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刚早就打听到过了JOC内部的关系：徐瑞敏是跟着付维一起空降到JOC的，之后被安排到了市场部，根据他的推断，徐瑞敏应该是付维安插进市场部的心腹——既然你于曼丽不识好歹，那我就换一个合作对象好了。
与此同时，于曼丽也挺郁闷。
她不是没有看到王华刚也得意洋洋地混入了这次的旅行，甚至到了座谈会的现场；但他分明这次的目标是徐瑞敏。
想到这里，于曼丽就有些头疼，之前和王华刚达成的默契是自己先破坏掉的，虽然没有白纸黑字的协议，但如果有些流言传到徐瑞敏耳朵里……
走一步算一步吧。
陆羽繁躺在阳台的躺椅上，静静地看着大海发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已经决定忘记付维，明明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为什么又会答应给他一次机会？是因为他的等待？还是因为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带一件衣服而感动？
可是如果那样的话，为什么她看到钱逸有危险的时候，又会觉得紧张——好吧，也许那只是朋友之间的紧张罢了。
五年的时间，究竟是什么也没改变过呢，还是实际上已经悄悄改变了太多？
“你好。”手机那端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
“晴晴，是我。”陆羽繁没精打采地开口：“一直没告诉你，他过来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死女人，两个多月不给我打电话也不来照顾我生意，是你那个付维哥哥冲到A城来找你了？”桑晴晴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现在在哪里呢？”
“在邮轮上。”陆羽繁把手机对着大海：“听见了吗，有大海的声音。”
“大海你个头！我跟你说，隔了五年见了这男人你可千万别一头扑进去，谁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现在是个什么心态，也许是为了弥补青春期的感情缺陷，你也是一样你知道不……”桑晴晴絮絮叨叨，陆羽繁却沉默了。
“我们以前的十年不算谈恋爱吧，最多是我暗恋他。”半晌，陆羽繁说了这么一句。
“你有毛病啊！一谈恋爱你就开始自欺欺人，我早就跟你说了，让你抓住你周围的好男人，你不听，我就知道这下付维一回来你这个傻帽没准会再受一次伤，你自己仔细想想，你现在还爱不爱他！”桑晴晴一头恼火。
“唉，就是搞不明白才打电话给你的。”陆羽繁叹了口气，她的朋友不多，从C城到A城，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会和桑晴晴这么投缘。
“你什么时候回来？”桑晴晴在另一边翻了个白眼问道。
“大概星期天中午可以回到A城吧，”陆羽繁翻了翻行程表：“回去以后要先送下媒体，然后回家休息。”
“那星期天下午我到你公司找你好了，一起吃晚饭，就这样啦，不浪费你电话费，拜拜！”桑晴晴永远干净利落，挂电话的速度都比别人快。
关了手机，陆羽繁一个人在邮轮上闲晃，却正好看到徐瑞敏和王华刚从咖啡厅出来；看到陆羽繁，徐瑞敏有些惊讶，但很快便神态自若地打了个招呼；而王华刚似乎并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便擦肩而过。
陆羽繁进了咖啡厅，转念想去洗手间，却发现谭芳和钱逸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她想避开二人，却被钱逸看见了。
“Fannie，这边。”钱逸扫了四周一眼，尔后挥手和陆羽繁打招呼，陆羽繁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这么巧啊……”看了面对面坐着的两人，陆羽繁有些尴尬，钱逸却不以为意地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坐，正好有事要和你说。”
“我和Chale在讨论一些工作上的事情，Fannie你来的正好。”谭芳没有忘记刚才钱逸为了陆羽繁给自己的难堪，但是她知道，在钱逸面前不能表现出对陆羽繁的厌恶——还用说吗？很明显，陆羽繁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心上人。
“给我一杯曼特宁。”陆羽繁翻了翻酒水单，却被钱逸收了回去：“给她一杯牛奶，没有的话就清水。”
“老板……”陆羽繁看了钱逸一眼，哭笑不得。
“受伤了就不要喝刺激性的东西。”钱逸不理会陆羽繁的抗议，自顾把酒水单交给waiter，“我们来说说正事，正好Tina也在。”
