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自从有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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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心之偶像

那是云遮长空的1999年7月20日凌晨4:50,天安门广场一如明月辉映的晚上,凉爽而灰蒙。当我乘车赶到广场时,已有许多晃动的身影朝圣般地向着天安门城楼前的国旗杆云集。

成百上千,比我还要早到的人,在铅灰色的高高耸立的国旗杆四周转角墙一般,使后来者望着他们的背影,艳羡、感动,踮起脚尖,好像北方大田里一往情深的向日葵。

几位后来的矮个人,因知自己不能被“抬举”,脚下又无载人的“弹力垫”,索性不准备挤进人群,头枕行李倒地而睡。那洒脱、那成他人之美,我模仿不来,就沿着人头攒动、背影交汇的“转角墙”,从西到南,从南到东地欣赏着阅读着,渐渐被一个又一个陌生而别开生面的背影吸引住。因为,这些衣着迥异、数不胜数的背影,来自祖国各地,透露着一种热爱,凝聚着一种精神,不仅使原本空旷的广场显得生机勃勃,而且又仿佛是天安门、人民大会堂、中国历史博物馆、人民英雄纪念碑守望来的人文景观。沉浸其中,你不能不集合寻根的思绪和情结,同共和国的心脏一起跳动……

意外地,我碰到了同乡——宁夏《共产党人》杂志社的张秉军先生,先生欣喜地告诉我,他也是来圆一个梦。而在此之前,他编辑过一位作者的《观升国旗仪式小记》,文中的描述和意蕴,他刚刚还同电视画面中的升旗仪式叠加回味呢。

忽然,不知谁喊了一声:“看,国旗班出来了。”转眼间,长达百米且敦厚的“转角墙”,在神奇的晃动中增添了高度——孩子骑上父母的肩头,姑娘依靠男友“暂露头脚”,学生三人一组搭成A字形,顶尖的那位正端着相机急于捕捉镜头。一时间,众多闪光灯在背影之间争奇斗亮,背影中又传递出许多耐人寻味的短语。

“再抬高点……多拍几张。”

“队伍近了……准备升旗了。”

我回头看时,刚才地上坐着的躺着的人不见了,只有一张张神清气爽的脸,一动不动面对着国旗班走出的方向。这脸面,这情景,我在芬芳的人民币上见过,在众志成城的抗洪抢险大堤上见过,在奥运会冠军的领奖台上见过,也在观日出的峨眉山金顶上见过。它们有一个共同点——充满自豪与博爱,向往与希冀。

终于,庄严而雄壮的国歌声嘹亮地奏响!奏响在万众一心的天安门广场上,奏响在来自全国各地的中国人心海里。

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无数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鲜艳的五星红旗,释放着积蓄已久的爱国之情。没有刀光剑影,没有枪林弹雨,有的只是血染的风采,心灵崇高的体验和精神素养的提升。

而在这之前,我和外围的许多人一样,曾调动想象力想象国旗护卫队的战士:威武矫健,高擎红旗,大踏步地走出天安门城楼,走过金水桥,走近国旗杆,然后由一名手戴白手套的战士轻舒长臂,将曲卷的红旗甩进晨光里,“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当撼人心魄的国歌,蓬勃向上的国旗,一齐向众人的听觉、视觉深处亲近时,当人们屏声静气接受着祖国最直接的慰藉和熏陶时,我和许多人一样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激情。我忘不了电影上的江姐和狱友们含着热泪绣红旗的那一幕,忘不了父辈和老师从小给我的爱国教育,更忘不了前不久还向上小学的女儿解释过:为什么红领巾是国旗的一角。如今,聆听着国歌,注目着国旗,站在这净化人灵魂,陶冶人心性,令人崇高,令人鼓舞,令人触景生情的地方,我感觉自己就像置身于最奇特最致敬的精神家园里,有许多话儿要说。

“孩子,注意听,国歌响三遍,红旗正好升到顶。”

寻着这声音,我看到一位鼎力扛着男孩子的青年女士也是热泪盈眶!显然,青年女士已不止一次来过这里,她的心情和所有带孩子来这里的母亲的心情是一致的。谁说这不是一次空前的洗礼,一次希望中的收获?而旗杆上的五星红旗,一如她所说,正和着第三遍国歌的节奏,向着置高点,向着清晨的云天,也向着未来,挺进,挺进!成为我心中永远的偶像。