什么同是相亲结婚，大嫂就能过的那么幸福呢？
“你那什么表情，别来污染环境。”大哥梅宇杰敲敲小妹的头，年纪轻轻老爱露出一副怨妇的表情，也不怕变老。
“大哥你讨厌，老爱敲我的头，我都当妈了，你一点都不给我面子。”梅芯撅起嘴，不满地捂着被敲的地方提出抗议。
“当妈又怎么了，当妈你还是的喊我一声大哥。”抱起小外甥坐上自己的肩，梅家大哥开始转移目标，懒得理他那个笨妹妹。
一家人难得团聚，吃过早饭后，集体出门去游玩，中饭直接在外面解决，直到天黑了才回家。
梅父梅母领着外孙回房小憩，方舒游了一天身体也有些吃不消，梅老大陪她回房为她按摩解乏，只剩梅芯和梅宇风在楼下，一个忙着张罗晚餐，一个在旁边干看着帮不上忙。
婚后的小妹多了一丝女人味儿，只是还是那么随性不爱打扮，T恤、牛仔裤、运动鞋三大装备多年来不变，亏得她家那个冰块儿不介意。算他识货，这样顾家爱老公爱儿子又单纯的老婆，现在哪里能拐的到几个。他就是想找个像妹妹这样的女人，结果寻寻觅觅几年还没发现，不对，以前有过一个，可惜……唉，不提也罢！
今天一家人出去游玩，小妹表面上看起来很开心，可总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流露出一丝孤寂，让他看得直心疼。孟浩君，你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竟敢让我妹妹伤心，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妹，你不开心。”很肯定的语气，没有一丝疑问。
梅芯切菜的手一顿，看向站在身后的人，“二哥，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我不只是不开心，还很恼火，可恶的孟浩君！”猛地用刀剁下正躺在砧板上的鸡脑袋，下手的狠劲儿吓了梅宇风一跳。
“那个可恶的工作狂，三天两头不回家，回家的日子还爱晚归。儿子好不容易回次家，他竟跑去出什么鬼差。”再剁下一只鸡翅膀，恶狠狠的模样，哪里还有一丝贤淑的味道。
“老古板，一点都不浪漫，平时连吻都舍不得给人家一个，除了追我的时候，是不是女人追到手就不值钱了啊？”拎着菜刀的手忽然转向她身边的人，吓得人家连连后退几步。
“小妹，淡定、淡定，谁说你不值钱了？咱们全家人就你最有含金量，妹夫所有的资产都在你名下，你可是金光闪闪瑞气千条啊！”他亲爱的小妹可别失控殃及池鱼了，他可还没娶到老婆呢。
“大沙猪，老是不准干这不准干那，人家陪儿子睡觉他还要打我屁股。”菜刀归位，咚咚咚咚，只几分钟就处理好整只鸡，看的梅宇风目瞪口呆，小妹的刀工真是……精湛，湛的他心里忽然有些……怕怕的。
“咳咳，要不要二哥我去修理修理他？”他真的很乐意和那家伙练上几招。
“不可以，你把他打伤了还得花医药费便宜医院。”钱不是拿来浪费的，赔本的事还是少做，划不来。
“要不……你把他休了，二哥再给你介绍个疼你的好男人？”
“我是个从一而终的好女人，请不要鼓励我红杏出墙。”她可是很爱她老公的，再好的优质男也入不了她的眼。
“我带你去周游世界，冷落他个一年半载，让他发现没你不行，不敢再冷落你？”这个主意够好，小说电视剧里都这样的，满受心伤的女主角离开后，男主角才发现她的重要性，终于改过自新，苦苦相追，然后皆大欢喜。
“二哥你太没创意了。”她可受不了长时间和老公分离，再说，还有儿子要照顾呢，如果她走了，哪个狐狸精趁虚而入怎么办？现实生活哪有小说电视剧里那么浪漫。
“那你说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不知道妹妹是怎么想的。
“唉，就是不知道才烦啊！如果一切能重新开始就好了，可是，这怎么可能？”
梅宇风没有再接话，呃……这是个非常有难度有深度的问题，他也无能为力，只能祈求上天有好生之德，保佑他的小妹了。
五天了，儿子已回到幼儿园，家里又只剩梅芯一人。她那个忙人老公还没回来，连个电话都没舍得往家里打，拨他的手机又总是关机状态，讨厌。今早起来后右眼皮猛跳，心里也莫名地有些忐忑，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吧？
“铃——”刺耳的电话声响起，吓得梅芯心跳突然加快。
“小妹不好了，妹夫出车祸了，现在正在中心医院急救。”才拿起电话，梅宇风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啊？怎……怎么这样，二哥，浩君伤的严重不严重？”这个消息，让梅芯的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千万……千万不要出事。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你先过来医院吧，我再去看看情况。”
“好。”手还不停地斗啊抖，好半天才把电话放好，梅芯赶紧拿起钱包就往外冲。
