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很想说我爱你
可能人们在休闲娱乐的时候确实不会选择看书,自从安然把书吧的书进行了一些调整之后,书吧的生意真的比以前好多了。现在,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来书吧买书,而且每次都不会只买一本。前来买书的人,有的是搞学术研究的知识分子,有的是附近大学里面的学生,他们来书吧主要是买一些与自己专业相关的书籍。这还多亏了有左仁的帮忙,如果没有他的帮忙,书吧里的专业类书籍就不会进购得那么全面,“水墨悠然”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书友。
在悠然的书吧里,现在又出现了另外一群很独特的顾客,她们都是居住在“水墨悠然”附近住宅区的家庭主妇。这让安然对现代生活和妇女地位的上升又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以前,主要是父辈们生活的那个时代,妇女结婚之后,老公、家庭和孩子就成了生命中的全部。原本有点兴趣爱好的女人,只要结了婚就把自己仅有的一点点爱好也都放弃了,取而代之的是没完没了的家务活和永远也做不完的一日三餐。就好像,女人天生就得为家庭、孩子和男人牺牲似的。
在这方面,安然的妈妈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对于妈妈的一生,安然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安然的妈妈是一个生长在江南水乡的女子,拥有南方女子特有的温柔和细腻。妈妈年轻的时候生活是个什么样子安然不得而知,可是结婚以后的日子安然就比较清楚了。
在安然的记忆和印象里,妈妈几乎是在为爸爸和她而活的。中学的时候,安然是走读。每天早上六点钟她还在睡梦中,妈妈就会敲响她的房门,问她要吃什么早餐。下午放学回家吃晚饭的时候,妈妈总也不会忘记问她晚上要吃什么宵夜。然后,她还没下晚自习,妈妈就会把宵夜提前的做好。如果是夏天就放在桌子上凉着,如果是冬天就放在微波炉里热着。不管她什么时候回到家,都能吃到冷热适度的宵夜。有时候爸爸单位里需要加班,妈妈也会提前的给爸爸做好宵夜,然后就在客厅里等着。只要爸爸不回来,她就绝不会先去睡。
都说在夜晚灯能给人以温暖、方向和希望,每次晚自习回来,刚进小区就看到家里的灯光透过窗户射向夜空,安然就觉得特别的温暖。是的,温暖!安然最喜欢用这个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家。在中学里,当看到很多的同学都为父母离异而闷闷不乐的时候,安然就感觉异常的幸福。因为,她的爸爸妈妈从来都不会争吵。和谐的夫妻关系,温馨的家庭,就是父母给她这一生最好的礼物。
安然明白这样的一份礼物,是有爸爸妈妈对家庭、对她的共同付出和牺牲换来的。在安然的家里有几块很有风格的刺绣产品,小的时候她就拿着那个东西去问妈妈是在哪里买的,妈妈告诉她是还没有和爸爸结婚之前自己绣的。还不大懂事的安然羡慕得不得了,她无法想象那么漂亮的图画,要如何才能一针一线的绣出来。后来长大了,安然问妈妈为什么不继续绣,妈妈告诉她说因为老了眼睛看不清了。安然知道,妈妈的眼睛一直很好,她不再刺绣,是因为家庭占用了她所有的时间,让她年轻时的一点点爱好都难以保全。
可是现在,女人的生活就完全不同了。她们除了家庭以外照样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照样可以和以前的姐们逛街、泡吧,照样可以继续自己婚前的兴趣爱好。时代进步了,人也跟着进步了。
每天来书吧看书买书的家庭主妇,虽然都是已经结了婚的女人,但是她们之间也还是存在着一些区别。基本上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四十五岁以上的。这一类主妇来书店,对毛衣编织类的书籍最是感兴趣。第二类是三十五岁左右的,她们对饮食健康以及育儿方面的书籍比较有兴趣。第三类是三十岁左右的,她们则对健身和美容方面的书籍最是爱不释手。时间久了,只要她们踏进书吧,安然就可以根据她们大概的年龄段,向她们介绍书店相应的书籍。
