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牧民几乎人人留意到了他,都想不通一位俊美如天神般的男子,为何会发了疯般的赶路。然而无论阿然和柳承云怎么打听,一路上却没有乌玛的半点消息。
一个多月后,阿然和柳承云终于来到了阴山山脚。阿然见柳承云似乎也不知道上山的路径,仔细回忆了一番,从乌玛带她下山的山坡找了回去。柳承云跟在她身后,见已经上了一大半,忽然望着远处白雪皑皑的山峰叹了口气:“原来这才是通往生死峰的路。我以前只能走到这里,就再也无法上去。”
阿然笑道:“云姨,这山坡果然古怪。这两座山峰一模一样,中间却有无数条相似的小路纵横相连,走着走着就迷了路。你在这座山峰上了多少步,就要在另外一座山峰下多少步,少一步都不行。如果一心只想上或者只想下,就会在半山坡上不停地兜圈子。”
柳承云点了点头,苦笑道:“我来这里少说也有几十次了。早就明白了什么叫做生死殊途,永不相见。但生死相连,此消彼长的道理,我却始终没能悟出来。我以为要上山,一定会千难万难,后来就尽挑北侧最难行的路来走。没想到南侧地势平坦,看似普通,才是真正的路。唉,真是枉费心机。”
阿然听了,忙抬头远眺了一番。只见生死峰果然如同柳承云所说,北侧孤峭险峻,从云间直插谷底。明亮的太阳照射在晶莹的雪山顶上,如同二轮佛光悬在天际,卓然非凡,恰似一扇天国之门,巍峨耸立在天际;南侧却纵横平坦,起伏绵延。厚实饱满的山脉分明一个雄浑宽阔的怀抱,将万物都拢在了怀里。
这一近一远两处大山并肩而立,两肩合围处却有一汪碧绿的圆湖,上下正反映着四座同样的山峰。背阴的一面鸟兽难至,向阳的一面生气勃勃。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山脚绕来绕去无法上山,便以为要登峰顶,需置之死地而后生,所以选择了从北面的悬崖徒手攀登。不曾想生死平等,并没有孰轻孰重。就像这两座山峰一样,互为倒影,高处虽高,低处也能俯就众生。
阿然望了一番,喟然一叹:“难怪他上不来。他一心只想登顶,想必会费尽思量。其实聪明易被聪明误。但若要他放下智谋技巧,认同世间最浅显的道理,他却是万万不肯的。”
柳承云忍不住跟着她叹了口气。阿然苦笑道:“我只会埋怨他。其实当时我一心想下山,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好几次我都想从那边的悬崖跳下去,幸亏被乌玛抓了回来。后来到了山脚,才发现那里连根枯藤也不生。如果我真跳下去了,非丢了小命不可。”
两个人边走边说,半天功夫就轻轻松松上到了山顶。阿然见山洞就在眼前,拉着柳承云跑了进去。然而一个山洞冷冷清清,满是灰尘,半个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