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成了历久不衰的时尚,这是没有料到的。在我厌倦的时候,我认为手机是一件令人发笑的饰物,它只是装饰了人的虚荣,非但没用,而你每个月尾的时候,还得无端地跑到电信局去,乖乖地交钱。不管打没打,都得要交钱。只要你手中有了手机,你就命定了成为电信局的债主,而且是非常文明的、不需要催债的债主。
我很早以前就拥有了手机,就是被称为老板号的1390全球通。我在拥有了手机的那一天里我就想像我从此后每天都会把头发梳得溜光,把领带打得潇洒,穿着很有派的西裤,手握着大哥大,行走在街头。于是这样想来我就有了些大款的派头了。然而没有。我还是在家写作,也很少出去,即使出去了,也穿得很随便。自我有了手机的几年里,我发现我从未打一次领带,我还是我,不是大款老板——至少样子不是大款老板,还是那种脸上没有多少血色且头发不经梳理的作家。而且我那个手机是一种西门子的老式手机,差不多半斤重,有时外出放在内衣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好像偷了人家的东西,根本谈不上有风度了。虽然名片上有手机的号码,但一般时间都关着,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不是说“已离开服务区”,就是说“已关机”。
有一阵子,我只要打开手机,就能接到一个下面朋友的电话。而我开手机的时间是很没有准头的,我就想这个朋友要打通我手机的决心,肯定是锲而不舍的,一天至少要打三五次以上。
因为我又没做生意,也没当官,这手机就是多余了。每个月当坐车去电信局缴费时,我都很想不通。我就想,我是不是前世欠了电信局的钱呢?加之这手机太沉重,拿着太占地方,确实过时了,于是忍痛割爱,把手机贱卖给了别人,好像一下子人生都轻松了许多。
但是,当我没有了手机的时候,我发现我身边的朋友好多都拥有了手机,而且手机越来越漂亮。不过手机的实用价值还存不存在,是令人生疑的。它带来了方便,但更多的时候是带来的废话和打扰。公共汽车上是使用手机最频繁的地方,一般有手机的人,坐在公共汽车上都要千方百计想一个号码打打,但大多说的是“我现在在车上,”“昨天和了牌冒?”“我快到了。”有一次,我见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在车上接一个电话,讲的是:“老子冒得钱,你把老子么办咧?到了年关了,手上都蛮紧张,我又冒说不还。伙计,你不要把我逼急了。”大家就听出来了,这手持手机的人是个赖帐货,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人。
我有个朋友,买了手机后,时常给我打电话叮嘱,要我在晚上6点半钟务必打他的手机,我没有事,还是给他打了,我知道他一定在别人的宴请桌上。我一般不剥别人的面子,都能满足别人的虚荣——手机老开着,没有铃响,是一椿很痛苦的事。
有手机不见得很富有,许多女孩子就是这样。我们看见女孩子已经大量拥有了手机了,都是很时尚的花花绿绿的手机。手机成了女孩子们的新式玩具。于是有钱无钱的女人都捏着或者挂着手机行走在街上。一边行走一边找电话打。但我知道,现在有一些不争气的男人,有些钱和有些权的,以给小姐们派手机为乐。于是我想,许多女人的手机后面,说不定都有一个暧昧的故事呢。
有关手机的腐败就不要说了,称为耳边的腐败,这事抓过一阵子,最后不了了之。因为比手机更严重的腐败都治不了,这丁点腐败,简直不足挂齿。
关于手机的最早的笑话是:一个男人给老婆打电话说:他发现甲菜场的茄子比乙菜场一斤少两分钱。这是一个流传在武汉的笑话。这笑话证明了武汉人特有的幽默——幽默中大部分是挖苦。
有一个电影就叫《手机》,听说讲的是持手机者虚伪的故事,可惜我没看。我不喜欢那个导演的片子。
有手机就有了“拇指族”,说是嗜好短信的人。于是短信创作在这年头异常火爆,还听说有了专业创作的人。这确实是个新鲜事。手机短信和笑话的确丰富了人们的生活,但也让一些骗子找到了新的市场。用手机骗钱的事层出不穷。前日看到一则报导,说有个人相信手机中大奖,竟分20多次给骗子汇去了108万元。有108万元家产的人竟上这种报纸上已登过无数次的骗术的当,简直如天方夜谭,也不晓得他是怎么能赚100多万的,这傻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