因为有不同的消费群前来光顾,安然也就随着大家的需要把书吧的书籍搞得丰富起来。小至胎教育儿,大到学术专柜,可谓应有尽有。
此刻正值中午,前来书店的人也还是很多。这让一向就有午休习惯的区蓓蓓不得不取消了今天的午休,乖乖地呆在水吧里守着铺面。外面搭了一道直通书吧的楼梯之后,要上书吧的人也就不太会经过一楼水吧了,这让中午的水吧显得缺少点人气。不过,有的人在书吧看书时间太长了,也会到一楼的水吧里喝点东西,这样一来“水墨悠然”两层楼的生意就真正的呼应在了一起。
“大姐,您先在一楼坐坐,我马上打电话让他们把您要的本书送过来!”安然和一位约莫四十岁的妇女从二楼走了下来。
“行行行,不急不急。如果缺货的话,我明天再来拿也是一样的。”
“不用不用,一会儿就送到。刚好您要的那本书很畅销,昨天就买完了,我还没来得急去进货呢!您先稍坐一会儿,我现在就给批发商打电话!”安然把那位妇女引到一楼的水吧,给她选了一个位子坐下,径直向柜台前的那部电话机走去。区蓓蓓见状立马迎了上去,堆上笑脸问要不要先喝点儿东西。那位妇女琢磨了一下,于是要了一杯橙汁。
打过电话约一小时,一辆送货的摩托车就停在了“水墨悠然”门口。前来送货的是一个小伙子,这个小伙子是图书批发市场的送货员,安然常去那个批发市场进购图书,他以前也多次为“水墨悠然”送过货。他把车子停在门口,从货架上取下那一大捆书,双手一举扛在肩上径直上了二楼。
“安老板,这是你刚才打电话定的书,一共是一百五十块。”
安然从手中的钱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百五十块钱递给他,说了声谢谢。那小伙子收下钱浅浅一笑,便下了楼。安然用水果刀割断包裹上的绳索,从里面抽出一本,拿在手里也下了楼。
“大姐,很抱歉让您久等了!”安然把书递给了正在喝饮料的妇女。
“没事儿!没事儿!”她接过书翻了翻确认一番,然后从钱包里取出钱付完款就离开了。
“二楼人很多吗?”区蓓蓓走上前来问。
“确实有点多,我马上就得上去了。”安然端过一杯冰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咱们的生意越来越好,都有点儿忙不过来了。要不招聘几个员工吧?”
“我也正有这个想法!”
“调酒师怎么办?要一起招吗?”区蓓蓓问。
“你不说我都给忘了,我还没找阿毕谈过呢!”
“那你就快啊,如果他要走的话,我们就趁着这次招聘员工一并再招个调酒师呀!”
“行了我知道了,我找机会问问他吧!”安然说完上了楼。
中午来逛书店的人并不多,但是选择中午这段时间来书店的人,大多数都是有要买书倾向的顾客。所以,只要中午这段时间书店里有顾客,不管他们最终会不会买上几本书带走,安然都会拿上一本书静静的坐在柜台前面。一来方便买书的人前来结账,二来呢如果哪个顾客要找什么书,她在的话就可以给顾客提供很多方便。在对“水墨悠然”的管理方面,安然把员工的服务态度看得很重要。她常常对区蓓蓓和阿毕说,顾客来“水墨悠然”消费,主要是消费一种心情。产品的好坏是质量问题,而服务的好坏就是态度问题。如果没有能力提升产品的质量,就应该努力提高服务的态度。
“老板!”一个女生手里捧着一本书,站在书架前面叫道。她左肩上挎着一个hello kitty的小包包,穿着一条粉色的迷你裙,一头长发烫得卷卷的披在肩上。见这打扮就知道多半是附近哪所大学的学生。安然闻声合起手上正在看的《名律师的来信》抬起头走了过去。
“需要帮忙吗?”
“不是!我怎么觉得你这儿的畅销小说很少耶!”她看了看书架,瘪着嘴说。
“畅销小说?!”
大学生的学习虽然没有上高中的时候紧张,但是也还不至于可以轻闲到每天看畅销小说吧?想当初她上大学的时候,看课本学专业知识都来不及了,可没有看过什么畅销小说哦!没有事儿的时候,最多也就去图书馆借了几本名家小说选或者散文诗歌之类的来看过。难道现在的大学教育跟她们当初上大学的时候不一样了?