老公，求求你千万别出事，我还没来得及享受你的关爱，没来得及听你说爱我，你不可以出事！泪，不停地涌出，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赶到中心医院，梅宇风正在门口等着，不等梅芯开口，就拉住她的手往里走。
“二哥，浩君他到底怎么样了？”焦急担忧的人连路都快不会走了，连连撞到身边的路人。
“已经脱离危险了，现在正昏迷，还没醒过来。”带着她七拐八拐，终于停在了一个豪华病房门口。
生怕看到一个毫无生机的老公，梅芯犹豫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推开门进去。
平日里意气风发的人此刻正安详地躺在病床上，头上裹了几层厚厚的纱布，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嘴角破了一个口子，正往外微微渗着血。手也有些擦伤，被涂上了药水。
“呜——老公，你怎么这么惨？”抓起他没受伤的一只手贴到脸上，还好体温正常。眼泪，又开始不停地往外窜，呜——谢天谢地他还活着！
病床上昏迷的人似是听到她的话，手稍稍动了一下，只是哭的人太过专心，没有发现这丝毫变化。
“医生，医生哪里去了，二哥，快帮我叫医生，我要知道浩君的病情。”哭了半天，梅芯才回过神，想起找医生。
“不用找，我来了，孟太太是吗？”一个穿着白大褂戴听诊器，长相表情皆酷酷的医生走了进来。
“是。医生，我先生怎么样，伤的严不严重？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顾不上擦去脸上的泪，她只想知道老公的情况。
“请先擦干你的泪，我最受不了女人满脸狼狈的样子。”酷医生从口袋掏出几张面纸，隔老远递过去，阻止了梅芯进一步靠近他的动作。
梅芯乖乖接过面纸照他的话做了，再抬头时，眼里露出了一丝怨愤，什么变态医生，要不是得你帮我老公看病，我非给你几拳不可！
“你先生没太大的事，有点脑震荡，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行了。”酷医生瞟了一下病床上的人，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真是命大啊，人家车祸都缺胳膊少腿，你们家的竟只是个脑震荡。”颇有可惜的意味。
“你什么意思，嫌我老公伤的还不够吗？怎么有你这样的变态医生，没事你可以走了，不送！”气呼呼地吼完这句话，梅芯转过身不再理会他。可恶，怎么还有这样的医生，等老公醒了一定要给他转院。
酷医生耸耸肩，对她的不逊之词丝毫不介意，看了眼站在一边半天没出声的梅宇风，嘴角撇了一下，转身离去。
“二哥，你怎么知道浩君出事的？”等酷医生离开，梅芯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你还知道我在啊，还当你见了老公就忘了老哥呢？”终于被注意到的人酸酸开了口：“我去机场接朋友的路上不巧碰上连环相撞车祸，走不了就下去帮忙抬伤员，哪里知道就碰上妹夫了。当时还吓了我一跳，幸亏没出什么大事。”想起妹妹刚刚流泪担忧的举动，他不由地朝妹夫投去狠狠的一瞥，开车也不知道小心点儿，要是小命翘翘让他妹妹年纪轻轻就守寡怎么办？啊呸呸呸，无心言无忌！
“哦。”点点头，梅芯把耳朵贴在老公的胸口听了一下，心跳有力，探探鼻息，呼吸正常，加上刚刚医生的话，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是，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啊？
拿棉签蘸点水，轻轻洗去他嘴角的血丝，动作轻若鸿毛，生怕一不小心就弄碎了昏迷中的人。
“二哥你不是要接朋友吗？我在这里守着就行了，你有事先去忙吧。”
梅宇风点点头，道了句再见便转身离开。
“老公你讨厌，走了几天也不打个电话给我，不知道我会为你担心吗？”嘴上说着讨厌，抓着人家的手却无丝毫放松，轻轻在上面印下一吻。
“人家还有好多话没和你说，你就出这么大的事来吓我，可恶，可恶的孟浩君！”一反刚才的温柔，又对着人家的手背咬上了一口，似是这样就能把自己的愤怒传递给还在昏迷中的人。
病床上的人眉头出现了一丝波动，仿佛有些不安。
“讨厌的老古板、工作狂、大沙猪，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当初说不介意你工作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一半时间我都见不到你的人，想找你说说话还得排在工作后面，讨厌。你要是再不醒过来，不好好听话，我一定带着儿子和你的全部家产出走。”轻轻趴在床边，好累，从早上到现在神经都没有放松过。
“你这么不合格，可是……可是我还是很爱你，是不是上辈子我真的欠了你什么？老公，快点醒过来吧！”等了一下人家还是没有反应，“算了，你还是多休息一会儿，我困了，先陪你睡会儿。”轻轻打了个呵欠，抓着老公的手，梅芯缓缓坠入梦乡。