“是这样的，今天的座谈会Fannie你没来，许亚文带了一个广告公司的老总过来，名义上说是他们的广告代理公司，但是我们刚才无意听到是利斯传播，这家实际上是A城本土的公关公司了，不过同时的确也是许亚文在的《江报》的快消行业的独家代理，各个媒体的媒体关系做的也都不错。”作为一个合格的媒介经理，谭芳对本地的竞争对手还是有些了解的。
“我刚刚看到Rachel和一个男的一起出去。”陆羽繁说了半句，钱逸就点了点头：“就是他。”
“你们跟踪人家……”陆羽繁忽然轻笑：“老板，看不出你会做这种事情。”
“也没有，我们刚好也来喝咖啡罢了。”钱逸耸了耸肩，和陆羽繁相视一笑。
付维敲了敲陆羽繁的房门，半晌没有人答应；转念去打她的手机，却发现关机，于是有些恼火——他差一点就想打给钱逸，却还是忍住了。
打给钱逸，找陆羽繁？不管他们俩有没有在一起，他付维都会成为钱逸眼里的笑话！
没想到的是，他刚回到房间不久，房间里的电话就响了。
“你好。”付维的声音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冷静。
“抱歉，我手机没电了，你在房间吗？”陆羽繁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呢？”付维皱了皱眉，反问道。
“我……我马上准备去九楼甲板吹吹风，要不要一起？”陆羽繁没敢说自己刚刚和钱逸他们分开，直觉告诉她，如果说了，付维会很不高兴。
“我马上到。”挂了电话，付维披上外套走出房间。
陆羽繁在甲板上发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和付维求助——正常情况下，已经签订的常规合同是不会有什么变动的，但是如果甲方一定要引进一家新的活动支持公司，只要不做常规公关项目，也并不算违反合同……
但如果那样，她这个项目经理就是失职了。
现在的状况很明显，徐瑞敏并不喜欢自己，想选择另一家合作伙伴完全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陆羽繁有些挫败——到底要不要和付维说呢？可是钱逸的意思是不需要告诉付维，因为这根本就是市场部层面的事情，何况现在还没有成事，只是他们通过“非常规”的偶遇听到的罢了。
理智上，她知道钱逸是对的；但感情上，她很难不去和付维说说她的困惑。
“你在想什么？喊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嗯？”付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好看的双眼微微眯起，看不出他的情绪。
“没有，在发呆。”陆羽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天这么快都要黑了。”
“在感伤呢？”付维不以为意地圈起身边的小女人，“下午到现在你都干嘛去了？有没有好好休息？”
“我……”陆羽繁欲言又止，“我在房间呆了一会，然后去吃了点东西，然后又回房间，然后去了咖啡厅坐了一会儿……”
“和什么人约会去了？”付维的声音淡淡的，但却隐藏了一丝冷意。
“我没约会，倒是看到Rachel和一个帅哥约会呢。”陆羽繁轻笑，看似无意地说了这么一句。
“是利斯传播的王华刚么。”付维不屑地说道：“许亚文带来的那个。”
“啊？”陆羽繁有些讶异，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繁繁，你放心。”付维摸了摸陆羽繁的长发，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要说他本就厌恶这种媒体的裙带公司，即便是为了她，现在，他也不会让JOC的项目落到别的公司手上。
“我不是那个意思。”陆羽繁的眼睛黯淡了下去，多可笑，这么多年过去，她一直想以并立的姿态站在她身边，现在还是需要他让她放心。“我觉得以MR的实力，可以服务好JOC。”
“当然，除了你，我谁也不要。”付维认真地看着陆羽繁的眼睛：“繁繁，我希望你记住，我不是因为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才给你保证；我和你的事情，不等于JOC和MR的事情，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他知道她喜欢听什么，那他就让她开心一点又何妨？他的繁繁一定是他的，但是JOC要不要MR来做服务，还是个未知数。
他希望他的繁繁永远和他在一起，按照他想要的方式。
而陆羽繁显然被付维这番话误导了，理解也产生了偏差——她听来的意思就是，付维承认并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才肯定了她的工作成绩。
这个认知让她很愉悦——也许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都是这么希望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