“是啊!比如饶雪漫、韩寒、郭敬明、沧月之类作家写的书你这里都没有嘛!”
“你们平时的课很少吧?还有时间看畅销小说?”
“谁说课多就不能看了?”
“也是,不还有周末嘛!”
“周末?!”女生对她睁大了眼睛,“周末谁还有时间看小说呀?”
“那……”周末没有时间,上课就有时间?
“当然是上课的时候看啦,周末都有其他活动的!”
“上课看?!”
“是啊,老师在上面讲他的,我们在下面看我们的,大家互不干扰!”
年轻就是不一样,安然哑口无言。
“你还是应该进一些畅销小说来买,生意一定会很火的!”女生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一对儿圆溜溜的眼珠子恨不得都要瞪出来。
“生意是好了,可是怕你们都来买的话会影响你们的学习呀!如果挂科可是要补考的哦!”
“都什么年代了,谁还整天把补考的事儿挂在心上呀,哪儿那么累啊?考试之前背背不就行了,多大点儿事儿!”
安然现在才感觉到代沟是个什么感觉了。
“安然!”
安然和那个女生说话的时候,左仁来了书吧。安然转过身,看着左仁一步步地走进自己,正想问他怎么今天大中午的就有空过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身边就传来一声尖叫。
“哇……啊……”那个女生双手合拢放在胸前,嘴巴大张着,眼睛睁得圆鼓鼓的,仿佛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摞红彤彤钞票“你比我们系的系草还要帅喔!”
安然和左仁都被她夸张的动作弄得不知该作何反应才能与她的吃惊相呼应,他们只是相互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这位是?”左仁指指眼前的女生问安然。
“我的客人!”
“你真的很帅耶,我说的是真的,没有骗你!”那女生自顾自地对左仁说。
“谢谢!”哪有这么直接的赞美呀?左仁感觉不太好意思。
“你好像不相信我说的话耶!”女生撇撇嘴。
“相信!相信!”左仁没有再继续理那个他完全陌生的女生,转身对站在旁边的安然说;“你上次不是让我教你法律吗?我找了几本书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来问我。下午事务所里还有一点儿事,我晚上再过来!”
“好的!”安然接过左仁手里的书,左仁冲她笑笑然后又向站在旁边的那个女生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安然拿着左仁送过来的几本书走向柜台,那个女生也跟了过去。
“他是你男朋友?”
这个问题对安然来说或多或少问得有点突然,她有瞬间的恍惚,然后说:“不是啊!”
“太可惜了!”女子不住地摇头。
“可惜?!”
“帅哥谁不喜欢呀?谁不希望找个帅哥当男朋友呀?如果我是你的话,早就去追了!”
安然莞尔一笑,没有说话。思想真的不一样了,帅能值几个钱呀?不过……左仁的帅在她心里到底值不值钱就得另当别论了。
“记得进点畅销小说,我一定来买!”那女生说着冲安然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离开了书吧。
晚上,安然从书吧下来的时候,区蓓蓓正在柜台前忙活,她把白天阿毕调好的酒水分装在不同的器皿里。耿秋明要了杯冰啤,坐在柜台前和站在柜台里的区蓓蓓说笑着,安然见状迎了上去。
“小两口说什么呢,那么高兴!”
“没什么,我在给她讲个笑话。”
区蓓蓓现在渐渐的接受了安然把她和耿秋明称为“小两口”,耿秋明也接受了安然拿他跟区蓓蓓开玩笑。一桩感情处在萌芽阶段的时候谁都会感觉新鲜和好奇,等一切都细水长流之后,也就能顺其自然了。区蓓蓓以前很反感安然拿她和耿秋明说事儿,现在耿秋明喜欢她的事情似乎已经属于老生常谈,安然要怎么说她也就无所谓了。
“我也说给你听听,很搞笑的!”
“不必了,你俩留着慢慢笑吧!”
安然一向比较严肃,对笑话不是很感兴趣,虽说笑一笑十年少,可平时她是一个很少笑的女孩子。
“蓓蓓,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们招聘服务员的事情。在这件事情上你有什么想法?”