梦正酣，可恶的蚊子总在鼻子前骚扰她，烦人，手一扫，清净了一下下，又欺上了她的额头。烦死了，这蚊子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猛地睁开眼抬起头，哪里是什么蚊子，是病床上的人正用手骚扰她，犯事儿的手正被她抓在半空中。
“老公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关切地看向她千呼万唤不醒，醒了之后猛骚扰她的人。
“老公？你是我……我老婆？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结婚了。”床上的人非常疑惑地看向眼前的人，眼里是一片全然的陌生。
“不是吧，你真的撞坏脑子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梅芯，我们已经结婚五年儿子都四岁了，叫孟亦然，正在天资幼儿园……”看着对方始终迷茫的眼神，她的话突然说不下去了，担忧之情骤起，不会被撞傻了吧？
梅芯赶紧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对方瞟了眼她手里的钞票，赏了个你是白痴的眼神给她，没好气地开口：“人民币。”
轻轻吐出一口气，还认识钱说明没傻，可是……“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孟浩君。”名字也记得，很好。
“今年几岁？”
“二十五岁，在青云律师事务所上班，父亲名叫孟如松，母亲叫许莹，爷爷奶奶……”大有把家谱背下来的意图，不过很快被人挥手打断。
“晕，你今年已经三十岁，目前有自己的事务所，另有老婆孩子各一名。”
“怎么可能，我姑姑昨天才让我去相亲。”他很快对她的话加以反驳，眼中出现了一丝防备之意。
梅芯瞪大双眼看向这个不是孟浩君的孟浩君，什么都对，什么都记得，就是关于她和孩子的记忆，他统统忘记，是不是……是不是他们对他来说，真的是无足轻重呢？
一丝苍白和狼狈爬上她的脸，头也有些晕眩，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快步离开病房去找医生。
“没什么大事，脑震荡后遗症不少，你老公只是点子背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而已，也许过几天他就能想起来，也许……”顿了一下，看了眼正在接受检查的人，又看看身边脸色不怎么好的人，稍稍露出了点同情的目光，“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梅芯垂下眼，想起刚才老公抗拒她碰触的举动，心里涌过一阵悲哀，呵，五年共度的时光，他忘得倒轻巧，她所有的情和爱，却该如何收场？
爸妈在知道他出事后就立刻赶了过来，只是他们的女婿只用看陌生人的表情对待他们，大哥气的想扁他，被大嫂拦住，交代自己好好照看他后，四人就先离开了。
所有的检查都结束后，医生告诉梅芯再观察两三天病人就可以出院了。同处一个房间，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想起从出事到现在他还没有进食，梅芯转身往门口走去，准备去买点吃的。
“那个……你要去哪里？”病床上的人终于开了口，仿佛很怕她丢下自己。
“买饭。”情绪低落至极，就算他主动开口搭理，她也没多大的兴奋感，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等餐的时间里，想起那人陌生的眼神，梅芯心里除了伤心，一丝无名的火气也在慢慢升起。孟浩君你个王八蛋，还没好好尽到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竟然给我来失忆。陌生人是吧，除非你不叫孟浩君，想当陌生人没那么容……等等，陌生人……陌生人……从头开始，哈哈，好个陌生人，那我也不用当什么贤妻了，哈哈，陌生人！
梅芯梅芯，你怎么这么聪明呢？呵呵，钻牛角尖的事于你来说可真难做啊！
想开了，心情豁然开朗，拿起才做好的饭菜，脚步轻快地走回了病房。
穿着病服的孟浩君正站在窗户旁往外看，似是对这个骤然改变的世界无法接受，看到回来的人，他紧皱的眉头稍稍放松了一点，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刚刚情绪还低落万分的她，此刻却是满面春风般的笑容，刚才发生了什么好事了吗？
“你回来了。”礼貌地向她打招呼。
“嗯，午餐。”对方用真诚的目光看向他，笑容也够甜美，可他却忽然觉得身上闪过一丝寒意。犹豫一下，还是接过她递来的食物，饭菜的香味儿飘来，肚子真的有些饿了。
梅芯自自在在地走到茶几旁坐下打开盒饭，嗯，真香，不枉她找上半天。看着那人手足无措不知该往哪里坐的样子，她垂下脸，偷偷笑了一下。他结婚前和异性相处时也是这般的不自在吗？以前可真没看出来，看来自己对他也不是全然了解。
最终，孟浩君还是走到梅芯身边坐下，动作优雅地吃起自己的饭，仿佛刚刚的尴尬和犹豫没存在过。
“老……咳咳，孟浩君先生，基于你失忆不记得婚后所有的一切，我有必要和你商量点事。”喂饱自己的胃，梅芯歇了一会儿才开口。