“嗯……”区蓓蓓思索一会儿说:“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就是觉得招来的服务员可以分几个上二楼的书吧帮你的忙,反正现在二楼的生意也挺好的,你一个人也有忙不过来的时候。”
安然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打算招十个服务员,五个在水吧五个在书吧,但这样的分配不一定要搞得很明显。白天书吧的人比较多,一楼的服务员可以上去几个帮忙。晚上的时候书吧就比较轻闲,上面也就不用非得呆五个服务员了,她们可以下来帮忙。怎么样?”
区蓓蓓点点头。
“你们打算招全职的还是兼职的?”耿秋明问。
“这个我倒是还没有考虑过,你有什么高见?”
“招兼职吧!首先,兼职的工资比较低。其次,‘水墨悠然’忙的机会毕竟很少,如果招全职的话工作量似乎小了点儿。”
“可以考虑你的建议。”区蓓蓓放下手上的活儿,把胳膊刚在手臂上望着耿秋明。
“如果要招兼职的话,我会首先考虑附近的在校大学生!”安然说。
“不错!你们还可以考虑再招两名主管,主管的话就招全职的,一个负责一楼的水吧,一个负责二楼的书店。这样一来就可以分担你俩的工作了,怎么样?”
耿秋明看着安然说道。
“主管……”安然皱着眉头陷入了思考中,区蓓蓓推了推她,让她暂时不要想这些了。反正现在只是大家在一起闲聊一下子,等改天再根据具体情况两人一起着重的商量一下就是了。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安然说风就是雨,对什么事情都极其认真的性格。搞得她有时候都得跟着紧张,就像哈雷彗星要撞地球了似的。
“就你们几个?”安然、区蓓蓓、耿秋明三人讨论关于招聘的事儿刚停下来,夏侯庄就来了。他一脸笑意地走进“水墨悠然”在耿秋明身边坐下,站在柜台里的区蓓蓓立刻给他端上了一杯冰啤。
“你总算是有时间过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这个贵人都把我们这群朋友给忘了呢!”送上啤酒的区蓓蓓还不忘数落夏侯庄几句。不过,她这话说得倒是实在,掐指算算,夏侯庄确实是有一段时间没来“水墨悠然”了。
“哪儿能呀!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夏侯庄接过啤酒冲她点了点头算是说“谢谢”,可嘴上却一点儿也不跟她客气。
安然坐在一边暗暗的想,如果现在走进来的是左仁,当听到区蓓蓓那番话,他会做什么反应呢?首先肯定是很客气的说抱歉,然后就告诉大家他最近工作比较忙,所以才没能过来跟大家聚聚。可夏侯庄呢?无论什么时候过来都是满口的幽默,就好像他这个人随时随地都没有什么烦恼似的。他和左仁是兄弟,可安然怎么也想不通,这样两个性格脾气、行事风格完全不同的人,怎么就能成了铁杆兄弟呢?难道,真像人们常说的“朋友在互补,恋人在相似”吗?
“我哪儿有那份福气让你这位大人物惦记呀!”
“别呀,你在我心里跟女神没两样!不惦记谁也不能不惦记你呀!”
“谁稀罕你惦记呀!”
“我稀罕呀!你不知道,我每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要想你,想想你就能睡着了呢!”
“为什么?”安然问。
“被吓昏了呗!”
一语惊四座,安然笑倒在桌子上,耿秋明哭笑不得。区蓓蓓则瞪着眼睛,把夏侯庄送到嘴边的酒杯抢了过来。
“你以后休想再来我这里混吃混喝了,所有东西都得照单买账!”
“姑奶奶别介呀,这说明咱俩熟,没有界限,你懂不懂啊?”夏侯庄说着伸手去夺区蓓蓓手中的酒杯。区蓓蓓也觉得也是哦,能毫无界限开玩笑的人,可不就说明熟嘛,于是就把酒杯又给了他。
……
第二天早上,水吧的客人很少,书吧也没有几个客人,安然在外面吃过早餐回来,见到了正在柜台前调酒的阿毕。他穿着一件白色T恤,看上去比以前精神多了。因为最近的生意比较忙,安然几乎都在书吧照看生意,等有空下来的时候,阿毕已经下班离开了。所以,关于阿毕是否还会在“水墨悠然”继续干的问题,安然一直都没有机会找他谈谈。现在,店里的客人不多,手上也没有什么事情必须马上去做的。于是,进店以后安然就走过去坐在了吧台前面。阿毕见安然坐在自己对面,只看了一眼冲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好久没见你了!”
“我每天都来上班的啊!”
“对!主要是书吧生意好,我脱不开身下来。”
“要喝点什么吗?我给你调!”
“一大早不太想喝,就给我杯冰水吧!”
“刚吃过早餐喝冰水当心拉肚子!”
“没事儿!”
阿毕外表看上去很冷酷很放浪不羁,其实内心还是挺温柔细心的。他知道安然的身体比较虚弱,所以一般递给她的饮料他都把味道调得很淡。现在一大早的安然就冲他要冰水,他也了解安然,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就任谁也阻止不了的。所以,他放下手中正在调制的酒水,走过去打开冰箱取出事先冰冻的冰水,舀了半杯然后在里面加了一点儿柠檬汁之后方才递给她。安然知道每次她要的冰水只要是经过阿毕的手,这冰水的温度一定会升高。她明白这是因为阿毕的细心,所以每次都装作不知情,不去拆穿他的那份细心。现在,阿毕照常递过来一杯又经他“加工”过的冰水,安然也就客气的接过,不说任何话。
“阿毕,你是邴帆艺术学院毕业的,是吗?”
“你怎么知道的?”他没有对安然说过自己的任何过去,包括是从哪个学校毕业的。现在安然一开口就问他这么一句,他有些吃惊。
“那天晚上见你和柏以清同台演出,听她在台上说的啊!”
阿毕沉默。
“你……”
“不会!放心!”
这回轮到安然吃惊了,她本来是想问“你会不会离开‘水墨悠然’去发展自己的艺术事业”。可是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阿毕就已经先知先觉的回答了她。
“我不会离开‘水墨悠然’的,你放心!不光不离开,以后晚上我也会按时来上班!”阿毕怕她听不明白,又补充道。
“晚上也来上班?!你不用赶场了吗?”
“以后都不去赶场了。”
“为什么?你不打算从艺了?”阿毕的吉他弹得很好而且还会唱歌和跳舞,如果就此放弃的话是个很大的损失。再说,他本来就是艺术学院毕业的,就更没有理由放弃他的专业,跟着她和区蓓蓓呆在“水墨悠然”里。
“我签约一家唱片公司,以后不用再赶场了!”
“真的?!那我还真得恭喜你哦!加油,我等着要你的专辑呢!”
“一定!”阿毕做了个打气的动作。
安然一口喝完了最后一口冰水,然后把杯子还给了阿毕。阿毕投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就又严肃地低着头忙自己的了。安然见阿毕开始干活了,于是她也转身上了二楼的书吧。
安然本来还想问他是不是和柏以清很熟?可是,阿毕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她也就没有问。其实,在安然的心里,一直堵着一块石头,这块石头是关于阿毕、柏以清和左仁的。她总觉得,在阿毕、柏以清和左仁之间,以前一定发生过什么。可是她又怎么也想不明白在他们三个之间到底能发生什么。或许,也不能说是三个人吧。准确的说应该是阿毕和柏以清之间有故事,而左仁呢?演出那天晚上他反常的举动,让安然觉得他和柏以清之间应该也是有故事的吧?
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故事呢?安然想不明白!