被点名的人闻言看向她，好看的眉扬了扬，眼里闪过几丝不明的光彩，礼貌地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既然忘了我们的婚姻还有儿子，不如……”
“我现在忘了不代表我想不起来，离婚的事免谈。”还没听完她的话，他就开口反驳。
梅芯用力瞪他一眼，“你知不知道打断别人的话很不礼貌，谁说要离婚了？不过……如果你想不起来过去的点点滴滴或是很难接受我和孩子，我也不排除离婚的可能。”一向纯真善良的眼里，此时竟冒出几个邪恶的泡泡。
“失忆非我情愿，以这个理由申请离婚，而且离婚的对象还是个律师，恐怕你不会成功。我并不觉得你和儿子难接受，相反，我现在挺期待回家的。”
“那你刚刚一副不让我碰你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这能算是接受我吗？”还敢说接受，提到这个就想狠狠咬他一口。
“这个纯属正常反应，毕竟我失去记忆了，现在骗子满天飞，突然面对一个说是自己妻子的陌生人，你敢相信吗？经过这几个小时的相处，我的感觉和你的所为告诉我你没骗我，那有什么不好接受的。”说话的人神色坦然自若，字字句句都在理，让眼前的人无法再反驳。
“好，算你有理，不过现在换我不能接受了，你对我的记忆只有几个小时是吧？”
“是。”
“那我有个要求。”
“说。”
“我们之间从头开始，现在的你名义上是我丈夫，但不拥有丈夫的权利，在家里你得听我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家里我最大。”
“我比你大四岁，最大的应该是我。”
“错，你的记忆只有二十五岁之前的，后面的没有，可以忽略不计，相对而言，我比你大一岁，而且……我比你有钱，你所有的钱财都在我名下。”
“……”
“回家后我会给你收拾房间，我们分房睡。”
“是不是我没恢复记忆就只能这样？”
“那倒……也不是，就看你的诚意了。”
“怎么说？”
“我们之间，重新开始。”
想了好一阵，孟浩君才点点头，让心高高悬起的人偷偷松了一口气，耶，万岁，面对失去记忆的老公，她似乎比较占优势。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落了下风的人开始发起问话，毕竟一日不找回记忆他就一日翻不了身。
“相亲，应该是你姑姑让你去的那次相亲。”如果不是他姑姑，他们应该不会结缘吧？
“我们从相亲到结婚用了多久？”
“一……个月。”恨啊恨，短短一个月就被他终结掉单身，害她连恋爱的滋味都没有好好享受过。
“我们婚后幸福吗？”
“这个问题太过复杂，我拒绝回答。”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整天脸上表情就那一个，反正自己勉强还算……幸福啦，不过这段时间幸福指数在下降。
“我对你不好？”十分好奇她拒绝回答的理由。
“你对工作比对我好。”即使他失忆了，对他的哀怨之情还是存在。
“那你……爱我吗？”这个答案他很想知道。
抬头看看天花板，眼睛眨巴眨巴半天，似是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就在旁边的人等的快不耐烦时，梅芯才开口：“爱与不爱，要你自己去体会，如果你觉得我不够爱你，就自己用实际行动来争取呀！”哼，即使很爱很爱你，我也不要说出来让这个失忆的你得意。
“和我结婚前你有喜欢的人？”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人微微眯了一下眼，语气里有丝压抑。
“没有。”他是她第一个心动的人。
“我的事务所在哪里，你对它了解吗？”才问完这话，就接收了来自对方的狠狠一瞥，似是触到了她的痛处。
“你你你……实话跟你说，你工作上的事我一点都不了解，都是你这个大沙猪，说什么‘男主外女主内’，从不让我过问你在外面的事，每天除了吃饭睡觉才回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激情澎湃的人忽然停了下来，抿着红唇看了对方半天，“呵呵，你都不记得了，我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
“何以见得没意思，至少我可以知道你心里是怎么看我的。”
“有些话在你出事前我就想说的，只是还没来得及，既然现在从头开始，我得好好想想。”自己以前太顺着他，现在不正是个调教他的好机会吗？
嘿嘿，孟大古板、孟大工作狂、孟大沙猪，该是我报老鼠怨的时候了，你等着，慢慢等着哈！伴随她得意之情的，是她嘴角忽然涌现的狐狸般的笑容。
孟浩君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丝丝凉意正从脚底慢慢升起，他可不可以……反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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