说起左仁,安然心里又多了几分失落。这个男人让她无法把握,无法拿捏,更无法看透。别说看透,就是看清似乎都很难。他带给她太多的似有若无,跟他有关的一切都显得非常的朦胧。在安然眼里,左仁不是完全的忧郁,但是想要让他快乐似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是完全的不解风情,可是想让他风花雪月似乎又像是在痴人说梦;不是完全的冷冰无情,可是想让他对事情完全的抱有热情似乎也做不到。他就是那么一个什么都一半一半一般一般的人,不是完全的封冻但也不会完全的燃烧。
因为不了解而在一起,因为了解而分开。安然就是因为对左仁不了解,或许也并不能说是不了解。总之,左仁身上有一种足以吸引她的魅力。无可否认,安然现在已经被那股力量给吸引了。每天呆在“水墨悠然”里,她总是希望他能突然的出现,哪怕没有什么事情,就只是顺路进来一下也行。但是,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左仁出现。因为,安然不是一个面对异性就会紧张的人,但是每次见到左仁她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这份紧张就这样在喜与忧之间折磨着她,不能摆脱也无法拥有。
在这种感觉的困扰下,安然有的时候觉得内心很充实,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塞得满满的。有的时候又觉得心里空空的,就像是被某种情愫给掏空了。而这一切奇妙的感觉,都是因为左仁一些不经意的小举动。有时候左仁的一个眼神或是一句话,都会让安然高兴一整天或是一整天都黯然神伤。甚至,有的时候只要左仁在她眼前出现,就那么站在她的面前不说一句话,安然只要能看着他心里就会前所未有的踏实。是的,前所未有!她封存了二十几年的感情,好像瞬间就被左仁给引爆了。
可是,她这样的心情他知道吗?不,他当然不知道!不然,他就不会说了要来之后却又没来。不仅没有来,还连个电话都没有。可见,在他的心里她是多么不相干的一个人!
安然表面上在为书吧和水吧的事情忙碌着,其实心里繁华之下多了一片空洞。她能把这样的心情告诉左仁吗?当然不能!她有她不可碰触的自尊!
不过,当这种空洞的感觉让她快要窒息的时候,左仁终于出现了。
那天正好是上午,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又像是要出太阳。良州的天气就是这样,不分四季,只要下雨刮风即使是夏季也会觉得冷。只要有太阳即使是冬季也会觉得暖和。因此,良州素有“四季无寒暑,一日见秋冬”的说法。阴沉沉的天气对于安然来说是很能感觉到一股寒气,于是她就去房里添了一件外衣,下来的时候就刚好遇上了左仁。那一刻,安然心里的空洞一下子就被填满了。但是,她还是不动声色地冲左仁微笑了一下,然后就走向了书吧柜台。
安然的那个笑容对左仁来说不能算作是笑容,只能说是随便的扯动了一下嘴角。左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低了一下头然后走了上去,他觉得有必要为他的食言解释一下。
“我……”
安然闻声抬起头看着他。左仁深吸一口气,说:“对不起,那天给你送书来的时候说是晚上要来的,可是……”
“不用解释,我知道你忙!”
她生气了?她介意我的食言?她在乎?可是,我说得也没错,是实话啊!她又为什么要不高兴呢?
那天,本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可是在临下班的时候事务所里又有点事情要处理,于是就跟着所长一起出去了。等忙完事情回到住处已经是晚上十二点钟了,那个时候他总不能再跑到“水墨悠然”吧?所以他就没来,想第二天给她打个电话来着。可是,第二天一忙就又给耽误了。然后,就一直到了现在他才出现在“水墨偶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安然的一句气话刚好说中事情的真相,如果他点头,就显得他很会用工作忙当借口,即使是真话此刻也难以令人信服了。如果他摇头再找别的理由,那不摆明是在欺骗她吗?
所以,左仁觉得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给你的书你看了吗?”
“这些天很忙,还没时间看呢!”
其实她是看了的,天天晚上都抱着他的那几本书看。此刻,当他问起的时候她却说了违心话,难道,她在生他的气吗?
“没关系,慢慢来,有空的时候再看!”
安然没有再说话,心想:他显得如此轻松,说了要来却没来就一点都不解释一下吗?看来在他心里,我是无足轻重的了!
左仁见安然没了声,一时之间他也有点束手无策。于是,他们之间就只剩下沉默。
“最近生意怎么样?”见安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左仁就只能没话找话说,希望能打破现在的僵局。
她不知道,其实他的心里是多么的渴望能来“水墨悠然”,只要没有工作要做,他第一想到的就只有这里。可这份心思,他要怎么向她表达呢?总不能直白的说出来吧?那样的话他也太没有男子汉气节了吧?可他若是不说,她就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吗?哪里有这么没有默契的人啊?他不是已经做得很明显了吗?
“挺好的,你最近很忙,是吧?”
“确实有点忙!”左仁实话实说,最近他倒没有接什么案子,可事务所里琐碎的事情比较多,每天几乎都要忙到很晚才能休息。
“工作要紧,你还是去忙吧。等你什么时候不忙了再过来!”
安然的这句话确实不在左仁的预料之中,他怔住了,可脑子清醒一点之后,他还是客气的说:“好,那我先走了!”说完站起来下了楼。
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我要看你的脸色呀?走就走,我还不稀罕来呢!
左仁走后安然定定地坐在椅子上,泪水悄无声息地就流了下来。好不容易把他盼来了,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就又走了,这算什么?把这里当旅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走了更好,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再来了,就当没认识过!
左仁今天没什么事,不,准确的说是他向所长请了一天的假。这段时间他手上没有要处理的案子,加上连续几天的琐事忙碌让他抽不出时间去找安然。所以,今天他向所里请了一天的假,说是外面有点事情要处理,就不去所里报道了。请好假之后的他,一大早就去了“水墨悠然”,不料安然让他碰了一鼻子的灰,他一气之下就真的站起来离开了。
离开“水墨悠然”他断然不能回事务所了,万一回去又有什么事的话反倒不好脱身。现在一大早他又不想回住处,而且又是刚从住处出来的。一时无处可去的他就在街上闲逛着,闲逛着……
想想,安然刚才最让他受不了的还是对他的冷漠,说话爱理不理的,一点都不重视他,这让专门为她请假的左仁自尊心严重受挫。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为什么要绵里藏针?他左仁可不是一个喜欢看别人脸色的人!再说了,他还从来没对哪个女人这样过,她不感觉庆幸反而对他夹枪带棒,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气死是小,饿死是大。他决定还是去找夏侯庄,他和这位哥儿们也是好久没有见面了。这样一想,左仁掏出手机拨通了夏侯庄的电话,他们在电话里约定一起吃午饭,地点就在夏侯庄公司附近的一家宾馆里。
没有别的事情,挂断电话左仁慢慢的向夏侯庄所在的公司走去。一路上,他看到了很多打扮时髦的红男绿女,男生帮女生背着挎包,手挽手在大街上闲逛,一看就知道是附近某大学的学生。这番情景对左仁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当初他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基本上也是这样的一番情景。没有课的时候,偶尔也会约上几个朋友出去逛逛。那些有女朋友的也都会把自己的女朋友带上,然后就是男生负责背包,女生就小鸟依人的挽着自家男朋友的手臂,好不幸福。
可是,每次左仁都是这幅画面的例外者,因为他没有女朋友,准确的说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所以总是走不到一起。他的那场爱恋,从头至尾都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回头想想,当时的自己还真的蛮痴情。现在就不一样了,随着年龄的增长,爱情就好像随着时光一起消逝了,让人想去轰轰烈烈的爱一场都难。人,还是年轻的时候比较有勇气。或者,人长大之后就失去了爱的能力。只想安安静静平平安安的度过,不再想去挑战自己的勇气了。
可爱是人与生俱来的能力,既然是与生俱来的,那就由不得你要还是不要。左仁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会平平淡淡的度过,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睡觉。等年龄再大一点的时候,回去接受父母的安排去相亲,然后就娶一个自己不讨厌的女人了此余生。他以前真是这么想的,可是安然在他生活中出现之后,他原本的想法马上就被颠覆了。尽管他也知道爱是一件伤人伤心还伤神的事情,但是面对安然,他根本就无法控制心中那股汹涌澎湃的感情。如果他是一把干柴,那么安然就是点燃他激情的那团烈火。
他很想把这份感情压抑在自己的心底,可越是想压抑它就燃得越猛烈,以至于好几次他都不顾安然对他是种什么感觉,就想去飞蛾扑火。鲁迅说过,“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他呢?压抑了很久的感情似乎不会轻易的就“灭亡”,既然不能灭亡,那就爆发吧!
谁让自己喜欢呢?谁让他遇上了她呢?如果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那就认命吧!
于是,左仁放弃了他和夏侯庄一起吃午饭的约定,转身向“水墨悠然”走去。他打算放下自尊,即使安然再给他脸色看他也决不再离开;即使安然表现得比刚才更冷漠他也要向她解释;即使前面是一个火坑他也不打算再退缩。因为,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她——爱你,是我今生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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